“隊長,沒找到人。應該在那老人發出信號之后就跑進山了。”
隊長沒有回答,而是蹲在地上觀察地面上殘留下的印記。
腳印的規模數量,看起來是一個健壯的男人帶著幾個小孩。
男人走在后面,拿大樹枝處理腳印。不過因為著急逃跑,沒能把印記徹底擾亂。
順著若隱若現的腳印以及那路上斷裂的樹枝樹葉,隊長看向這一條入山的路徑。
村民們的經常進出,已經蹚出了一條狹窄的山路。
他當即呼喚來三名隊員,下達命令:“你們順著這條路上去,一直追到晚上看不見路!”
“如果沒有找到人就立刻返回,告訴長官我們找到了逃跑進山的村民蹤跡,正在搜尋!”
隊員表示收到,對了一下時間后迅速離開。
而隊長則是帶著剩下的人走向另一條入山的路前。
枯枝滿地,荊棘橫生。
命令下達,士兵拿出多功能鏟,輪流在前開辟道路。
隨著隊伍深入其中,隊長敏銳的發現地面上的枯枝落葉有被踩踏的痕跡,還有細微的被樹枝勾下來的織物線頭。
“找到了......”
隊長扯下沾著些許血跡的荊棘,食指與拇指摩挲了兩下。
“搜!他們不可能全程硬闖!找到那男人開出來的道!”
......
狗兒背著獵槍,揮舞柴刀在前開辟道路,身后跟著數名孤兒。
在赤村,小男孩早已被收養,只剩下幾名瘦弱的女孩沒人愿意要。
好在族老經常接濟這些孤兒,同時為了換點日用她們經常幫忙給村子守夜,早熟并且格外乖巧。
“狗兒哥......”
禾苗是他們之中最聰明的,身子黑瘦,指甲縫里嵌著永遠洗不干凈的泥土。
但她聲音清脆,有所有人都缺少的希望在里面。
聽到呼喚,狗兒回過頭,女孩們滿臉疲憊。
因為早間硬生生穿過密林,身上衣服以及裸露出來的臉蛋滿是被剮蹭的痕跡。
但她們依然行走不輟,只是步子已經邁的極小。
禾苗吃力地攀上面前的土崖,喘著粗氣說道:“狗兒哥,休息一會吧......”
男人摸摸肚子,確實能感受到饑餓。
他跳下土崖,將剩下兩個小女孩抱上去,從肩上挎著的布袋里拿出在路上采下的果子。
“先吃這個,休息一會我們接著往里走。”
禾苗拿出其中最大最紅的,用衣服上最干凈的一面擦干凈,遞給男人:“狗兒哥哥先吃。”
狗兒接過去,也不客氣,眾人自此真正休息起來。
禾苗小口小口快速吃著果子,赤蛇吊墜被她一直握在手心。
她瘦弱,夜晚還要幫忙守夜,沒時間爬山去山腰處的神廟。
山神老爺,無論旱澇,從未顯靈。
但小女孩依然在自己破舊的家里,為赤蛇立了一塊木牌。
木牌前面,缺了口的碗洗的锃亮。
族老給的臘肉、糖果,所有她認為最好的東西,都放在木牌前。
但是根本無人問津,甚至連最喜歡偷吃的老鼠蒼蠅,也不曾接近過。
族老探訪時見到,吩咐禾苗拿下來自己吃掉。
伴隨裊裊水汽升起,林祥坐在灶臺邊,用他蒼老的聲音為小女孩解惑。
山神老爺不需要人們的供奉,它也不會回應人們的祭祀。
但小女孩仍然由衷的信仰,族老爺爺講述里的,強大、仁慈、公平......無情的赤蛇。
想起林祥爺爺,禾苗不禁紅了眼眶,忍不住小心翼翼的詢問道:“族老爺爺......他不跟著我們一起上山嗎?”
聞言,狗兒三兩口吃完果子,沉默不語。
他只是腦子轉不過彎,心里有什么就說什么。
昨天在屋子里的談話,雖然不清楚族老想做什么,但族老再也不見的意思已經傳達到他這里了。
“族老不上山,只有我們。”
男人打心眼里覺得族老是真的為村子好。但族長已經變了,他一心一意想要把村子賣個更好的價錢。
日漸黃昏,本就不再明亮的陽光在密林裁剪下顯得更加昏暗。
雖然村子里吃不飽也穿不暖,但好歹有個屋子能躲。
現在身處密林視線受阻,一點響動都能將她們嚇得更加貼近狗兒。
禾苗聞言,臉色更加黯淡,只是手里握著的吊墜,依然不松開。
“以后最好也不要回去村里了。族老讓我們以后就生活在中行山,那就待下去。”
“你們只要聽到槍響和爆炸聲,立刻往山里跑,不要管我。”
男人說完,站起身,準備去找一些水。他給禾苗留下柴刀以及大部分土制炸彈,背著獵槍與水壺離開。
守夜人在村里沒地,每天工作的報酬就是各種食物。
炎熱的夏日,熱得睡不著經常跑進林子涼快涼快,順帶打一些小動物祭五臟廟。
所以中行山靠近村子的部分狗兒相當熟悉,沒有帶著小孩的他如同猿猴一般在樹林迅速穿梭。
沒一會就找到了潺潺溪流的位置。
狗兒解開水壺開始裝水,目光銳利掃視四周。
密林深邃,格外寂靜。
有人于幽深之中探出槍口。
突然林木之上群鳥紛飛!
狗兒猛地打滾躲開身子,原本腦袋在的地方被打出一個拳頭大的土坑!
“蠢貨!出來的任務時間只有兩天!”
“長官明確下達命令是所有村民,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你打腦袋,剩下那幾個小孩我們要找到什么時候!?”
隊長取下熱成像設備,怒罵著向狗兒逃跑的方向補充射擊。
被罵了一頓的隊員不敢瞄準致命部位,一個個化身人體描邊大師。
周身土地濺起無數泥點,狗兒捂著腦袋身子一斜滑入大樹背后,抽出空將背后獵槍抽出。
隊長自然看見了狗兒身上的武備,手勢擺動士兵停止前進。另外收到指令的士兵轉身向狗兒逃跑的反方向前進。
“反方向去找!那些小孩一定在那邊!”隊長大喊道。
狗兒在樹后聽得焦急,手忙腳亂的點燃炸藥。
可拿著炸藥的手臂剛探出身后,還未扔出,立刻就被蹲守的隊長打穿腕口。
炸藥無力摔落,狗兒捂著手臂繼續逃竄。
還未來得及跑開,爆炸的氣浪將他掀飛。
身體如破布一般墜落,狗兒后背焦黑一片七竅流血。他咬著牙拿起獵槍,不斷開槍。
隊長小心靠近,男人剩下的一只手正在努力裝填彈丸。當即一槍將他還能活動的一只手打斷。
肩膀上的無線對講機傳來隊友驚喜的聲音:“隊長,真神了!我看到那幾個小女孩了!”
“不要憐憫!殺了她們!”
沉默許久,對講機里傳來極其細微的收到聲。
隊長走上前,向還在掙扎的狗兒清空彈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