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畫面開始清晰。
鳥居后那棵枯樹再次出現,光線被扭曲的枝椏切割得支離破碎,一個帶著面紗的女人沉睡在樹根旁,呼吸均勻,仿佛與這棵焦黑的枯樹融為一體。
花山院凌香指著屏幕:“這女人,你們見過嗎?”
佐藤健搖頭:“沒有。”
畫皮平野眉頭緊鎖,盯著那張被面紗覆蓋的臉,眼神里充滿了困惑和排斥感。
“看身形像我……”她喃喃道,又有一絲不確定,“但……應該不是我。”
“明白了。”佐藤健指著屏幕,“那是畫皮本體。”
畫皮平野撇了撇嘴,沒再說什么,只是眼神復雜地看向沉睡的蒙面女人。
畫面繼續流轉。
沉睡的蒙面畫皮身邊,空氣扭曲了下,一個身影悄然走進了畫面,是藤本香織。她穿著身鮮紅裙擺,步履輕盈,走到蒙面畫皮身邊,俯下身。
“醒醒吧,畫皮,下山吃飯了。”
蒙面畫皮被驚醒,伸了個懶腰,緩緩睜開眼,帶著被打擾的不滿:“藤本香織,你真煩人,我剛才又做了好夢,就要把你們都殺干凈了,讓你吵醒了……”
藤本香織直起身:“哦,那我自己吃飯去了。”
“算了,睡不著了,我也去。”她起身挽住藤本香織的胳膊。
兩人并肩走下山坡,身影很快消失在樹林里。
“確定不是我。”畫皮平野看著她們消失的方向,“我之前不認識藤本香織!”
“我感覺,”花山院凌香做出思索狀,“藤本香織在誘導蒙面畫皮,讓她睡在這棵樹下。”
枯樹下恢復了死寂,焦黑的樹干在斑駁的光影中就像扭曲的骸骨,幾秒鐘后,就在蒙面畫皮剛才沉睡的位置,空氣開始劇烈扭曲!
混沌的氣體從枯樹后方的陰影中緩緩滲出、凝聚!它翻滾著,蠕動著,逐漸形成一個人形的輪廓。輪廓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凝實,最終,一個全新的“女人”出現在原地!
她也蒙著面,起身環顧四周,動作僵硬,仿佛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該去哪里。
是枯樹分裂出的新生的畫皮!
就在這時,又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走進了畫面,是巫女!
她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悲憫而神秘的微笑,徑直走到新生的畫皮面前,停下腳步。
“你好,”巫女的聲音輕柔悅耳,“你是誰啊?”
新生的畫皮茫然地抬起頭,看著巫女:“我……忘了……”
巫女臉上的笑容加深了:“我想起來了,你是旱魃。”
新生的畫皮重復著:“我是旱魃……”
她看向巫女,帶著疑惑:“哦,那咱們之前認識嗎?”
巫女伸出手,引導迷途的孩子般,輕輕握住了旱魃的手腕:“認識呢,你還記得怎么制作炸彈嗎?”
旱魃再次變得茫然,她努力思索著,最終緩緩搖頭:“不記得了。”
“沒關系的,我教你哦。”
畫面流轉,場景切換到一間光線昏暗、陳設簡陋卻異常整潔的木屋。
巫女與畫皮旱魃開始了她們的“同居”生活。
巫女像教導一個初生的嬰兒,耐心而細致地“調教”著畫皮旱魃。白天,她親手將簡單的食物喂到畫皮旱魃嘴邊,夜晚,兩人擠在一張狹窄的榻榻米上。巫女會輕輕拍著畫皮旱魃的背,哼唱著古老曲調詭異的搖籃曲。
畫皮旱魃漸漸放松,像雛鳥般依偎在巫女身邊,呼吸與巫女的節奏同步。黑暗中,巫女的眼睛卻始終睜著,閃爍著幽光,觀察著畫皮旱魃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而木屋中央的工作臺成了她們的“課堂”。
畫皮旱魃從最初的笨拙、顫抖,到逐漸模仿,再到越來越流暢、穩定、精準,她學習的速度快得驚人,制作的炸彈越來越像成品。
巫女就站在畫皮旱魃身后,身體幾乎貼著她,手覆在畫皮旱魃的手背上,引導她切割、攪拌、焊接:“對……就是這樣……感受它的力量……感受毀滅的韻律……”
畫皮旱魃的身體會微微顫抖,那是被喚醒的原始興奮。她們的影子在昏暗的燈光下交疊,如共舞的幽靈。
時間流逝,畫皮旱魃組裝炸彈的動作越來越嫻熟,甚至開始帶上了野性的優雅。
當畫皮旱魃獨立完成了一個結構精巧的液氧炸彈,并將其外殼穩穩套合固定時,巫女站在一旁,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滿意笑容。
“很好,你天生就該做這個。”
巫女走到角落,拿出一個古樸的木盒,打開,里面不再是炸彈材料,而是紙和筆。
她將一張白紙鋪在工作臺上,將沾了墨的毛筆放在旁邊。
“來,”巫女的聲音帶著充滿蠱惑的期待,“試試這個。”
畫皮旱魃的目光落在紙筆上,一瞬間,她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東西被點燃了,那是比組裝炸彈時更原始、更強烈的沖動!
她拿起毛筆,筆尖觸碰到白紙的瞬間,她的手指仿佛被賦予了魔力!
線條流暢地落下,短短幾分鐘,一張栩栩如生的臉躍然紙上!
巫女站在一旁,她清楚地意識到,紙上畫著的是自己,那張悲憫而神秘的、帶著永恒微笑的臉,每一個細節都分毫不差,仿佛一面最清晰的鏡子。
畫皮旱魃放下筆,抬起頭,笑著,隨后捻起畫紙,一轉身。
木屋里,出現了兩個巫女。
“很好呢,再換張臉試試呢?”
畫皮旱魃歪了歪頭,似乎有些困惑,但還是順從地拿起筆,重新鋪開一張白紙。
這一次,她的動作更快,筆尖好像擁有了自己的意志,在白紙上瘋狂舞動!
很快,一張新的面孔出現在紙上!
這張臉截然不同!
清純、無辜、帶著少女特有的明媚,嘴角微微上揚,眼神清澈,仿佛盛滿了陽光,但仔細看去,那清澈的眼底深處,卻藏著深淵般的瘋狂和毀滅的欲望!
畫皮旱魃畫完,放下筆。
巫女盯著那張畫:“很完美呢!”
身旁畫皮旱魃正頂著她的臉,好奇地回望著她。
巫女緩緩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張畫著炸彈少女的紙,卻又在即將觸及時縮回。
“換上這張臉試試呢?”
“嗨咿!”畫皮旱魃拾起畫,一扭頭,再轉回來。
“很好呢,旱魃,以后對外人,你就叫炸彈少女,明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