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輝閣內月華如瀑。光翼蘇璃懸浮在光柱中央,每根羽毛都流淌著液態金光。她歪頭打量陸昭的動作帶著鳥類的僵硬,脖頸轉動時發出細微的晶體碎裂聲。
“你帶了...禮物?“她的聲音變成多重混響,抬手隔空抓向陸昭衣襟。
藏在懷中的陽鏡碎片突然發燙。陸昭急退間摸到楚月塞給他的物件——是枚青玉藥杵,頂端刻著“神農“二字。藥杵觸到光翼的剎那,蘇璃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金光暴走中,陸昭看到驚悚一幕:蘇璃胸口浮現出鏡面裂紋,裂紋后隱約有雙人手在拼命捶打!
“她在里面!“饕餮紋突然驚醒,「容器困住了本體魂魄!」
古鏡自動護主,青光與金光相撞產生奇異共振。陸昭趁機將藥杵按在蘇璃眉心,杵身浮現密密麻麻的微型文字——正是《神農典》失傳的“醒魂篇“!
光翼突然收攏成繭。當外層金光剝落時,露出的蘇璃恢復了些許人色,但瞳孔仍泛著金屬光澤。
“聽好...“她每個字都說得極其艱難,“紫霄閣主...騙了你...三塊碎片...不能合...“
話未說完,她突然痛苦蜷縮。背部光翼再度展開,這次羽毛尖端都變成了細小的鏡片。陸昭掌心的骨門印記突然灼燒般劇痛,地面浮現出微型青銅門虛影。
「她在召喚仙蛻!」饕餮紋尖叫,「快用逆星訣!」
《北斗逆星訣》在陸昭腦海自動翻頁。當他逆轉靈力運行至某個特殊節點時,驚覺功法中暗藏著另一套體系——南斗注生術!
紫霄閣的晨鐘穿透云海。楚月站在鏡林最高處,腳下萬千鏡面同時映出她裂紋斑駁的右臉。當第一縷陽光掠過鏡陣時,所有鏡面突然轉向北方——玄天宗上空的金眸已擴張到覆蓋半片蒼穹。
“閣主。“穆老跪在后方,雙手奉上塊留影玉,“幽冥殿那邊的消息。“
玉簡投影中,幽冥殿主正將弟子們趕入血池。池底沉著塊不斷吸收生命的陽鏡碎片,表面浮現與蘇璃相同的金紋。
“果然也開始蛻變了。“楚月指尖劃過自己臉上的鏡面裂紋,“通知玄天宗那邊,可以啟動...“
她突然住口。某面銅鏡里閃過陸昭的身影,青年正抱著半晶化的蘇璃穿過骨門。楚月猛地捏碎玉簡:“他竟敢直接去仙蛻所在!“
鏡陣突然劇烈震動。所有鏡面自動拼合成巨大屏幕,顯示青銅棺槨正在開啟——仙蛻孩童的右手已完全伸出棺外,指尖觸碰之處,空間如糖漿般緩慢融化!
與此同時,陸昭正經歷著前所未有的撕裂感。骨門傳送將他直接拋到青銅棺槨三丈之內,恐怖威壓讓他七竅流血。懷中的蘇璃卻突然飄起,光翼自動延伸向仙蛻。
“原來...如此...“她的聲音忽遠忽近,“三個容器...對應仙蛻的...三魂...“
仙蛻孩童突然睜眼。沒有瞳孔的金色眼眸鎖住蘇璃,某種超越語言的共鳴在兩者間建立。陸昭驚駭地發現蘇璃的身體正在分解成光粒,而仙蛻胸口浮現出與她一模一樣的臉!
古鏡突然自行解體,鏡背饕餮紋化作實體撲向仙蛻。這看似自殺的攻擊竟讓仙蛻動作停滯了半息。陸昭趁機運轉南斗注生術,將藥杵狠狠刺入地面——
青玉藥杵生長出無數根須扎進青銅地面。杵身“神農“二字大放光明,浮現出藥王谷祖師的虛影。她悲憫地望向正被仙蛻吸收的蘇璃,突然伸手抓向自己胸口!
“師尊...不要!“光翼蘇璃發出本體的聲音。
藥王谷祖師的虛影從胸膛挖出團青光。那光芒中包裹著枚種子,落地即生根發芽,轉眼長成貫通天地的巨藤。藤蔓纏住仙蛻孩童的同時,也刺穿了光翼蘇璃的胸口!
“不——!“陸昭的嘶吼與仙蛻的尖嘯重疊。他瘋狂催動同命契,卻發現自己與蘇璃的聯系正在被某種更高位的力量切斷。
藤蔓開出七朵巨型白花,每朵花蕊都站著個模糊人影。當先那位抬手輕點,陸昭識海頓時涌入海量記憶——
原來所謂仙蛻,是上界大能投放的“道種“。而藥王谷祖師當年自愿兵解,將魂魄散入三大靈脈,為的就是今日在道種內部開花!
光翼蘇璃突然掙斷藤蔓。她胸口的大洞中不再流血,而是旋轉著微型星云。當她開口時,聲音同時來自七個時空維度:
“看清楚,這才是養蠱游戲的真相。“
她揮手投射出震撼景象:無數修真界的青銅棺槨正在同步開啟,每個棺槨前都站著類似陸昭的“鏡主“。而所有這些畫面,都倒映在一雙覆蓋星空的巨大眼眸中!
“我們...都是實驗品?“陸昭的質問帶著血腥氣。
仙蛻突然炸成金粉。光翼蘇璃的身影也開始消散,她最后將指尖點在陸昭眉心:“去找...第三塊碎片...在...“
傳遞的信息被強行中斷。陸昭跪在迅速枯萎的巨藤前,懷中只剩蘇璃褪下的光翼殘羽。古鏡重新凝聚,鏡面卻多了道貫穿的裂紋,饕餮紋虛弱地浮現:
「她留了后手...看藥杵...」
青玉藥杵頂端,“神農“二字已變成“太虛“。當陸昭握住它時,杵身剝落露出里面的青銅鑰匙——正是當年白衣男子打入地脈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