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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楚縣令在考慮范圍內嗎?

“你們根本不在乎我,出去,都給我出去!”

華蘭情緒有些崩潰的將王若弗給掃地出門!

到了外頭,王若弗腦子還有些亂亂的,滿臉愣頭愣腦神色。

“我不就是讓她找個好婆家么?這有什么錯?她為何發這么大的脾氣?”

眼前浮現出無數問號,她活了幾十年,還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反常情況。

“我看大小姐心中或許是有了主意。”最強外腦劉媽媽,突然提醒了句。

這媽媽乃是王若弗的陪房,從小一起長大,雖說是主仆身份,但私底下卻是情同姐妹。

尤為難能可貴之處在于,這劉媽媽不單單是對王若弗忠心耿耿,什么都為了她算計著想。

更是有著豐富的社會經驗和宅斗實力,能夠在混亂的局勢之中看清本質,從而指導王若弗少走彎路。

這幾年來,若不是這個劉媽媽在,相信林噙霜絕對會比現在,還要更囂張百倍!

這也是之前周雪娘,為何要暗示盛紘,意圖攀咬劉媽媽的緣由。

畢竟只要有這最強外腦存在,她王若弗的主母地位,就永遠不可撼動。

而日常過日子,也會束手束腳,被迫夾尾巴做人。

王若弗知她的好處,故而往日里有什么難解的心事,也會主動的找她說道說道,往往事情就解決了。

“她有什么主意?”王若弗哼了哼,自己的閨女自己最了解,難不成還能真的去干蠢事不成?

劉媽媽四顧無人,突然壓低了聲音道:“昨兒踐行宴上,大姐兒就提了低嫁這事。”

“今兒又提,這決不能是巧合。”

“最近聽大姐兒房里的女使們說,她經常夸淑蘭好福氣,并贊許楚郎君是個有才德擔當的好漢子,這話已不是一次兩次了。”

王若弗有些無聊的掏了幾下耳朵:“你什么意思?”

“恕老奴多嘴,若老奴看的不錯,這大姐兒許是看上這楚郎君了啊。”劉媽媽嘆了口氣道。

王若弗‘霍’的站了起來:“你說什么?”

“大娘子噓聲……”劉媽媽連忙擺手示意。

這大娘子什么都好,但就是性子太急躁了。

而且大腦比較簡單,往往視野只有眼前的一畝三分地,稍不如意就要暴跳如雷……這次果然還是如此。

王若弗也意識到自己的反應有點過于激動了,滿臉不可思議的小聲說道:“不,不會吧?”

“華兒會看上那姓楚的?”

劉媽媽盯視著她的眼睛,點了點頭。

王若弗仿佛是剎那就化作了那霜打的茄子,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天爺啊!”

“我這是造的什么孽啊!”

別看她現在和楚元良的關系,已算是比較融洽了,最起碼表面功夫還是可以做做的。

但要說談婚論嫁,顯然是不恰當的。

那楚元良無非只是個小小的九品縣令,有今日沒明日的腌臜貨色,哪怕是汴京一塊石頭砸死的路人,官品恐怕也比他高些!

這種人想娶華蘭,那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么?

何況這楚元良還娶了淑蘭,成了眾姐妹的大姐夫,且新婚不久,華蘭要是真有這心思,豈不是自甘下賤了?

倘若被盛紘知曉,非打死她不可!

無數的胡思亂想仿佛在鞭撻著她,猶如是在烈火烹油中掙扎!

劉媽媽等她冷靜了一會后道:“其實現在大姐兒的處境很難,那袁家鬧了一遭,王家族姐又不是個肯讓人的,華蘭這名聲以后怕不會太好了的,若目光還往上瞧,恐怕是有些難處。”

“這楚郎君雖說官階不高,但老奴聽說,其乃是二甲進士出身,如今又在老經略相公處,領了肥差。”

“且此人才德斐然,頗重情誼,恕老奴不自量,打量他日后必是有些出息的,主母為何不能夠斟酌斟酌?”

王若弗表情變來變去,終究是嘆了口氣:“非是我不想這樣,只是主君那邊,怕是不好交代。”

“你也看到了,昨盛家大爺剛提了親事,主君那臉色都冷成什么樣了?若是我去找他說,打算招楚元良為婿,他還不得生吞活剝了我啊!”

劉媽媽又豈能不知曉她的難處?

“姑娘勿憂,此事雖說難辦,但卻并非沒有轉機。”

“且看這楚郎君前程如何了,若他在一兩年內,得以升任京朝官兒,憑這等升遷速度,未必不能夠打動主君。”

這位最強外腦忽然用央求眼神看去:“大姐兒小時候就夠苦的了,如今又平白的被糟踐,老奴只是希望,她在嫁人這一節上,能夠稍稍快活些。”

“我,我盡量試試看吧。”王若弗表情極為的難看,反正無論如何,但凡是還有一線希望,她都還是會按照原計劃,就是硬推,也要將華蘭給推到這汴京的貴婦圈子里頭去!

至于這個楚元良,無論是現在還是將來,都恐怕是難以被她看上眼的。

她有些復雜的看了眼那房間深處,有些顧影自憐的丫頭,狠狠的咬牙:“你可千萬別犯糊涂啊!”

……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大同府,悅來客棧。

窗外茫茫大雪翻飛,將這萬籟化作雪白。

冷空氣被溫暖的炭火驅散,身體裹在這溫暖的棉袍之中,整個人都仿佛是被幸福所包圍。

楚元良心緒翻騰,忍不住是吟詩一首,大舒胸中豪氣。

他這次花巨款來遼東,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探查這鎮北伯爵府里的那口大鼎!

這鼎太重要了,決定了馬大娘子,是否肯和他說實話。

而這也顯然將成為,破獲淮南東路制售私鹽案的關鍵!

如此大事,他自然不會老老實實的在家等著,離開知州府以后,當即是啟用‘金漏壺奇跡’殺奔了大同府來!

古代交通不便,且移動效率低下,沿途更是要翻山越嶺,經過無數的崗哨。

且不說要出示各種通關憑由之類的證件,還可能要遭遇勒索,以及被水賊路霸給打劫等事。

正常情況下,要想出一趟遠門,幾個月一個來回都是順利的。

還好憑這‘金漏壺奇跡’,輕輕松松就來到了北方,雖說往返花費約莫十來萬銀子,但都是王世平這廝消費,他也沒什么好心疼的。

悅來客棧下面就是鎮北伯爵府的院子,雖說是高墻大院,隱蔽性極強。

但那老伯爵似乎對于家里的這口大鼎十分得意,更不憚于被路人去賞玩一番。

也正是因為有這份好心態,以至于但凡是來悅來客棧吃酒之人,都必來這邊打卡,算是古代的一處網紅點了。

這鼎造型古樸,有點司母戊鼎的意思,表面雕琢著古老的花紋,遠遠望去,給人以極致的蒼老感覺。

那股仿佛是跨越時空的凝視,讓人感受到上古時期的那種驚人威壓,讓人不自覺就產生了一股強烈的敬畏心。

目測那鼎最起碼是兩千斤以上!

楚元良在得知了這個聳人聽聞的事實后,第一個反應是:這老伯爺如此頑皮,這衣缽還能傳的下去嗎?

此行得知了馬家這尊大鼎的真容,算是不負此行。

至于辦法,已醞釀個差不多了。

讓他感覺到快慰的,還有另外一件事。

當他轉頭看了眼在旁邊坐著的這個,身穿遼東衣飾的少女之時,饒是他已經見識了許多江南佳人的魅力,也不由得是產生了那強烈的原始欲望。

這女子:

身穿左衽形制的修長棉袍,圓領窄袖,頗為的貼身,其上有著疙瘩紐襻,袍帶在胸前系結,優雅下垂至膝。

毛絨綿裙之內,乃是一雙長筒皮靴,造型精美絕倫,將那雙筆直修長的大長腿,凸顯的一覽無遺。

和中原地區的服飾相比,更有著幾分簡潔大方,也更使得那女子的身材,得到了絕佳的展示;

臉蛋、膚質、身材、氣度,無一不是讓人過目難忘的極品資質。

尤其那張讓人忘不掉的俏麗小臉,讓人有些欲罷不能,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價,也要為其瘋狂!

事情的起因就是楚元良來到大同府和遼國交界的地方后,突然偶遇了一伙逃難的人。

雖說及時搭救了下來,卻只活了這么一個,當時不知道這是個美女,只當普通百姓搭救了下來。

等到了大同府以后,想找個郎中給看看傷勢,這才驚訝的發現了她,當時就喜出望外,差點發瘋。

顯然這女子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對他格外的敬重,不過才一兩天的時間過去,彼此就已經是無話不說了。

楚元良只知道她叫做‘阿蕭’,來自遼國,是個貴族出身,如今剛滿十五歲,看起來比華蘭應該要稍稍大那么一點點。

但和華蘭完全是兩種風格,也難說,到底誰更優秀一些。

這次因為和哥哥出來打獵,結果那哥哥沉迷于狩獵,一時走散了。

她和管事的以及幾十個隨從,偶遇了劫道的山賊,逃亡之中碰上楚元良,若非如此,她恐怕也要慘遭不幸的。

經歷很是悲慘。

本來是計劃將她帶到大宋去,好好培養一番,說不定以后還能發展發展關系。

沒想到阿蕭表示她一定要回遼國去,楚元良并不是人販子,也不是強盜,雖然不舍,又豈會強迫于她?

今日按照阿蕭的要求,在這悅來客棧等候她的同伴,人來了,眾人就要回遼國了。

楚元良有些遺憾,畢竟這樣完美的女子,哪怕是整個江南,也注定是寥寥無幾。

此一別竟不知曉此生是否還能再見到?

那份淡淡的失落,有些揮之不去。

阿蕭看他在一直在盯著自己,怔怔出神,俏臉也是泛起了些許的緋紅,忙不迭的挪開了眸子。

這時一隊人馬,悄然來到了樓下,而一輛被毛皮裹著的大型馬車,就停在了不遠處。

眾人全都是帶著狗皮氈帽,穿著棉袍,身材高大,有些黝黑的皮膚如生鐵般給人以凝實之感。

眼神頗為兇惡,和宋人絕計不同。

大同府這邊與遼國開了互市,有不少遼人都可以憑合法手續,進入大同府這邊來交易。

所以街上經常能夠看到這些造型迥異的人,招搖過市。

那帶頭的卻是個文雅書生模樣的青年,面如冠玉,頗為的清秀。

進入客棧發現了阿蕭以后,激動萬分,先過來行了一禮。

只是在這驚喜之余,也注意到了楚元良的存在,便壓低了聲音在阿蕭耳畔低語了幾句。

隨后就安安靜靜的站在了角落去,顯然這人的身份是不如阿蕭的。

“官人才情,令人佩服,只是今日一別,天各一方,更不知曉何年何月才能夠再見。”阿蕭突然幽幽的開口:“奴身無長物,便將此物贈君,此后天高路遠,只盼望明月當空之時,能夠天涯比鄰,以寄相思。”

這阿蕭別看是個遼國人,但頗為的有才情,吟詩作賦皆在楚元良之上。

短短一兩日,便深深被其才情折服了。

今日看他朗誦出一首驚人的詞牌,自然是喜出望外,當即是贈送信物,可見楚元良在其心中還是有著一定的分量。

發現這是個造型精美,玉感十足的觀音吊墜,整體給人以名貴之感。

料定必是這遼東名器,還是這阿蕭的貼身之物,那淡淡的體香襲來,著實是讓人有著幾分意動之感。

“多謝娘子深情厚誼,我必對此物倍加珍視。”楚元良點點頭收下,道。

眼看這位迷人的小娘子,從此就要天各一方,此生或許都不復相見,那心中的遺憾便是蹭蹭的往上頂。

可惜最終還是將那犯罪的欲望壓了下去,君子有可為與不可為,他雖說不是什么君子,但也犯不著去做卑鄙小人。

阿蕭顯然也是不愿意離去,看過來的眼眸之中,都含著難舍的情感。

那文士輕聲咳了咳,揮手從背后的隨從處,拿過來一個鐵盒子,揮手掀開蓋子,那金燦燦的光芒閃閃發出。

竟是滿滿的一箱子黃金和珠寶!

“多謝你搭救了我家姑娘,這點酬謝,不成敬意,還請收下。”那文士操著一口蹩腳的漢話勉勉強強的道。

顯然這個人是沒什么語言天賦的,而且對大宋這邊,應該是接觸的不多,和阿蕭真的是沒法比。

“你叫什么來著?”楚元良突兀沒頭沒腦的說了句。

那文士愣了下,也沒多想:“王唯一便是。”

突然反應過來,彼此好像不認識啊,這個漢人為何如此發問,屬實是有些古怪。

不過阿蕭書信之中已經說了,她是被這個漢人搭救,故而說了些相關的話,倒也正常,故而并未去多想。

楚元良將這個名字暗暗記下,順藤摸瓜,將來不怕探聽不出來這阿蕭的真實身份。

面對這一箱子黃金,他淡然的揮了揮手:“舉手之勞罷了,何必酬謝?”

王唯一皺了皺眉頭,顯然對被拒絕有些不習慣,堅持道:“請壯士一定要收下我們的禮物!”

阿蕭含笑提醒:“我遼國人送東西,是不喜歡被拒絕的,那會讓送東西的一方覺得被輕視了,官人還是收下為好。”

楚元良想了想。

“既然如此,不妨就將這些財寶散給窮苦人,也算娘子做了場功德吧!”

阿蕭愣了愣,有些唏噓的點點頭:“官人大德,令奴家佩服,便按照官人的意思辦吧!”

馬上要求王唯一,去完成這事。

而她看向楚元良的眼神,都變的更復雜了,如此良人,可惜不是大遼人。

若非如此,或許……無奈的在心中長嘆,也只好斂去心事,揮淚辭別!

“官人,珍重啊。”

“娘子一路順遂,福壽無極。”

……

林噙霜住處。

“這是哪條破落胡同找來的便宜郎中?好人都給治廢了!”

盛紘那充滿暴怒的聲音,從房里傳出,使得這本打算再給林噙霜上幾位猛藥的張郎中,不由得是暗暗的皺起了眉頭。

出于對林噙霜‘姐弟’的同情,他已經盡力了,可惜只能做到這一步。

“希望這通判早點下野吧,不然,早晚要成朝廷的禍害!”

張郎中鄙夷的啐了口,就提著藥箱子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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