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焦急，昏暗的小隔間里，旖旎聲更急。

平靜下來后。

“雀哥，”姒小霜趴在王雀懷里，低聲道，“第三個名額，他們真的會愿意讓出來嗎？”

“我有兩員大將，加上曹阿蠻都在我們這邊，還有什么好擔心的。我們現在是練劍進度最快的五人聯手，提出條件。其他那些土雞瓦狗，千百個不樂意，也只能配合！若想折騰，也就別怪我了……”

王雀很是自信，目光中流露一絲陰狠。

許秋光、烏墨二人，從蒼河縣當乞兒開始，就跟著他。

后來發現藏劍山莊的奴才都比乞丐混得好，有吃有穿還有機會學武功。

帶著二人毫不猶豫入莊為奴。

從小混跡蒼河縣乞兒圈，讓王雀很懂得察言觀色。

他一直都夢想做“高人”。

進入藏劍山莊，他發現很有希望從拭劍奴的頭頭開始向上爬。

練劍入門最快，加上明拉暗攏，成功造就小圈子，成為拭劍奴里名副其實‘大師兄’。

里外都對他恭敬有加，甚至姒小霜這樣的女奴，也開始投懷送抱。

其實他盯著姒小霜很久了，她長得很符合他的胃口。

一群女奴中，數姒小霜最有頭腦，待他也很不錯。

如今全部都得償所愿，王雀很滿意。

其余有姿色的女奴，等成了家丁，再慢慢品嘗……

“可惜，許、烏兩兄弟不能跟著我，不過明年也不晚……”

名額銳減的消息有些突然，這也是他沒法改變的事。

至少還有曹阿蠻。這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好隊友，以后是很好的一桿槍。

許、烏，只能等明年再看了。

拋開二人，選擇姒小霜，就是為了搭上冷霜玉這條線。

做了家丁，帶著兄弟上位，再度拉個小圈子當大哥，又怎么樣？

王雀不覺得自己天賦有多高，靠練武、賣命去熬，恐怕二十年都不能挪窩。

只有搭上管事冷霜玉，才能真正翻身。

送一個貼身丫鬟到冷霜玉身邊，等到機緣合適，多吹幾句耳邊風，才是打通上升渠道，獲取冷霜玉賞識的最好辦法。

他想當管事，他想像冷霜玉一樣，趾高氣揚，拿鞭子抽人，扔銀子賞人，讓這些奴才，跪著舔自己的靴子！

至于犧牲李嵐橋，李牧，那些人……

這世道，想做“高人”，哪能不犧牲一些“下人”？

要怪，就只能怪這些人，沒有早早遇到他，投靠他，服從他。

“雀哥，若能順利成為冷管事的丫鬟，我這輩子都聽你的……”姒小霜很感動。

“肯定順利，”王雀笑道，“你最關鍵的，還是要抓緊修煉到精通級。”

“有雀哥指點，我肯定能到精通。”

姒小霜臉上飛過一抹紅暈，再度依偎到這個少年的懷里，感覺很溫暖。

沒有想到，王雀這么靠得住。

本來趙拓跟她說，再也不許提名額的事情，她都有些絕望了。

還好，還好她足夠聰明，早早就多線謀劃。

比孟玲那個小騷蹄子，更早傍上了王雀，讓王雀對她癡迷不舍。

“有了名額，成了丫鬟，日子就會好起來了……”

姒小霜滿眼都是期盼。

至于王雀是怎么做的，其實她也清楚。

因為，幫王雀做事的許秋白，她也……

不管怎么樣，其他人受到什么影響，那都是因為他們太弱了。

而她姒小霜，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優勢，讓自己變強。

強者就是能得到更多的資源，弱者只能默默忍受，否則，就會承受嚴重的后果。

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姒小霜很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她更加明白，女人一定要學會依附男人，而且要很聰明地選擇男人。

她的親娘就是太傻，找了一個靠不住的男人，將她們母女賣來賣去，最后病死了，都沒有人管。

而她，利用路過商人的同情，借著馬車逃到了這里，然后又經歷了一番波折，才入莊為奴。

做奴仆想翻身，就是要付出很多代價，包括自己的身體，這一點，她早就有覺悟。

想必其他人，也做好了被吞噬的準備吧……

“差不多了，他們應該辦完事情，要下來了。”

王雀拍了拍姒小霜，貪婪的目光又掃視了一番，才起身拿起一邊的灰衣。

姒小霜幽怨白他一眼，也開始抓緊穿衣服。

“前天李嵐橋，今天李牧，過幾天再繼續……反正時間足夠，慢慢廢掉他們，”王雀系上扣子，想到自己的謀劃，心情很好，“家丁名額么……”

咚咚咚。咚咚咚。

“是老黑吧！你別催，每次都那么急。辦完事了就等一等，急什么？”

王雀忍不住罵道，才度春宵的好心情，給破壞了。

他扯了扯褲腰帶，將門打開。

轟隆！！

雷光電火炫目非常，幾乎遮蔽了視線。

隱約爆發的嘭然刺響，又被轟鳴遮蓋。

王雀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瞪大眼睛，倒了下去，喉嚨以下冒出了十二個血洞，血流一地。

“雀哥？”姒小霜坐在床上，背對著門，還在拾掇自己的衣服，被好大一聲驚雷嚇了一跳，忍不住回頭找王雀。

結果，剛好看到王雀倒下，而在門口，站著一道黑影。

頭包住，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發出冷光的眼眸，手上握著一截短劍般的物體。

姒小霜瞪大了眼睛，渾身一下冰涼，張開嘴巴，就要驚呼出聲。

“殺……”

黑影三步并做一步，一下沖來，猛然一刺！

噗噗噗噗噗！

四道劍影震成十二道，爆發出驚人劍勢，一個照面，將姒小霜洞穿。

其面部以下到處都是血洞，鮮血噴濺，染紅了床板，慢慢滴落在地上。

李牧用床被抹干凈身上、腳上被濺到的血跡，

又拿出肚兜快速擦拭掉附近的腳印，覆在王雀驚愕的面容上。

熟練摸尸，轉身離開。

說來話長，一切都在轉瞬之間完成。

快速瞥一眼，風雨飄搖，光線昏暗，雷雨聲轟然，這里的動靜，沒有一個人察覺。

百來個小隔間，五層樓，十一人的房間，分得很散。

李牧早就留心其余人的住處，尤其是王雀那個小圈子的情況，知道二樓以下，在這般惡劣天氣下，很難被其他人發現。

所以，一到二樓，就直接動手了。

伴著時不時響起的驚雷，暴雨聲，李牧悄然就回到了自己的寢屋。

沒有穿鞋，腳步很輕，沿途可能引起懷疑的腳印，也都被他處理。

蒙面巾包頭巾從窗口拋飛，卷入風雨。

微微躬身，從桶里舀水，將身上血跡洗掉。

再用皂粉泡著染血的衣服，血跡慢慢淡去，而后將血水潑掉，衣服就先堆在臉盤里。

一切有關的痕跡，終于消失了。

李牧換了一套整潔的灰衣灰褲，輕出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心跳才開始加速。

沒有想到，自己這么冷靜果斷地完成了第一次殺人……連殺四人！

“我變了……我是什么時候變的……”

李牧沉默，看著手上的斷木，想起了一句話。

身懷利器，殺心四起。

一開始是不想殺人的，廢掉他們，讓他們沒辦法競爭名額，再去借勢害人，也足夠了。

可是沒辦法，在出手的時候，他就突然想到，只是廢了他們，萬一他們開口，萬一自己有什么破綻暴露被他們捕捉到，那該怎么辦呢？

太多細節要顧慮，太多麻煩要處理……李牧沒辦法，只能將攻勢對準最要害的部位，一擊斃命。

這樣最輕松，最簡單。

“事情已經發生，也是他們咎由自取，都不是什么好人……”

包括姒小霜，這些事情，都是她在推波助瀾，趙拓、王雀、許秋白，竟都跟她有關系。

李嵐橋已經廢了，難不成還要留著她繼續禍害自己？

“剛才，我全力發揮了精通級‘細雨紛飛’劍勢。按照上次他們鑒定傷口的情況來看，很難懷疑到我的頭上。這棟樓的每一個拭劍奴，恐怕都沒有辦法懷疑。不過，以防萬一……”

李牧的思緒開始轉變，細細想著，應該沒有什么蛛絲馬跡。

至于有沒有聽到聲音，人在哪里？當然是一直就在這里，沒出過門，雷聲太大……

怎么查，都查不到他這位明面上劍法都還沒有精通的拭劍奴頭上。

看了一眼劍箓，連出四劍，果然有了提升。

【氣血：7.0↑】

【滴水劍法：555/1000（精通）】

“氣血升‘7’了。”

“練度也快了，趕在考核前，有望小成。”

李牧心中滿意，清點了一下所有搜羅出來的錢物。

攏共三十銅幣，夠買跌打藥了。

這才仰倒在床上。

木板床很硬，硌得慌，等成為家丁，就可以鋪上軟墊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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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的時候，一陣驚恐的呼喊爆發了。

趙猛匆匆趕到，看著四具尸體，全部檢查了一遍以后，深深吸了口氣。

“沒有三年的劍術造詣，不可能將‘細雨紛飛’劍勢施展得這么純熟……”

“紅顏禍水。”

看著面蓋肚兜的王雀，死狀凄慘的姒小霜，趙拓心中微動，隱隱有了推斷。

首先排除在寢樓休息的其他幾人，以他們還未精通的劍術，根本做不到如此狠厲的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