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貴社的新聞倫理,倒是比妓女的貞操還要廉價
- 重生昭和:我在東京當文豪
- 養豬有出息
- 2291字
- 2025-08-06 05:33:49
藤原美智子適時地清了清嗓子,但她的聲音里帶著掩飾不住的顫抖:“下...下一位提問的記者請舉手。”
被點到的田中信雄從后排晃悠悠地站起來,油光發亮的背頭在鎂光燈下泛著膩光。他單手插著褲袋,另一手把玩著鍍金鋼筆,筆尖在空氣中劃出輕佻的弧線。
“小山小姐~”他刻意拖長的尾音像條黏膩的蛇,“坊間傳聞您與津島先生的相識源于一場不道德的性交易。”他故意停頓,鋼筆尖曖昧地指向小山初代白裙的腰帶,“請問您如何回應這些關于您‘用特殊手段’接近控制天才作家的流言?”
會場驟然一靜,隨即爆發出幾聲刻意壓抑的竊笑。幾個男記者互相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目光像黏膩的觸手般在小山初代裸露的脖頸和纖細的手腕上流連。
津島修治的指節懸停在半空,仿佛連空氣都被凍結。他的瞳孔驟然收縮,眼白處泛起幾道血絲,像是冰面下蔓延的裂紋。
小山初代整個人都在發抖,她纖細的手指死死絞著和服腰帶的褶皺,指節繃得發白,像是要把自己融進這件素白長裙里。一滴汗珠順著她低垂的脖頸滑落,在鎖骨凹陷處顫動,像晨露懸在將折的花枝上。
津島修治的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他忽然傾身,在眾人看不見的角度,用只有她能聽見的氣音說:“對不起...”這三個字燙得小山初代猛地抬頭,她看見津島眼底翻涌的暴怒之下,藏著更深的自責與痛楚——那是猛獸舔舐傷口時才有的眼神。
“田中先生,”津島修治忽然開口,聲音里像淬著冰渣,“您剛才用的這個詞——‘特殊手段’,”他微微前傾,燈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鋒利的陰影,“能否請您當著所有人的面,解釋清楚具體指什么?《文化日報》作為主流媒體,刊載此類指控時,是否履行了最基本的核實義務?信息來源是否愿意實名作證?”
面對津島修治凌厲的質問,田中信雄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他手中的鋼筆“啪嗒”一聲落地。他張了張嘴,卻在對上津島那雙仿佛能洞穿人心的眼睛時,倉皇改口:“我、我只是轉述坊間傳言......”
“是嗎?”津島修治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桌面,“那我倒想請教,貴刊的發行量,是靠轉述謠言提升的嗎?”他唇角微揚,眼底卻凝著寒霜,“貴社的新聞倫理,倒是比妓女的貞操還要廉價。”
說著,他從包中抽出一疊泛黃的剪報,紙張在燈光下泛著陳舊的色澤,“去年三月,《文壇新秀夜會門》——”指尖精準地點在照片中模糊的女子身影上,“這位所謂的‘神秘女子’,其實是貴社以每日500円雇傭的臨時演員吧?”津島修治輕笑一聲,“事后您還向當事人勒索了10萬円的‘撤稿費’,需要我出示收據嗎?”
田中信雄梳得油亮的背頭突然耷拉下一綹,黏在滲出冷汗的額角。他的喉結劇烈滾動,卻發不出聲音。
“更可笑的是,您把連基本文法都理不順的財閥千金——”津島修治手指輕輕點在一本裝幀精美的文集上,“吹捧為‘戰后文學的希望’;真正有才華的新人作者中島君——因為拒絕支付您5萬円的‘推薦費’,被您貶為‘毫無價值的涂鴉’。”
田中信雄踉蹌后退,險些撞翻了后排的座椅。津島修治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聲音輕得如同耳語:“田中先生,您把文學評論做成了銀座的陪酒生意——明碼標價,童叟無欺,可真是...令人敬佩啊。”最后幾個字咬得極重,像鈍刀割肉。
記者們調轉相機對準田中信雄,相機快門聲此起彼伏,像機關槍般“咔嚓咔嚓”響個不停。刺目的白光將田中信雄那張慘白的臉照得無所遁形。
“文學界的蛀蟲!”后排大學生猛地站起來,手中的文庫本‘啪’地砸在桌上。他身后幾個學生立刻跟著高喊:“滾出新聞界!”“玷污神圣的文字!”
會場里的譴責聲浪中,小山初代突然深吸一口氣,她看著津島修治緊繃的背影——那個總是為她擋下一切非議的身影,此刻指節正因強忍怒意而泛著青白。她此刻才意識到,自己躲在津島修治身后的每一秒,都是在助長那些惡意的流言。
一滴汗珠順著她的下頜墜落,在素白連衣裙上洇出深色的痕跡。
她的雙腿微微發顫,木屐跟輕輕磕碰了三次地板才終于站穩。站起身時,發間的銀簪流蘇不住輕顫,在鎂光燈下劃出細碎而凌亂的銀光。
“那...那些...”她的聲音細若蚊吶,剛出口就消散在空氣中。喉頭滾動了幾下,突然深吸一口氣:“那些關于我的謠言——”這次聲音清亮了許多,卻仍帶著微微的顫音。
“是對我們情感最卑劣的曲解。”她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裙擺,昭和二十二年早春,我在京都第一次公開演奏《都鳥》。”她的目光越過喧囂的人群,仿佛看見那個雨霧朦朧的夜晚,“那天津島君坐在最后一排的陰影里,是全場唯一沒有遞來名刺的客人。”提到兩人的初遇,她的耳尖突然泛起淡淡的紅暈。
“后來每次演出,他都會坐在最后一排。”她的聲音突然柔軟下來,指尖輕輕點在桌面上,“直到有天下暴雨,我偷偷把傘讓給了染病的綾乃,準備自己冒雨跑回藝住處。”
“那晚...”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仿佛在對著記憶中的雨幕低語,“他第一次走到臺前,說的不是輕薄話...”說到這里,她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一下,“而是‘這把傘...夠兩個人用’。”
最后一個字落下時,她的眼中泛起溫柔的水光。停頓片刻,她抬起頭,直視著臺下每一雙或好奇或嘲諷的眼睛:“從那天起,我們相戀了。”這個柔弱的女子在說出這句話時,眼中閃爍的光芒比任何辯解都更有力量。
鎂光燈下,她突然扯開左袖,纖細的手腕內側交錯的琴弦勒痕,“這是三味線的弦痕。”她的聲音很輕,手指輕輕撫過那些傷痕,“十二歲被繼母送到藝館,我花了五年零四個月...從學徒變成花魁,靠的是這個——”她突然提高音量,“而不是什么下作的手段。”
小山初代突然抬頭直視田中信雄,“而這也是我走近津島君的方式。”
她嘴角揚起一抹極淺的弧度,像是被記憶中的溫暖所觸動。
津島修治的手突然攥緊,他想起那個雨夜,自己原本只是路過,卻被窗內傳來的三味線聲吸引——琴音里藏著太多傷痕,讓他這個傷痕累累的人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