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馬威
- 我,奸臣群親傳!入仕!權傾!
- 權利的巔峰
- 2293字
- 2025-07-05 00:00:00
趙啟年緩緩站起身。
他看著堂下跪著的魏真,又掃視著堂外跪倒一片的萬民。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夾雜著權力帶來的巨大滿足感,瞬間充斥了他的胸膛。
他知道,這樁潑天的功勞,已經穩穩地落在了他的功勞簿上。
“啪!”
他猛地一拍驚堂木。
那清脆的響聲,瞬間蓋過了所有的嘈雜。
“肅靜!”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讓喧鬧的公堂瞬間安靜下來。
“罪犯黃明德、李虎,貪贓枉法,魚肉鄉里!”
“逼死軍戶,構陷同僚,罪大惡極,罄竹難書!”
“民憤滔天,國法不容!”
趙啟年的聲音,一字一頓,響徹云霄。
他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柄重錘,狠狠砸在眾人心上。
“本官宣判!”
“黃明德、李虎,即刻收監,秋后問斬!”
“其全部家產,抄沒入庫,部分用以撫恤受害者家屬,其余充盈縣庫!”
“好!”
“欽差大人英明!”
堂外,百姓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呼,聲浪幾乎要掀翻屋頂。
趙啟年抬手輕輕一壓。
雷動的歡呼聲奇跡般地稍稍落下。
他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轉向了仍跪在地上的魏真。
他話鋒一轉。
“縣丞魏真,貪墨之罪,查無實據,乃系蒙冤,無罪開釋!”
魏真心中一松,正要叩首謝恩,呼吸都急促了幾分。
“但是!”
趙啟年的聲音陡然變得嚴厲,如同一盆冷水澆下。
“你身為云盧縣丞,對上官之惡行,卻有失察之責!”
“以致釀成今日之大禍,亦難辭其咎!”
“本官判你,暫代云盧縣令之職!”
“責令你三個月之內,整頓吏治,安撫流民,恢復秩序!”
“待地方安定,本官自會奏請朝廷,再恢復你縣令原職!”
趙啟年俯視著魏真,眼神深邃,充滿了敲打與考驗的意味。
“你,可有異議?”
這番處置,是提拔,更是敲打。
是信任,更是考驗。
魏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胸中的情緒翻涌。
他將頭顱重重地磕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他的聲音,無比恭敬,無比誠懇。
“下官,領命!”
“叩謝大人天恩!”
他跪在地上,感受著周圍百姓投來的感激與敬佩的目光。
他同樣感受到了趙啟年那審視與滿意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贏了。
他贏得了身家性命。
贏得了暫時的權柄。
更贏得了未來的靠山。
可他的內心,卻是一片刺骨的冰冷,沒有半分喜悅。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能活下來,不是靠著什么青天大老爺。
更不是靠著所謂的正義。
而是靠著精密的算計,靠著那封偽造的信。
靠著對人心最卑劣之處的精準操控,才從這必死的絕境中,硬生生爬了出來。
這條路,一旦踏上,就沒有回頭票了。
從今天起,那個天真地只想安身立命的魏真,已經死了。
活下來的,是一個帶著沉重枷鎖,在權力的刀尖上瘋狂跳舞的賭徒。
公堂上的喧囂漸漸平息。
欽差趙啟年的儀仗,在百姓“青天大老爺”的頌揚聲中,緩緩離開了縣衙。
魏真站在縣衙正堂的門檻前。
他身上還穿著那件囚服,只是枷鎖已去。
此刻,他成了這云盧縣暫時的最高主宰。
然而,當他轉過身,面對堂下重新站起來的衙役、書吏時,迎接他的不是敬畏,也不是服從。
而是一種詭異的沉寂。
這些在縣衙里浸淫多年的老油條們,個個低眉順眼,眼觀鼻,鼻觀心。
他們剛親眼見證了縣令和縣尉的倒臺,也看見了魏真這個階下囚的驚天翻盤。
但對他們而言,這不過是城頭變幻大王旗。
誰來當官,他們的日子還得照樣過。
欽差大人一走,這重新坐上位子的“魏大人”能不能坐穩,還是兩說。
“諸位。”
魏真深吸一口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他目光掃過眾人,試圖從這些麻木的臉上找到一絲活氣。
“黃、李二人倒行逆施,致使縣務荒廢,民怨叢生。”
“本官奉欽差大人之命,暫代縣令之職,首要之事,便是要肅清積弊,還政于民。”
“戶房、工房、刑房、吏房,爾等即刻將近三年來所有積壓的案卷、未結的公文,盡數清點出來,匯總到這正堂之上,本官要親自過目!”
這是他下的第一道命令。
也是一道試金石。
然而,命令下達之后,整個縣衙大院,落針可聞。
沒有人動。
那些書吏衙役們,有的假裝整理衣冠,有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有的則用眼角余光,偷偷地交換著只有他們自己才懂的眼神。
時間一息一息地過去。
魏真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個身形微胖,留著兩撇八字胡,約莫五十歲上下的書吏,慢悠悠地從人群中踱了出來。
他朝著魏真拱了拱手,姿態拿捏得恰到好處,既不算失禮,也絕無恭敬。
“魏大人。”
他開口了,聲音帶著一種老資格特有的腔調,陰陽怪氣。
此人正是戶房資歷最老的書吏,錢有德,人送外號“錢扒皮”。
據說他的親家是城中豪紳張家的管事,在縣里盤根錯節,關系極深。
“您剛出囹圄,經了教訓,這有些事兒……得知道咱們這兒的規矩。”
錢有德微微抬著下巴,眼神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與挑釁。
他就是要讓這個年輕人知道,云盧縣不是他想怎么樣就能怎么樣的地方。
“哦?”
魏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他心中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有何規矩,還請錢書吏賜教。”
錢扒皮仿佛沒聽出魏真話里的冷意,他自顧自地說道。
“大人有所不知,這案卷文書,浩如煙海,牽一發而動全身。”
“黃大人在時,都講究個循序漸進,慢慢來。”
他捋了捋八字胡,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樣,話里話外卻都是推諉。
“您這剛回來就要清查三年的積案,別說咱們這幾個人手,就是再多一倍,沒個十天半個月也理不出頭緒啊。”
“再說了,這庫房的鑰匙,賬房的印信,都得走交接流程。”
“欽差大人前腳剛走,咱們后腳就大動干戈。”
“您就不怕再捅出點簍子,連這代縣令都當不成?”
他瞥了一眼魏真,眼底深處藏著一絲輕蔑。
這番話說得“有理有據”,“體貼入微”。
核心意思卻只有一個:你想干活?沒那么容易。
他話音一落,周圍幾個書吏立刻附和起來。
“是啊是啊,錢書吏說的是老成之言。”
另一個尖嘴猴腮的書吏連忙幫腔,臉上堆著假笑。
“魏大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啊。”
眾人七嘴八舌,言語間滿是“勸諫”,實則是在集體施壓。
這群人,這是在給他這個代縣令的又一次下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