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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他甚至沒有用招式

整個縣試第二輪,激烈程度上升了一個臺階。

蓄氣武生拳腳沖撞,入品戰(zhàn)常有刀光劍影。

擂臺已從兩個被縮減成了一個,但戰(zhàn)斗激烈,另場外看客比看兩擂時更眼花繚亂,驚呼喝彩之聲,不絕于耳。

參加縣試的共有一百三十四位武生,二輪結束之后,十二位講武堂武生沖入了臨時的前三十五。

而其中,五人打法優(yōu)異,兩人到達蓄氣巔峰,即便遭遇入品對手而淘汰,在復活賽中也幾乎無人可擋。

也就是說,講武堂的名額任務,在這剛進行到一半的縣試中,大概率已經(jīng)完成了。

意識到這一點后,整個北看臺,甚至東面的宋訶、許耀熠、教習等人,都有些驚詫。

幾位教習那遠超家族教習的教職付出,或者還有某些武生用報生丹犧牲掉的武道潛力,澆灌出了驚人的成果!

當日宋訶大喜,掏出多年積蓄,為講武堂送來一鍋大補的妖獸肉膳。

入圍武生圍著鐵鍋喝粥碰碗,喝出了飲酒般的豪氣,就連淘汰的武生也振作不少。

有人歡喜有人愁。

當晚舊派幾家勢力,就緊急派了人在漁梁春的廂房中磋商。

但縣試的規(guī)制乃是全國統(tǒng)一,宋訶的執(zhí)行也公正透明,他們談來談去,發(fā)現(xiàn)耍不了什么花招。

“幸虧我們是主動出招,大勢之下,沒輸就算小贏。”

“……行吧。羨慕您的心態(tài)。”

“那接下來要拿回各家出資的彩頭。這卻要勞煩魏傅兩家的高足。”

“這倒是板上釘釘?shù)摹2槐囟嗾f。”

“只是最重要的東西,那莊儀慧丹,注定落在小孤兒手里。”

眾人對視了一眼,眼中燃起志在必得的火焰:

“那就各憑本事吧……”

第二日,縣試第三輪。

擂臺上如火如荼,刀光劍影,武生們都廝殺出了血性。

為了保證安全,裁判都由付逢等二煉修為的教習,換成了三煉的朱其悠。

觀者紛紛緊攥衣袖,盯著擂臺,

只是那些修為在身、耳目敏銳的人,偶爾卻忍不住轉了目光,看向武場東南側,眼神怪異。

好大膽的小子!

只見武場的東南側,要繼續(xù)比試的講武堂武生,圍成了個三層的半圈兒,

任擇位于其中,不疾不徐道:

“清澗武館弟子的掌法只柔不剛,但不知不覺便將人推到擂臺之外。

你們誰要碰上的話,注意一下他們掌和拳的變換節(jié)奏,我只說五步拳能直接應付的兩種……”

武生們聚精會神,不時瞟向擂臺上,認真記下任擇所說的關鍵。

擂臺打完三場,他便連說了三場,已經(jīng)涉及到許多家家傳的拳腳之法,

光憑看的就能解析百家武學,任擇當然沒這個能力,

他只是講一講以五步拳作為根基的應對之法,但這對蓄氣筑基的小武者來說,已經(jīng)頗為實用。

許多人都汗流浹背起來。

東北邊的堂外武生,終于有人按捺不住站起身子,騰地一下站起。

“坐下!”他還沒開口,便被身邊的魏家大少爺魏玉芝給瞪了回去:

“那任擇非要逞教習之能,空耗精神,那就讓他耗。

等會兒遭遇我魏傅薛陸幾家的入品者,有得他后悔。”

話音剛剛落下,他的眉頭便勾了一勾。

說來就來——

“第三輪第四場,任擇對薛懋。”

“薛懋?”魏玉芝露出一個微笑,“這局,有意思了……”

“大少爺,薛懋很強嗎?我怎么沒印象?”旁邊的堂外武生立刻捧哏。

“各家武生消息都是秘密,你自然不知道。”魏玉芝露出滿意的表情:

“這家伙是玄斧鍛兵鋪的內門老四,一直被薛平陽藏著掖著,放在往年,也是沖擊魁首的種子。

鍛兵鋪斧法非是等閑,這人該能試出那小任教習的斤兩了。

說不得,直接將他斬下臺去!”

魏楹坐在旁邊,無聲笑了出來:

“大哥,打個賭,姓薛的撐不過十招。

你輸了,就把你那個最貴的寶貝借我,如何?”

“可以啊。那你輸了呢?”

“隨你。”

“……哈哈,好!”魏玉芝笑著答應,微微瞇起了眼睛

擂臺之上,兩人已經(jīng)相對站好。

薛懋是個典型的打鐵漢子,方臉闊面,虎背熊腰,肌肉虬結,外貌比年紀翻了一倍有余。

他將講武堂未開鋒的制式板斧握在手里,輕輕一揮,便是一陣風嘯,壓迫感十足。

“任擇。”薛懋面上露出濃烈的敵意,漸漸握緊斧柄:

“我見過三哥的尸體。

你先繳了他的械,已經(jīng)勝了,而后才殺死他,還借了他的名聲,提升自己的名望。

我會在擂臺上為他討個公道。”

人群中起了一陣騷動,北看臺上,薛平陽面色一變,心里叫苦不迭。

熱血誤事!

他焦慮的目光轉了方向,只見任擇螺把著長劍,斜舉于胸口,搖了搖頭:

“憨子。

你鍛兵鋪的童生名額,看來只能指望薛立舉了。”

話音落下,他腳下崗巖不堪重負,發(fā)出了細微的嘎吱聲,竟有裂紋緩緩蔓延。

砰!

任擇原地爆發(fā),人若閃電,眨眼已至薛懋面前!

“好快!”

薛懋面色一變,板斧以撩月式斜劈而上,狂暴的力量由腰至臂,由臂至手,仿佛要將正面沖來的任擇一劈兩斷。

卻見任擇長劍彷如自殺一般,同樣從左至右,如劈柴一樣斜劈過來!

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那細痩的劍脊,與寬闊厚實的一斧,生生硬撼在一起!

擂臺中央爆發(fā)出“鏗”的一聲巨響,數(shù)百人不自覺縮了縮脖子,

但是,沒有預想中的血肉橫飛,寶劍雖然不堪重負,也只是多了個口子,并未直接折斷。

而那面巨斧,卻仿佛撞上了一個無法撼動的山岳,瞬間遭遇反彈!

斧面震脫離手,沉重地拍擊在薛懋臉上,而后斜飛出去,后者鮮血與牙齒橫飛,雄壯的肉身倒射而出,在擂臺地面拖出一條淡淡的血跡,面目全非,直接暈死。

薛平陽苦笑,運起輕功疾掠而下,抱起薛懋便飛速離開。

全場寂靜。

朱其悠松開了握緊的拳頭,輕輕松了一口氣。

北看臺上,上百道難以置信的目光互相逡巡,仿佛想要在對方那里找到什么解釋。

隨后東西南三面,爆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掌聲!

“一招!一招硬敗使斧頭的淬腑武者!”

“任哥兒無敵了!”

“這,他根本沒有使招啊!”

魏玉芝呆愣了一會兒,一扭下巴,做出一副牙疼的表情:

“莫說實力,這小子連一招一式都沒使,試探個屁。

他強行把斧頭劈回去,給薛懋面骨撞折,這爆發(fā)……

他是妖獸血脈?還是天生武骨?”

“他就一個貫靈異骨哦,給你你都不要。”

“不可思議,若你倆能成婚,那我魏家……”

“哈哈,我做夢都想呢。不過大哥,你輸了哦。”

“嘿。我們倆打賭,何時兌現(xiàn)過賭注?”

魏楹似不在意,只是淺淺地笑,眼中流過一道幽深的光芒。

……

任擇輕輕甩了甩手,氣血流轉,緩解酸痛。

這是他第一次,在這萬眾矚目的擂臺上出手,

千余道目光的重量沒有將他捆縛,反而好似鑄了一雙翅膀,令他仿佛在低空翱翔,沉醉其中。

回過神來時,人已經(jīng)坐回了備賽區(qū)的條凳。

“危險的感覺……”

他腹誹一句,長吐了口氣,對巴巴望著他的同窗們笑道:

“看清了嗎?剛才薛懋那斜撩的腰身臂掌,便是玄斧鍛兵鋪一系的斬首斧法。

他們的掌法脫胎于此斧,起手的御敵動作之一和這類似,如果你們遇到了,可以這樣使拳……”

擂下在教學,武生們則不時奔上擂去廝殺。

半個時辰倏忽過去,第三輪結束。

第四輪,梁越遭遇傅子麒,直接認輸,

任擇則對上個洗髓武者,同樣是拿劍當斧頭,三下將她劈出了擂臺。

至此,講武堂武生只有任擇留在臺上。

戰(zhàn)斗進行得越來越快,各家武生都掏出了壓箱底的本事。

第四輪最后一場,當傅家的兩件白衣一同出現(xiàn)在擂臺上時,所有人都微微屏住了呼吸。

“這場就不分析了。”

任擇閉了閉眼睛,以血行氣,盡量消弭精神上的疲憊感。

“這場,我也要仔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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