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牛頭不對馬嘴
- 大夏練氣士
- 逆子多多
- 2323字
- 2025-08-10 11:59:00
城東菜市口,多日不見新血灑落,厚重的黑色血痂也深埋在皚皚白雪之中。
冬日里許久聞不到那股腥臭,也讓城東漸漸有了生機,膽大的百姓重新恢復了走街串巷的販卒日常。
然而,今日的菜市口又開始了新一輪的顱獻顱座,血祭血神。
“孟尚書?敢問上京城近日可是又發生了什么大事?”
車隊難行,孟子虞看著全家老小被推上斷頭臺的大理寺卿一家,不免有些兔死狐悲。
明明葉澤欣被堵住了嘴,但是他總感覺自己能從那嗚嗚聲中,聽到一句句聲淚俱下的控訴。
“孟尚書?孟尚書!!”
“啊?鎮國公可是在叫我?”
“孟尚書為何魂不守舍?我是在問行刑之人何許人也!”
“哦哦,抱歉抱歉,這好像是大理寺葉……咳咳,我也不是清楚,可能是什么亂賊逆黨之流吧!”
湯天乙心中頓時明悟,懷中三塊殘缺的輿圖格外燙手,卻都不及菜市口這些,中白雪上冒著熱氣的滾滾熱血燙手。
“唉!何至于此啊!”
“……”孟子虞分外尷尬,不敢接話茬,岔開之后強調道:“國公,按陛下旨意,臣將親自送您回羑里,您還需要在羑里為我大夏修訂好夏歷,將天干支地法與上古歷融合,推導出全新禮法以后,才能考慮回轉西酈。”
湯天乙拱了拱手,那模樣仿佛能重編歷法對他而言是一件極其榮幸之事。
護送的車隊穿過鬧市,經由南門出城而去。
一路上行至冬種的田地時,湯天乙本來打開車簾看雪的目光,頓時被城外雜草叢生,遍布枯黃的冬麥吸引。
“真是奇怪,上京城怎么會有這么多怪事?”
孟子虞詫異的問道:“國公說笑了,天子腳下怎么會有怪事呢?我大夏在陛下的帶領下,眾正盈朝,繼往開來,正是盛世當頭,又怎么可能會有怪事!”
湯天乙指著荒蕪的田地,不見炊煙的莊戶房屋,甚至是落灰良久的馳道茶肆。
這里可是上京城啊,不是什么流放之地,本不敢出現如此凋敝的場景。
如果連一國之都都出現了荒蕪的情況,那這個國家恐怕也是腐朽到了極致,距離下一次的迭代恐怕也只會是時間問題。
孟子虞聞言愕然,這話他是真沒辦法接。
別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
自己的好大兒在城南大殺四方,最后居然還轟轟烈烈的來了一次帶民逃亡。
綠林中不知道多少江湖豪杰在贊頌他的名聲,將自己的好大兒比喻成權貴子弟里最后的良心,上京城被劣幣們驅逐的良幣。
更有好事者給他取了一個江湖諢號,叫什么及時雨,孟莊。
簡直沒把堂堂禮部尚書氣到腦溢血。
要不是這幾天湯家父子的事兒太大,京兆府和大理寺,以及御史中丞聯名上奏的彈劾被張太岳留中不發,說是等陛下消氣,處理完當務之急的國家大事之后,再談及這種小事。
他那好大兒此刻說不定早就被金吾衛里的好手抓回菜市口一起砍頭了。
無力反駁的他,也只好訕訕笑道:“確實奇怪,哪有百姓沒事荒蕪田地的,您說是吧!”
他雖回答的敷衍,殊不知這句話卻讓湯天乙陷入了沉思之中。
“上京城北郊、西郊、也是如此?”
“咳咳,應該是的!”
孟子虞只想快點結束這個尷尬的話題,卻不成想一個敷衍的回答,竟需要他連撒好幾個謊,才能把自己的遮羞布給兜回來。
“那你可知百姓為何如此?可是發生了何種大事?”
“這……”對此毫無研究的孟子虞有些語塞:“可能是太子案死了太多人,百姓們沒了莊家掛戶籍,為了逃避徭役和丁稅、田稅,干脆躺平或者逃逸了吧!”
說完,他自己都有種覺得合理的意思。
然而湯天乙卻是聽了進去,不停的揉著眉心,滿臉都是懷疑人生的疑惑。
“我知道大夏氣數將盡,但是沒理由這么快啊?”
“明明前段時間還好好的,卦象也是顯示著:潛龍勿用,為何夏禮崩壞如此之快?”
孟子虞的敷衍搪塞,在他耳中就是實打實的亡國之音。
兩人各自懷揣著心事,一路南下,沿著馳道直奔羑里行宮而去。
等到了山腳之后,孟子虞告退之時,湯天乙似乎還是有些不敢確信,試探的問道:
“孟尚書,你先前所說的城南民生凋敝之事,確定不是戲言?”
孟子虞眉頭一挑,倉惶說道:“國公說笑了,民生之事又不是孟某人主管,我說那胡話作甚?”
湯天乙點了點頭,為了不顯得那么刻意,他又開玩笑一樣問道:“料想孟尚書君子一樣的人物,斷不會胡說八道,對了,不知道孟尚書家中長子如今可還算清閑?”
“!!!”
“那孩子我看著討喜,要是孟尚書不介意的話,可使他常來羑里看我,也算給這無趣的山中生活,增添幾分樂趣。”
這番話下來,倒是讓孟子虞緊張不已,下意識的認為鎮國公這是在點自己。
不然他怎么會突然問起城南之事,又特意點名孟莊?
孟莊殺人之事可大可小,如今苦主大理寺卿已經無了,其他幾家人受其牽連也是埋頭不敢露靶子。
他只需要想辦法穩住張太岳,此事恐怕就能不了了之。
否則這種事情不處理還好,一旦被有心人利用,他身為禮部尚書,連兒子都教不好,難免會成為政敵攻訐的目標。
他訕訕笑道:“倒叫國公抬愛了,犬子今日已不在城中,出門游學去了,對,他去游學了,哈哈!”
“國公慢走,下官衙署還有要務,就不便送國公上山了,還請國公自行上山!”
說罷,孟子虞便逃一樣帶著禮部的國公鑾駕,朝著上京城逃去,生怕沾染上麻煩。
他越是這幅做派,湯天乙的心思越是深沉。
上山的路上他不緊不慢,一步一步沉穩有力。
上山之后,等所有士兵與侍女全部退下以后,他這才反鎖了房門,從床榻底下翻出一張黃符,用蠟燭點燃后,灑向了窗外。
不多時,寒冬臘月的天氣里,房間里居然傳來陣陣蚊子的嗡嗡聲。
那蚊子繞著書房飛了一圈之后,憑空變作一素白長袍的年輕道人。
那道人不僅容貌甚偉,體型魁梧寬大,渾身更是散發出一種難言的貴氣,端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金霞真君門下大弟子,張戟,見過西酈之主!”
“事態有變,時機恐怕比你們預想的來得更快,速速去通傳真君,讓他們盡快派人接應于我。”
“另外,我這里有書信一封,加急送于吾兒耀武,凡事當提前謀劃!”
道人接過信件,拱手領命后,瞬間又變化成了一只蜂鳥,朝著窗外飛去。
“給你提個醒,下次用變化之術時,你好歹看看天氣,講究些邏輯,否則,你遲早在這一點上要吃大虧!”
“張戟受教,多謝國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