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要么不做,要么做絕
書名: 大夏練氣士作者名: 逆子多多本章字數: 2347字更新時間: 2025-08-06 11:59:00
楊柳巷,孟家府邸內。
大包小包的車隊正在搬運著物資,將老宅內的東西全數搬出,壘放到挑夫走卒們身上,個別大件也有牛車、馬車托運。
孟子虞站在府門前,看著牌匾上掉落了金漆,孟府二字已經有些變成皿付的樣式,心里感慨萬千。
“福伯,吩咐下人們,太過破舊的東西就不要了,全都丟在這兒吧。”
“去了新府邸,大不了重新買新的就是。”
一旁指揮著搬家的鄒氏卻是不依了起來:“老爺不念舊,這些東西可都還能用呢,為什么要丟在這里?”
孟子虞不虞,皺著眉頭訓斥起自家夫人:“你叫我什么?以后要叫我尚書老爺!”
“這不是在家嗎?在家也要……”
鄒氏看著自家男人明顯不悅的眼神,只得抿了抿嘴,甜甜的夾了一聲:“尚書老爺說的是!”
“但是尚書老爺可能忘了,先前你給你那好大兒分了八百兩銀子出去,如果這些舊的家具不要,老爺可能今晚都沒椅子給你上桌吃飯呢!”
孟子虞老臉一紅,不過話題牽扯到孟莊身上,他就覺得內心莫名煩躁,有種被親兒子背刺的感覺。
“尚書老爺要是想置辦新物件啊,不妨給老大去一封書信,讓他來采買。”
“胡鬧,你這婦人知道什么,分了家就是兩家人,你居然讓我伸手去找莊兒要錢?”
“這有什么的,我在上京城里都聽到了莊兒的名聲,聽說他在城南可囂張了,仗著你的名號欺行霸市,惡意欺壓城南的莊戶百姓收入農奴,聽說還去挑釁叫囂林家和葉侍郎家的莊子,那叫一個無法無天,咱們找他要點錢怎么了。”
孟子虞猛然回頭,這次的眼神里不單單是厭惡,更是蘊含了些許殺氣。
“饒舌之婦,再敢亂說,小心老夫休了你。”
說罷,他便不再過問搬家事宜,走向馬車去找孟誠商量事宜。
他雖然不喜歡自己的長子,但是也算對自己兒子的品行,以及京郊那些權貴的吃相有一定的了解。
不至于別人稍微一捕風捉影,就對自己兒子充滿不信任。
他所擔心的不是孟莊真的欺男霸女,如果他確實做了壞事,對他而言反而是好事,怕就怕他沒做壞事,卻依然被人流言蜚語漫天散布,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呵呵,是不是覺得這套邏輯很割裂,很讓人難以接受?
事實便是如此,你陪別人一起壞,那叫和光同塵,叫利益共同體。
怕就怕你特立獨行,世人皆醉你獨醒,老孟當年就是太過清廉,吃過這樣的虧,所以對這種事情才會如此敏感。
“爹,此事確有蹊蹺,怕是……”孟誠皺著眉頭,看上去很是凝重。
他非神仙,做不到算無遺策,以前他的視線都在朝堂,在諸公,很少去關注京郊的些許破爛瑣事。
沒成想一時不查,居然能引起如此大的風波。
“福伯,駕車去南門,往大哥的莊子里去!”
孟子虞迷惑的問道:“誠兒這是何故?既已分家,咱們又何必為他出頭?我只擔心他會不會牽連為父。”
“當然會,此事可大可小,全看陛下如何定奪,莫說大哥不是欺壓百姓的人,就算他真的做了,區區一群白身草芥罷了,死光了又能如何?”
“但是……這根刺會一直梗在那里,父親若是青云直上也就罷了,一旦哪天失勢,大哥之事就是你的催命符。”
“所以咱們必須要去,至少要給大哥站個場面,就算分家出走,他是您的長子,是禮部尚書之子,不是什么貓貓狗狗都能隨意欺辱的對象。”
孟子虞聽得連連點頭,覺得老二說話就是好聽,每次都能恰到好處的撓到他的癢處。
因處理湯天乙父子有功,他現在可是禮部尚書,什么大理寺卿、吏部侍郎,在他面前都不夠看,自己不去找這些人的麻煩,他們居然敢主動招惹自己的,簡直是有些瞧不起他這位新尚書了。
二人與搬家的鄒氏、孟諳錯開,一路朝著南門疾馳。
“聽說今天林葉蕭楚四家糾集了一大幫人去找你大哥麻煩,你說……咱們現在過去還來得及嗎?”
“放心吧,畢竟大家都是一個圈子的人,大哥或許會受折辱,但絕無生命之憂!”
“我擔心的是他有無……”見到孟誠冰冷的眼神,孟子虞不知怎地對這個兒子多了些許害怕,鬼使神差的改口說道:“你說的對,我多少有個禮部尚書,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
馬上一路急行,車廂內再無聲音傳出。
只有過南城門時,孟子虞露面表明身份鬧了點動靜,不知為何,孟誠似乎也漸漸開始對自己父親多了幾分冷淡。
直到一路抵達孟家莊門外之時。
一群百姓將他們攔在莊外,才算是打破了父子間的沉默。
“站住!前方乃是孟家莊地界,何人膽敢擅闖?”
“瞎了你們的狗眼,區區賤民也敢攔本官的車駕?還不速速給我讓開?”
孟子虞不禁破口大罵。
可是與往常不同的是,這些本該怯懦的百姓卻似乎并不害怕他的訓斥,反而吸引來更多的莊戶趕來,將馬車圍成了一個圈,彼此手中抄著農具,虎視眈眈的打量著他們。
直到孟誠露頭,回敬一個禮貌的微笑:“勞駕諸位,上次應該有人見過我,我乃爾等莊主之弟,這位是孟莊主的父親。”
聽到二人表露身份,這些莊戶立刻就喧嘩嘈雜了起來。
剛剛佯裝淡定的模樣也變得極為慌張,急忙上前拽著孟子虞的馬車,就往莊子里拖。
“哎呀,原來是老爺來了,老爺快些去看看吧,莊家他闖禍了,闖下了大禍了呀!”
都不用多想,光是看著莊戶們著急忙慌的樣子,孟誠心里已經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冬日的寒風順著門簾直往馬車車廂里灌入,祛除了車廂內的沉悶,同時也帶來一絲不尋常的血腥氣味。
孟誠挑開門簾。
只見先前他光臨過的孟家莊門口,大片的血紅將積雪染成了鮮紅的顏色。
莊子前的空地上,歪七倒八躺滿了一地的死人,其中有幾個眼熟的人,孟誠一眼就能認出是與他同上學堂的好友。
“豎子!豎子啊!他這是在作甚?他這是惹下了滔天禍事啊!”
“老丈,敢問汝家莊主今在何處?”
紅雪里,還有不少莊戶自發將紅色的雪堆鏟上推車,將那些尸首也一并扔上了牛車,似乎是想按照慣例,給御河里的魚兒多打幾個窩子。
聽到孟誠問詢的老頭一臉愁容的指了指莊子,默默幫忙清理現場。
“父親,此事牽連頗深,你且先回吧,回了家就稱病不出,非陛下召見,莫要被人請出了家門。”
“對對對,我得趕緊回去,回去之后我就讓福伯去送信,給各位同僚賠禮道歉。”
“呵呵,賠禮道歉?”孟誠有些殘忍的笑著:“要么不做,要么做絕,父親,你著相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時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