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營地濕冷的霧氣尚未完全散去,疲憊的劇組人員剛從混亂的噩夢中醒來,就被兩個出現在帳篷營地的身影吸引了目光。
佐藤健和平野大輝并肩走來,平野大輝依舊穿著那身筆挺的警服,帽檐壓得很低,但那份屬于警部的威嚴和冷峻絲毫未減。
當然,此刻的“平野大輝”,還是那個被佐藤健在鳥居制服的“畫皮”,只不過他們之間達成了交易。
就在昨天晚上,匕首抵在被全身捆綁“畫皮”的頸動脈上,佐藤健問道:“畫皮小姐,餓肚子的滋味不好受吧?”
“畫皮”倔強反駁:“餓死也不用你管!”
“哦?餓死或者與我合作,選一個。”
“我就是死,也不會和你合作!”
“有點意思,你要是真不怕死,為什么還要拼命想制造分身呢?一定是為了躲開追殺你的人吧?”
“畫皮”渾身一顫!
“活著不好嗎?你的偽裝可以說天衣無縫。我需要你這個身份,這個警察的身份,至于那個真的平野大輝,讓他永遠不要再出現就好。”
“畫皮”沉默了片刻,嘴角浮出獰笑:“你就不怕放了我,我殺了你?”
“殺了我,對你沒有好處。”
達成一致的兩個人,就這樣來到了拍攝現場。
導演田中一看到佐藤健和“平野大輝”,就像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連滾帶爬地沖了過來:“警官!警官!是阿信!殺人兇手就是阿信!玲子死了,由美也死了,我昨天晚上親眼看見阿信推著結雅往后山去了!這一切!都是阿信搞的鬼!他瘋了!他要殺了所有人!”
畫皮平野大輝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有證據嗎?”
“證據?!”導演愣了一下,“這還要什么證據?!一定是他,那天玩游戲的時候,好像就提到過!這幾個人,小泉純、美和子、阿哲、由美,他們在大一的時候就跟阿信結仇了,他一定是報復!赤裸裸的報復!”
他轉向佐藤健,尋求支持:“是吧?!那天您在場,佐藤醫生!您說是不是?!”
佐藤健瞥了導演一眼:“哦?也許吧,你說他往后山跑了?”
“千真萬確!”導演用力點頭,“你們快去抓他!把他抓了,這案子就結了!就都清楚了!”
畫皮平野大輝:“你怎么這么確定是阿信?就不怕他反咬你一口?”
導演:“我身正不怕影子歪,都是阿信殺的,都是他殺的,兇器上的指紋,也一定都是他的,我怕什么?他誣陷我,我也不怕!”
畫皮平野大輝再次點頭:“OK,看來是輕松不少,感謝你的配合。”
導演如釋重負,臉上堆起諂媚的笑容,腰板都挺直了些:“嗨咿!應該的!配合警方,這是我做守法公民的職責!”
畫皮平野大輝不再多言,示意導演也跟上,三個人朝后山方向走去。
很快,在后山,他們發現了目標。
阿信趴在地上,已經涼透了。
導演看到尸體,先是一愣,隨后眼中閃過狂喜,指著尸體:“警官!您看!他……他一定是畏罪自殺了!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跑不掉了!”
畫皮平野大輝沒有理會導演的聒噪,她走上前,蹲下身,仔細檢查著尸體。片刻后,她的目光落在阿信尸體旁,一張紙上。
她裝模作樣地戴上手套,拈起那張紙。
紙上面的字跡很潦草:“我自知罪孽深重,在神廟,是我殺了小泉純、美和子和阿哲,并利用繩索偽造了沒有腳印的現場,后來我又殺了玲子,但由美是導演田中武一郎殺的,他把道具箭換成了真箭。我自殺謝罪,希望警官能公正判罰田中武一郎。”
畫皮平野大輝緩緩站起身,將那張“遺書”舉到導演田中面前:“田中武一郎,這你怎么解釋?”
導演田中讀完“遺書”,臉瞬間變得慘白,身體搖晃,幾秒后才爆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誹謗!這是誹謗啊!他死了!他死了還要拉我墊背!警官!您不能信這個!這是假的!是陷害!”
畫皮平野大輝瞪了他一眼:“這就由不得你了。現場所有道具,包括那支箭,全部封存,后續交給鑒識課詳細檢驗,你就等著被審判吧。”
導演田中難以置信地看著“平野大輝”:“警官!你這分析的是什么?!我真沒犯罪,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把他弄活過來,我都敢當面對質,他純純是血口噴人,想栽贓我!”
“怎么?”畫皮平野大輝打斷他,眼睛微微瞇起,“你有意見?想罪加一等?惹毛了我,這幾個人的死,都算在你頭上!阿信能做這些,沒有你的幫忙,也是不可能的對吧?”
導演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警官,我真沒犯罪,你相信我,就算是弓箭,也沒我什么事!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阿信做的!他誣陷我!”
畫皮平野大輝看向佐藤健,佐藤健點了下頭。
“這樣,田中武一郎,這事其實也不難辦,罪名都加在阿信頭上當然可以。”畫皮平野大輝蹲在導演面前,“但你覺得,我很好騙嗎?當我是傻子?你原本計劃的是讓我們抓到活的阿信,把罪名都加在他頭上?你不覺得,這也太蠢了嗎?你以為沒有指紋,我就定不了你的罪?”
導演看著畫皮平野大輝那非人的眼神,哆嗦著:“沒有……我真沒犯罪……真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事又不是沒得商量,一個億,所有的結論,都按兇器上的指紋來。這事知道的人越少,對你越有好處,你是選擇后半生在監獄里過,還是交錢?你告訴我們來抓阿信,本來就打算好賄賂我們了吧?”
“謝謝!謝謝警官大人!謝我回去馬上就把錢打給你!謝謝……”
“要現金哦,別想耍花招。”畫皮平野大輝晃了晃手里的“阿信遺書”。
旁邊的佐藤健看著導演田中這副搖尾乞憐的模樣,苦笑一聲,視線落在泥濘的地面上。那里,有兩行清晰的足跡,腳印一大一小,一直延伸向霧氣彌漫的山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