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藤健帶著花山院凌香和畫皮平野來到石原貴雅租住的出租屋,門一開,霉味混合著灰塵撲面而來。
捂著鼻子,花山院凌香快步走到窗邊,打開了緊閉的窗戶。
客廳地板依舊狼藉,大米散落一地,鋪滿了大半地面,上面爬滿了細小的黑色米蟲,在米粒間蠕動穿梭,幾只蒼蠅在低空盤旋。
佐藤健對眼前的混亂視若無睹,徑直走向半敞的臥室門。
臥室更加簡陋,一張破舊的單人床,一個掉漆的床頭柜,光線從小窗戶透進來,照亮了床頭柜上那盤覆蓋著薄薄灰塵的錄像帶。
黑色的塑料外殼上,用紅色的油性筆清晰地標注著一個羅馬數字:“Ⅵ”。
佐藤健拿起錄像帶。
畫皮平野也跟了進來,看到佐藤健手中的錄像帶,臉色微變:“沒錯了,就是它,第六盤,但這破地方好像放不了吧?連個電視都沒有?!?
佐藤健的目光掃過石原貴雅家徒四壁的房間:“走,回醫院?!?
兩人走出臥室,客廳里,花山院凌香正拿著一把破舊的掃帚,試圖清理地上散落的米粒和蠕動的蟲子。
畫皮平野趕忙拿起另一把掃帚。
佐藤健疑惑地看著兩人:“你倆是怎么了?還有搞清潔的癖好?潔癖?”
兩個人都低頭打掃著,沒吱聲。
這畫面看得佐藤健心里發毛:“花山院,什么情況?你倆也中邪了?被二重身控制了?”
“佐藤部長,”花山院凌香停下動作,抬起頭,“這么著急要走嗎?恐嚇信寫得已經很清楚了,爆炸地點是醫院,目標是您和我。咱們……不回去……可以嗎?”
佐藤健想了想也有道理:“OK,那就找家放映廳。我覺得你們多慮了,炸彈少女沒那么瘋,快點收拾?!?
花山院凌香和畫皮平野打掃完,三人離開了這間散發著霉味的出租屋。
走出破舊的公寓樓,街對面就有一家規模不小的電影院,霓虹燈招牌在陽光下顯得有些黯淡。
佐藤健直接找到影院經理,從錢包里抽出六張萬円鈔票,拍在柜臺上:“包一個廳,現在。”
經理看著鈔票,眼睛一亮,臉上堆滿笑容:“嗨咿!沒問題!貴客這邊請,還需要其他服務嗎?我們這里有很多美麗的……”
“不必了?!弊籼俳〈驍嗨暗鹊?,找幾個人看好門,別讓任何人進來。”
他又抽出三張萬円鈔票:“找最精明能干的?!?
經理心領神會,點頭哈腰:“明白,明白,您放心!”
三人在經理的引領下,走進一個中型放映廳。廳內空無一人,銀幕漆黑一片。
經理殷勤地接過佐藤健手中的錄像帶,親自操作放映機,將錄像帶塞進機器,按下播放鍵,然后恭敬地退了出去,并示意五個保安守好入口。
輕微的機械運轉聲后,雪花點消失,銀幕亮起畫面。
三人坐在空曠的放映廳中央,身體前傾,屏息凝神。
巨屏的銀幕上,影像開始播放。
畫面上是光線昏暗的地下室場景,鏡頭聚焦在一張簡陋的工作臺。
工作臺上,幾樣物品靜置:淡黃蠟紙包裹的塊狀物,灰白粉末,金屬雷管,導火索,結構精密的電子點火裝置連接著細密線路,切割開的金屬管旁散落著鋒利的碎片。
角落,深紅粉末封存在玻璃罐中,一個包裹厚實隔熱層的金屬罐格外醒目,罐體凝結白霜,閥門與壓力表相連。
寂靜中,一只女人的左手進入畫面,她拿起一塊蠟紙包裹的TNT,像在欣賞,又湊近鼻子聞了聞,最后將它放下。
這時,女人的右手出現在畫面里,取過灰白粉末,與某種透明液體在小器皿中混合,手指輕柔攪拌,動作細膩而富有韻律。
攪拌好,女人拿起一枚金屬雷管,輕柔地嵌入導火索的左端。
她的右手轉向電子點火裝置,拿起焊筆,微小的焊點精準落下,串連起線路;左手指尖輕巧地調試電路板上的微型開關。
最后,雙手協同,極其緩慢地將組裝好的金屬管外殼套向那個散發著寒氣的液氧罐。動作就像在進行一項神圣的儀式,充滿了掌控力與專注。
夾具沉穩有力地旋緊,為這件藝術品完成最后的固定。
整個過程行云流水,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兩只手穩定、優雅、從容,仿佛在藝術家在彈奏鋼琴曲。
當最后的夾具旋緊,女人的兩只手停了下來。它們懸停在組裝完成的、散發著冰冷寒氣和致命氣息的裝置上方,握成了拳。
畫面定格在握緊的拳頭上。
幾秒后,屏幕一黑。
如期而至的字母緩緩浮現:“END”
放映廳的銀幕上,“END”散發著慘白的光,映照著下方三張凝固的臉。
佐藤健很確定,這是一個精通爆炸技術、追求極致毀滅美學的藝術家,瘋子。
畫皮平野吃著一桶快見底的爆米花,眼神里帶著點百無聊賴,打了個哈欠,目光從銀幕上移開,落在佐藤健身上:“喂,佐藤健,照著這步驟,你能搞出來嗎?”
“嗯?”佐藤健看向畫皮平野,“你問這個是幾個意思?”
“沒什么意思啊,”畫皮平野攤手,“就是覺得挺有意思的,步驟這么清晰,我有點想自己也做幾個玩玩看了?!?
花山院凌香微微側過頭:“畫皮,原料在哪?TNT、硝酸銨、雷管、導火索、電子點火器這些東西可不是超市里能買到的,每一件都在嚴格管制清單上。”
“噗!”佐藤健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一硫二硝三木炭,加點白糖大伊萬!去吧去吧,畫皮,想做就去做,超市買點硫磺、硝石、木炭粉,再順袋白糖,找個犄角旮旯攪和攪和,看看能不能炸出個蘑菇云?!?
放映廳里響起歡快的笑聲!
畫皮平野笑夠了,瞥了眼銀幕上那刺眼的“END”:“行了,估計也快到正片了?!?
佐藤健突然意識到了哪里不對:“為什么畫面和石原貴雅說的不一樣,她看過END后面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