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修行有九重之說，只不過除了儒釋道武四大流派的創始者，天底下還從未出現過問鼎第九重境界的人存在。
修行到當世，廣為人知被人稱之為極致的，也不過六人，都處在第八重不得寸進。
佛門有一位真佛即將回歸西天，武道有一位東海劍圣，方士有一位目前就在司天監，墨門也有一位能將鬼神真靈煉制至奇淫巧技之人，剩下的兩人便是道門兩大真仙。
龍虎山天師，昆侖山仙尊，而我剛剛說的十二真君，便是與昆侖山同出一脈，互相以師兄弟稱呼。”
宋謙白了一眼孟莊，壓下他的急切。
福田院里能人不少，許多東西他知道，但是也有許多隱秘是他不得而知的存在。
就比如墨門居然還有一位七境強者，昆侖山又冒出來一位仙尊和十二真君，這世界當真是奇妙無比。
莫說是他了，他保管自己做禮部郎中，堂堂從五品的大夏官員，恐怕都不一定知道這些密辛。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別急。”
“和你說這些是告訴你，有些事情在你看來似乎離你很遠，實際上卻是離你很近。”
“你不是想知道《天地一氣》的來處嗎？”宋謙突然面上出現崇敬之色，仿佛這次要說的人物，在他這里要比先前所說的諸多七境更加重要。
“予你道法者并非是我，而是一位實力通天的老人，此法乃是他所創立，這世間他曾贈予過許多人，可唯獨只有你，能參悟功法的奧妙。”
“所以，自你開始修行之時，你就已經踏足了這場仙人們的游戲之中，想要脫身而出，你得先擁有至少六重境界才行。”
孟莊茫然的問道：“那人是誰？”
“不可說，不可說！”
“總之，不是外面這群臭魚爛蝦可比。”
說到這里，孟莊的心情變得有些凝重。
“怎么？你還要問嗎？”
他有些分不清楚自己還要不要問，實力弱小的時候，光是聽著這些信息都叫人難以理解。
正如宋謙先前所言一樣，知道的越多越煩惱，知道的越少越輕松。
就如一個身患重疾之人，你不告訴他自己命不久矣，他有可能還能多活幾年，過幾年快樂輕松的日子，可一旦讓他知道了自己情況，很有可能第二天就死于驚懼。
問？或是不問？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許是看出了他的心中疑慮，宋謙輕輕擺了擺手：“行了，知道這些你已經比你爹強多了，說得再多你也不認識他們，反而過早知道那些超出自己高度的東西，會耽誤你的修行。”
“你只要知道，害你之人與我無關，我只想在你這里弄一些新的醫學之說，從無害你之心。”
“至于別人為什么要害你，這種事情只能你自己去探究，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兩人坐在藥署里，就著一爐茶水聊了很久。
宋謙沒有和他再說超綱的話題，轉而介紹起了諸子百家里，一些主流的派系。
例如言出法隨，與儒家相似卻又殺伐驚人的法家，通宵陰陽五行，可使五色神光的陰陽家，以及傳聞出自苗疆擅長蠱、巫、毒等邪術的巫蠱教。
也是讓涉世未深的孟莊大開眼界，同時也讓他對宋謙的身份更加好奇。
只可惜話題只要一涉及宋謙自身，還有神秘老者，宋謙就會閉目不言，自顧自的品茗。
很快，窗外的動靜越來越小，雷聲停歇，寸寸金光璀璨的陽光驅散陰霾，重新照耀在大地上。
“外面打完了？”
“還沒有，不過也快了！”
宋謙再次推開窗戶，看向撥云見日的天空。
“看來咱們那位國師還是有幾把刷子的，斗法一道上居然能勝過五龍山那位云霄真君，當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打開窗戶后，空氣中明顯多出了許多血腥味，就是不知道這些血腥味是來源于太子這一邊的人，還是皇帝那一邊。
也可能是因為太醫監本身就距離養心殿比較近的緣故，所以這股氣味格外沖鼻，關門關窗時還有藥味壓制，開窗通風格外讓人不適。
“感受到那股氣血波動了嗎？蓬勃的生命之中有股舍我其誰的氣勢直沖斗宵，看來是那位素有大夏年輕一輩最強武將支撐的徐天賜將軍，只是他的氣血之力有些斷斷續續，情況應該不妙。”
“你居然能根據氣血波動，就知道他們是誰？”
“多稀罕啊，你不也能操控某種神秘的力量，隔空感知五尺開外的一切嗎？”
談到自己的能力問題，孟莊頓時警覺了起來。
他嚴重懷疑這貨和自己一樣，都是這個時代的異端，也就是利用科學要素修行的異端。
只不過他不敢問，怕被宋謙當成異類，兩相印證之下，發現他其實路子并不一樣。
而且根據先前血型之說，還有食補之道的印證，孟莊都有點懷疑他，是不是拿人體做實驗，不然怎么會那么快就得出結論。
萬一自己表現得并不如他和他背后之人預想的那般，他真怕被宋謙半夜套麻袋，當小白鼠切片。
兩人不再說話，而是細細的聽著輕微的戰斗聲，從激烈到緩和，黃昏時分便漸漸安靜了下來。
“走吧，咱們該出去了！”宋謙熟稔的將法陣陣旗取下，毫不避諱的準備塞回桌子底下。
本來想等孟莊問他去哪兒，可是半天等不到小子的問話后，宋謙回頭一看，這小子居然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手中的陣旗。
“怎么？你想要啊？”
“可以嗎？”孟莊一雙小眼睛布靈布靈的眨著，眼神里寫滿了想要。
“呵，一套戌土陣旗罷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你如今傍上了司天監，難道還缺陣旗嗎？”
“……你不就是司天監的嗎？”
“我何時說過我和那幫瘋病患者是一伙人了？小子，我好心救你，你可別侮辱人！”
“？？？”
孟莊不懂，怎么說他是司天監的方士，他會覺得自己被冒犯很深？難道司天監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隱秘不成？
只可惜宋謙隨手將手中的偵騎扔給了他，隨后打開房門頭也不回的朝著先前來時的路走去，四周還有不少垂垂老矣的醫官也如他那般，各自提著藥箱前行。
“不說就不說，下次我把你原話說給田誅，我看你死不死！”
太醫監騷亂了一小會兒后，眾人又再次默契的齊聚在大門前的庭院里，半好奇半緊張的等待著某種結果。
站立的時間并不久，不過須臾，便聽到門外傳來輕柔的敲門聲，以及……
一道讓孟莊有些刻骨銘心的聲音。
“各位醫官大人，這大白天的，何故閉門謝客？宮里可是有不少貴人需要各位照料呢！”
年歲最大的醫政官笑了起來，撫平心中擔憂，眉開眼笑的上前開門。
等到大門打開，混在人群中的孟莊抬眼望去，頓時覺得怒氣上涌，恨不得開水盾干死眼前這位大腹便便，面無生須的白發老者。
“狗東西！找了你好久，你原來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