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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力竭戰法,武圣因果(合)

暮云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

是夜,月光皎潔。

延陵縣綿延江陽十數里,平原豐饒,小萊村等富田之村皆近于縣城,最遠不過一兩里路。

但任擇走了一會兒,驟然停下腳步,瞇起了眼睛。

遠方的城郭守炬,微微發亮,似乎仍在遠方,沒有稍近。

他想了一下,突然快速奔跑起來。

唰唰唰!

飛速掠過一大片蒿草之后,他又突然在村口鄉道急剎腳步,撞飛一只斜掠的蝙蝠。

簌簌!

下一刻,身后急促搖曳的蒿草的沙沙聲中,出現了一道清晰的,不夠自然的停頓。

似乎也是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又似乎本來也有恃無恐,一道人影跳出了草叢,雙手垂在身側,徑直向已經轉身的任擇走過來。

漢子年輕而健壯,臉上掛著那種一眼便知的假笑,身上肌肉如蠻牛一般鼓起,手中并無兵器。

“少俠好敏銳。”漢子裝模作樣嘆了一聲:“本想神不知鬼不覺拿下你,如今看來還要費些功夫。”

“這是什么妖術?你有何目的?”任擇反而向前走了一步,問道。

來人顯然抱有警惕之心,頓時被任擇這一步,逼得下意識停腳。

他皺了皺眉:

“迷魂小術而已。入品武者氣血在身,神完氣足,困不了一時半刻。

敢問少俠可是要去縣衙?

可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漢子語氣漸漸尖酸,面現嘲諷之色——

藏藏藏、騙騙騙,最后終究是被抓到了吧?

任擇死人表情,不發一言,甚至不問對方是誰,只默默摘下鐵劍上的布條。

并步持劍,手腕蓄勁,鼻翼翕動,輕吞了一口月光。

漢子瞳孔微縮,右手手掌輕輕擱在后背:

“少俠莫急,我非鐵拳幫人,而是玄斧鍛兵鋪內門弟子。

若你能將鐵拳幫的東西給我,鍛兵鋪必能斬滅那些為禍鄉里的蟲豸,如何?”

任擇依舊沉默,鐵劍已攜著凜冽的寒光,直刺過去!

既然用了迷魂之法,十成十是不安好心,何必惺惺作態?

“狂妄自大,自找苦吃!”

漢子仿佛被冒犯一般,頓時大怒,背后板斧頃刻間半旋而出,撕裂空氣,帶起嗚的一聲刺耳風嘯!

任擇目光一凝。

那斧頭在月光下隱泛烏光,通體黝黑,柄間紋飾精致,一看便不是次品!

凡兵不可通導真氣,易折易斷。

以劍抗斧,絕非良策!

任擇仆步矮身,讓過橫斬,手腕手臂反向一擰,寒光頓時碎作百瓣劍花,淋淋漓漓偏過斧刃,斜著撩上了復又劈還的沉重斧面。

鳳尾十二劍勢·鸞鳳拂羽!

兩人真氣倏爆發,空氣中仿佛升騰起一股熱流,蒸得月光都朦朧了一瞬。

只聽叮的一聲脆響,劍被彈開,玄斧亦力偏而斜飛向天。

任擇順勢側滾而出,手臂血液涌動,吞噬著酸麻。

目光瞥過手中鐵劍,頓時一寒——劍尖下兩寸刃處,已經多了一個小缺口。

另一邊,漢子則攥緊了斜飛的斧柄,身體重心向右一偏,退后一步,穩住身形。

雖然吃了個小虧,他卻獰笑一聲,就這么生硬地將玄斧瞬間拉回,復又剁下!

速度極快,竟毫無惜力、借巧之意。

直來直往、以力壓人,這正是許多先天健壯之人,最易學、最愛用的打法。

“小子奇技淫巧挺精。”

“我看看你有多少真氣,可用來御守?”

“躲躲躲!繼續躲。我可不是王動那個連打法都不會的廢物洗髓。”

一斧一斧,如山崩落石,強悍而不知停歇,接連爆發!

任擇鐵劍翻飛跳躍,目光高度凝聚,渾身血涌如河,提供著源源不斷的體力。

血是熱的,思維是冷的。

他已經認出來這人是誰了。

玄斧鍛兵鋪,內門真傳三弟子薛寧。

使得一手好斧法,曾經正面斬殺鐵拳幫的老副幫主。

在延陵縣三十以下的年輕一輩中,排進前二十不成問題。

這人的戰斗方式,是他從未對付過的蠻力類型。

薛寧先天的體魄力量,恐有五縷真氣的水平,已是普通人的極致體質。

一手斧法硬直但熟練,力道拙樸而清晰,即便面對精巧數變的劍路也并未被擾亂,幾乎沒有直接的破綻。

而任擇這邊,卻是由于擔憂鐵劍被砍斷,無論是力道優勢,還是技巧優勢,都難以直接發揮,

許多制造破綻的擋架變招,也難以宣泄而出。

一時間,他只能以鐵劍凌空,攻敵所必救,

亦或遍尋玄斧力道薄弱之處,擊而蕩之,以作防御。

叮叮當當,月光之下,任擇身影飄逸,劍出如鳳尾飛舞,一縷縷潑灑在不斷壓來的板斧薄弱處,渾如行走鋼絲。

但偏偏就是掉不下去。

漢子初時頗為興奮,一次次大力壓退劍招,勢如破竹,但漸漸得他感到有些不耐煩了,最后,甚至頗為狂躁起來。

手上重斧越來越勁,血絲緩緩爬上眼球。

不是,怎么還沒有見血?

他也不是傻子,只是心中剛起了一絲疑惑與惶恐,卻又被任擇狼狽防御的姿態所抹除。

原來這小子也撐不久了嗎?

我何時在體魄上輸過人?

“乖乖把東西交出來吧,小子。

我能揮五十斧,一百斧,而你,只能失誤一次。”

“你真的能撐一百斧嗎?”

戰斗至今,任擇總算說了第一句話。

他的聲音平靜至極,甚至帶著點好奇的天真感。

莫名的,薛寧感到脊背涌上一絲寒意。

突然間,刁鉆的一劍直刺手腕,速度快如閃電!

薛寧一個激靈,立刻擰腕斬斧,以斧刃壓向對面頭顱。

攻敵所必救!

但一絲力不從心的感覺,卻猛地從他身體深處涌出。

砰的一聲悶響,任擇竟直接抬起臂彎,一臂拍在斧子側面,更令人難以理解的是,下劈的斧頭竟持握不穩,直接擺偏出去,砸向漢子自己的左肩。

而鋒銳的劍尖,卻刺破了皮膚與筋肉,又在真氣爆發下倏忽推進,撞斷了漢子腕骨,貫穿而出!

噗嗤,唰!

鐵劍拔出,任擇手腕爆發真氣,一個劍花,削掉了漢子的右手。

鮮血狂噴,染紅草甸,任擇已提前避開。

斧頭啪嗒一聲掉在草甸中,薛寧痛嚎著跪在地上,只感覺頭暈目眩,臉上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我怎么了?”

“你廢了。”

任擇仔細看著他,記下他現在的模樣。

原來,這就是洗髓臟竭的模樣。

連鍛兵鋪這種自有武學傳承的縣城大戶,都不知道洗髓臟竭之弊端,

可知它并非如付師所說,是什么“不太秘密”的知識。

剛才的戰斗,由于自身的武器劣勢,任擇本無法速戰速決。

只是對方不懂惜力,于是他才靈光一閃,以巧催力,不斷防守,引得對面愈加狂暴。

來來往往,不過十五回合,就讓漢子臟器衰竭,失去了所有力氣。

任擇看了看自己的鐵劍,露出無奈的表情——

即便從未以正面擋架玄斧劈砍,也已經變成了一把“鋸齒劍”了。

狗屎,吃了沒錢的虧!

“你們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東西?說出來,我饒你一命。”

“放你娘的屁!”

薛寧顯然完全不懂洗髓禁忌,此時見任擇距離頗近,再次強行聚力,全力爆發融于一拳,朝任擇小腹轟去。

咔嚓!

任擇骨節分明的手掌,徑直握住了大上一號的拳頭,而后輕而易舉將其捏碎。

薛寧感受到的,是一股無法抗衡的龐然巨力,頃刻間怔住。

兩人交鋒之前,他最初的傲氣,是看不上這新晉的所謂天才,

交上手后,發現對方武藝穩壓自己一頭,收起了輕視。

可如今才發現,這真氣,這體魄……我能打這么久,竟真的只是吃了兵器的優勢?

我原來一直不如他?

他終于崩潰,風箱一般勉力呼吸著,露出驚慌的表情:

“我,我乃玄斧鍛兵鋪親傳弟子,受上宗看好,日后要做大派子弟,你不可殺我。”

“那你地位很高哦。”

對這失去了所有氣概的狂妄者,任擇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那你聽清了,

我乃大昊天子直屬,京師大武堂下轄,江都郡延陵縣官府代管,延陵講武堂之入冊武生。

襲殺我,鍛兵鋪想滅門嗎?”

“嗬……嗬……”

薛寧再也說不出話來。

汩汩鮮血涌動。

他的七竅均有鮮血流出,人也逐漸暈厥,抽搐掙扎,艱難地呼吸著。

許是那最后一拳的強行爆發,拖垮了他的身體。

切,大話誰不會說?誰氣死誰?任擇搖搖頭,一劍刺碎了漢子的心臟。

早死少受苦。

簡單做個好事。

“說起來,即便鍛兵鋪想蠶食鐵拳幫,又何必對我們動用如此武力?似乎過于傲慢了吧?”

他朝四野望了幾眼,警惕地蹲下身子,開始摸尸。

結果,除了那柄價值絕對不俗,卻暫時難以出手的玄鐵重斧,

只搜出來一個畫著類似羅盤圖案黃紙符箓,但已經四分五裂。

大概是消耗殆盡了。

符箓、法器、丹藥……求仙百藝之物,基本都價格不菲。

這是下了血本了。

可惜。

任擇嘆了口氣,正打算將重斧背起,猛地一愣。

一道無色無味,僅僅是能感覺到其存在的古怪氣息,從尸體中生發。

由于他蹲得太近,那道氣息立刻靠近了他三尺之內,而后消失不見。

心神之中,白玉廣場上,金書微微放光,向后翻頁不知幾許,印出一行文字。

【武圣因果回收,善功加十】

【當前總善功:十三】

【回收傳承:天罡三十六斧,斬首部斧法】

【因果惡主:薛寧,欺上媚下,背信棄義、奸淫擄掠……】

金書列了一連串罪狀后,便生出一道道連續的畫面,朝任擇腦海中涌來……

大宅小院,獨居廂房,薛寧正在盤坐練功,

忽有一道梅花鏢破窗而來,將紙條釘在房梁上。

薛寧輕身跳躍取下,展開潦草的一行大字。

“伏拿任擇,逼問玄珠,不留活口。此次任務結束,回來做副幫主。”

畫面閃轉跳躍,似乎是漢子的內心記憶。

任擇認出了漢子回憶中的那張臉,他常常出現于縣南集市的市場之中,威壓不服抽水的攤販。

鐵拳幫幫主馬進。

任擇心里啐了一口

果然,還是他們!

鐵拳幫這招屬實狠毒,而且下了血本。

薛寧屬于埋藏在鍛兵鋪中多年的諜子,任務完成也就罷了,

若是他就這么被任擇所殺,死無對證,那伏殺問題,百分百要歸咎到傅家一系。

到時候講武堂和傅家劍拔弩張,獲利的還是魏家、鐵拳幫、鳧幫等勢力。

多虧有這所謂的因果回收……

“所以,天罡三十六斧,是武圣傳下的斧法?

薛寧以其為惡鄉里,犯下諸多禍事,而今被我所殺,便將因果回收金書?

這么說來,趙光的小擒拿手,卻不是武圣傳下的了?”

任擇明悟了金書發威的機理,只感覺玄奧難言,令心神震懾。

辨識武學、錨定因果、提取記憶……

難以想象的威能。

武道未來之路,竟能玄妙至此嗎?

而且,不想那么遠的……能夠收集善功,便是好事!

一次便是十點!

他略微激動,想起了這場戰斗的無奈之處,毫不猶豫,將善功全部投入到拓展一粟滄海之中。

頭腦微微昏沉了一下,那圓球般的空間直接膨脹成三尺六寸,足以放下以分段折疊的長槍槍桿。

至于現在,任擇直接先將重斧放了進去。

接下來,他理了理衣襟,扛起漢子的尸體,抬腿邁步

沒有再去衙門,而是趕回村中。

照理說,廟中什么也沒有,可以隨便任人搜尋,

那些人不敢在明面上傷害普通百姓。

但他還是有些擔心。

……

不多時,任擇將尸體和斧頭、碎符扔在廟墻之外,推門入院。

院中篝火仍在,平靜祥和,商逸坐在火堆邊上,身上衣衫有些凌亂破碎,但沒有什么傷勢。

任擇向前眺了一眼,透過半開的殿門,發現孩子們都在內殿之中,大多已經睡著。

他長呼了一口氣,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

“小逸。發生了什么?”

“他媽的,嚇死老子了!”

商逸見到任擇出現,一甩撥弄火篝的木棍,人像蟋蟀一樣跳了起來,整張臉湊了過去,活似一個告狀的小孩:

“那些勛貴富戶真特么的不要臉,趁你不在時候來廟里,說要拿我們做人質哩!”

“啊?”任擇再次四下掃視了一圈院落:“來的是普通人?”

“扯!蓄氣武者!”

商逸嘖嘖兩聲,“虧我機靈,裝成東西在我身上,直接翻墻逃了,引他來追。”

“然后呢?”

“嘿嘿,進了小南山,不是任我宰割?

那家伙被我騙進山洞地下河了,誰知道漂到哪個縣會浮出來。”

“這樣……沒事就好。”

任擇上下打量了他兩眼,露出不易察覺的沉凝。

而后他立刻豎了個大拇指,肩膀一松,面上漸漸掛滿了霜意。

“小逸,不用擔心。照理說,他們應該沒機會再來一次了。”

“怎么說?”

兩人互道了一下事情經過,任擇引商逸去看了看廟門口的尸體。

簡短的討論后,兩人還是決定依循原計劃,送交珍珠。

一刻鐘后,任擇敲響了許耀熠的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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