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看看這是誰的鐵拳(合)
- 最后一個武圣,從五步拳開始
- 卷心大圣
- 4229字
- 2025-07-09 09:00:00
“還有如此偏門的危險?”
任擇感到詫異。
這種傷法,聞所未聞。
血肉臟腑本該一體,怎么洗煉過的骨髓,還能吸干其他器官?
付逢嘆道:“武經只是武道的總綱,在細節上是模糊的,不足以真正引人習武。
武道千年,當初武圣傳下的東西,亡佚的亡佚,雪藏的雪藏,
就連這種不是很秘密的知識,都是口耳相傳居多了。”
他猶豫了一下道:“你的修行天賦,我一生罕見,或許真有度過逆命劫的可能。
以后你若有問題,莫要自己瞎研究,可以多多來問我,其他教習,甚至監事亦可。”
他說得很委婉,但其實就差指著胡啟鼻子罵了。
“學生記住了。”
任擇心中一暖,檢討了一下自己獨來獨往的慣性,作揖告退。
其后幾日,任擇觀諸武道經論,摸索淬腑,繼續精進五步拳打法。
……
數天后,尋常的一個黃昏。
任擇放堂回廟,腳步卻頓在了廟門外邊。
夕陽西下,金光灑落,只見院門整個斷成兩半,
院內火篝散亂,木灰滿地,衣架散在地上。
內殿之中,散滿稻草,神龕下的儲物柜子被翻了個底朝天,黃歷頁面散落一地。
商逸面色陰沉,孩子們眼中則混合著恐懼與憤怒。
一問得知,竟是鐵拳幫的香主,帶人來過了!
任擇氣血瞬間游蕩全身,面沉如水,身如利劍。
“他們做了什么?”
“他破門進來,搜了整個內殿,不過沒搜到什么東西。”商逸悶悶道。
從趙光家搜來的珠寶,早就被任擇給藏了起來。
這是商逸唯一能想到,鐵拳幫會在意的東西。
但過了這么久,還有這種動作,他也隱隱嗅出不對勁,只是暫時沒法深思。
“擇哥哥,他們把我床板踩塌了。”
“我的書被撕了。”
“那老頭說要我做他小妾!”
幾個孩子七嘴八舌,憤怒而委屈。
任擇立刻想起經過村中時,看見的一溜短打青年,和一個龍行虎步的中年男人。
任擇動作沉靜如水,卻銳如利刃,拿起纏在布條里的鐵劍,轉身就走。
“我一起。”
商逸猛揮拳頭,怒吼一聲,抄起院中木棍便追了上去。
剛才他怕給任擇帶來麻煩,才一直克制著。
不然以他的性子,管他什么香主、入品,你不把我干趴下,休想能進廟門!
沒過多久,氣勢洶洶的兩人,銜尾追至村口。
前頭五個幫眾發現了他們,先是一驚,繼而饒有興味地湊成一團,哈哈大笑。
“還敢追上來?”
“他們主動挑釁,應該變成江湖紛爭了吧?”
“就是!香主,您打斷他一只手不算過……”
唰!
突然間,五人脊背一寒。
任擇在奔跑中突兀地爆發,原地生生跳上兩米高度,前撲過來,勢如落石,拳頭如流星般砸落!
剛剛說話的潑皮,下意識抬臂去擋。
只聽咔嚓一聲,臂骨斷成了兩截,斷骨戳出皮膚和布衣之外,鮮血噴濺。
他向后倒在泥里打滾,凄慘地嚎叫,聲音穿透另外四人的耳膜,仿佛在挫他們的骨頭。
“找死!”
王香主頓時紅了眼睛,手中拳風呼嘯,籠向任擇。
另外三人愣了好半晌,正要抽出腰間短棒,卻被一只滿身皴裂的木棍攔下。
商逸的棍子一下下杵在他們身上,三人輪流抽手抬腿,節節敗退,啊哦痛嚎著,傳遍全村。
砰!
任擇和王香主對了第二招,力道對沖,后退一步,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后者見此表情,立刻鼓蕩渾身力量,青筋從脖頸暴到鬢角,哈哈一笑:
“老子入品十二年,洗髓幾乎圓滿,血流如河。
你一個小雛兒,入了品就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
今天老子就叫你想起來,我們為什么叫鐵拳幫!”
呼!
砂鍋大的拳頭破風撞來,吹得任擇黑發飛拂,雜亂不堪。
圍觀的村民一聲驚呼,忍不住縮肩瞇眼,仿佛不忍去看。
但預想中的畫面并沒有發生。
只見任擇饒有余裕地哂笑了一下,竟然不避不讓,抬手、沖拳、轉擺,左手架住這拳后,右手橫著一摜,突然就撞進了王香主大開的左側空門!
這樣的必死空門,此人此刻,至少有四處!
啪!
咔嚓!
任擇真氣剎那間爆發。
破碎攜著劇痛,同時襲上了男人的側肋。
他慘叫一聲,側飛而出,撲進了泥地,吐出一大口鮮血,眼中是才來得及露出的驚恐。
看不清!
這是洗髓武者的爆發力?
任擇走過去,心中搖頭。
你以為我剛才在疑惑什么?
我只是沒想到,積年的洗髓武者,鐵拳幫的蠻橫香主,自己童年時光的心理陰影之一。
能夠這么弱。
在王香主驚恐的眼神中,任擇左手解開布條,抽出了鋒利的鐵劍。
“任,任兄弟饒命啊,你不能殺人……”
“殺你我嫌麻煩,不過你既然混幫派,那就走走江湖規矩。”
唰!
“啊!”
手腕翻轉,任擇一劍下撈,瞬息帶飛兩只血呼刺啦的斷指,和一聲慘叫。
王香主冷汗如瀑,痛呼閉眼,又立刻睜開,看到的卻是一個逐漸放大的拳頭。
砰!
他口鼻迸血,飛出兩顆斷裂的大牙,白眼一翻,直接見了周公。
“現在,你要看誰的鐵拳?”
任擇緩緩收拳,沾著鮮血的手背,微微升騰著熱氣。
……
任擇轉頭過去時,商逸竟也完勝了敵手。
和他纏斗的三個混混,一個被撩了下體,暈死在地上,另外兩人見到香主的悲慘模樣,頓時三魂丟了七魄,撒丫子便跑。
咻!
任擇真氣灌入右手,擰腕發力,兩枚石子箭矢般破風,撞斷了逃跑者的腳踝,將他們撂倒在地。
夕陽西下,金光籠罩著一地扭曲的肉體。
哀嚎,慘叫,飄飄蕩蕩游散出去,引來了三層又三層的老嬢老漢。
任擇扭了扭手腕,目光平靜如潭。
若是換了尋常的冒犯,即便是對“江湖恩怨江湖了”的幫派人士,他也不會如此殘酷。
只是這鐵拳幫,早在他心里掛了牌子,
今日又擺不清“身份”,來動他最重要的東西。
沒錯,身份。
月余之前,與許耀熠談論鐵拳幫時,任擇說自己尚沒有得名的命數。
然而他自己也沒想到,不過一次朔望之期,如今的他,卻可以明著談“身份”了。
一煉生機境,已到了普通捕頭的修為。
講武堂武生,則是戶房入冊的官家之人。
以這兩樣條件,即便是鐵拳幫的幫主,都不敢光明正大地找他麻煩。
“好,打得好!”
見到鮮血飆飛,一眾鄉親本能地驚恐了一瞬,而后立刻轉為高呼。
頓時有泥巴石塊,偷偷朝王香主扔過去,仿佛想把他砸暈過來,讓他經受痛苦。
鄉親們往縣里糶米、出山貨的時候,鐵拳幫可沒少抽水。
如今算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了!
接下來,兩名少年對視了一眼,自然而然去摸五人身上的東西。
短棒、匕首、銅板、外衣……眾目睽睽之下,全部扒了干凈。
“對了逸少,你什么時候這么厲害了?”
任擇看著身背大棍的商逸,詫異問道。
大棍長而強,缺點是舞動費力,商逸用了半天,竟只微微見汗,雙眼更是神光湛湛,不見疲憊。
和以前相比,簡直脫胎換骨。
“嘿嘿,小爺我身子骨本就比你硬朗啊。
我早說過,我們兄弟倆都天賦異稟,一旦吃上飽飯,必是做大事的料子!”
在村民們敬畏的目光中,任擇和幾個熟悉的長輩打了招呼,道了聲“添麻煩”,便與商逸回廟去了。
有村民嘖嘖兩聲,嫉妒地看向村長老頭。
“您確實有眼光,我當初怎么沒看出來他有這命呢?”
“你眼里只有鐵公雞那三根毛,還能看到個啥?”
村長一拐棍呼在那人背上。
他回頭看著少年背影,面上唏噓著,露出欣慰之色。
入夜,小廟。
寒風從正門入院,吹得火篝之上,焰苗虛浮。
院中太冷,兩人讓孩子們早早入了內殿休息,自己則坐在外邊,一言不發。
兩人知道,事情未必結束了。
此刻各自沉思,都不知對方在想些什么。
夜深了,咕咕的鸮鳴聲仿佛催睡,商逸終于嘆了一口氣。
“小逸,如果你選擇傅魏兩家,是不是廟里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廟里是。但我的問題就大了。很難說我會不會瘋。”
“倒也是,你不是我,我們實在很不一樣。”
“是啊,你比我看得開。”
“是你比我有心氣。”
商逸站了起來,往火篝中丟進最后一支細柴。
“你做什么我都支持。而且你放心,我會想到辦法,保護所有人。”
柴火噼啪作響,商逸轉身進了內殿,又開始上香,祭拜武圣。
煙氣氤氳,突然間,任擇來到商逸身后,蹲下身子,悄悄說道:
“小逸,我在想,我們從趙光家里拿到的東西,是不是有問題?”
“有問題?”
聽到任擇這么說,商逸一下子彈了起來,
“哦!我說感覺好像忘了什么事!
白天的時候我就在想,為了點破珠寶,都一個月了,他們至于這么糾纏嗎?”
任擇點頭:“而且我覺得,他們能精確到搜我們家,應該就是在找我們拿走的東西。
只是之前花了不少時間,方才最近才找過來。”
兩人立刻警惕起來,跑得離內殿、院墻都遠遠地,
靠近院中央的篝火,倆腦袋湊在一起,嘰里咕嚕。
趙光家的珠寶其實很少,本來任擇入品之后,商逸就說要找個當鋪,光明正大賣了了事,
是任擇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商逸有去廣陵的時候,順便帶去銷贓,方便又安全。
故而這些時日,這些東西一直躺在任擇的儲物空間中,
他對商逸的解釋,則是藏在了西門橋巷廢街的角落。
兩人越想越覺得珠寶有問題,任擇干脆出了一趟門,換上人皮面具后,趁夜去善堂遺址溜了一圈。
偷偷回廟后,他確認了沒人跟蹤,將一堆小東西攤在兩人中間。
青玉龍佩、翡翠手串、文玩核桃、幾顆顏色各異的珠子。
東西很少,任擇將它們翻來覆去,對著篝火、對著月光,仔細查看,
直到他這雙洗髓武者的眼睛,都微微發酸,還是沒看出什么來。
“難道想錯了?”
“小擇,我有發現。”
“?”
任擇詫異地看向商逸:“什么?”
后者彎腰湊了上來,手中捻著一粒拇指蓋大小的淡粉色珍珠:
“你看,這顆珍珠之中,好像有圖案哩!”
任擇伸手捏過珍珠,放在眼球又審視了一遍。
商逸不說倒罷,他這一說,任擇還真覺得,珍珠表面那極其細微的暗淡紋路,頗具立體感,確似一張隱于珠內的對稱圖案。
這是,這模棱兩可的,也沒個確定性。
任擇看來看去,直接將真氣運過晴明、四白諸穴位,短暫地刺激眼力。
結果,圖案是沒看出來什么,與珍珠湊得太近的真氣,倒是失控般跳了一下。
對真氣有反應!
任擇一下瞪大了眼睛。
萬物超凡之力,同源自天地靈氣,真氣會產生反應的,說明珍珠可能存在其他求仙道途的力量。
這不是凡物!
“竟然真給你找到了?”
任擇盯著商逸,“你小子不會被高人偷著收徒了吧?瞞我?”
“我倒是想!求求高人快來收我吧!”商逸泄氣道:“想象力懂不懂?這就叫思路靈活。你以后向女俠索愛,怕還要我幫你猜人家的謎語。”
“那我會直接問。”任擇笑道:“所以,這東西究竟有什么問題,值得他們找這么久?”
“那我就不知道了。”
“那現在怎么辦呢?”任擇自言自語。
“敲他們一筆?”商逸道
任擇立馬否決:“萬一東西很重要,趁著私下交易,人家來個殺人滅口咋辦。”
商逸道:“那就明日送縣衙!”
“善!”
管他什么東西,鐵拳幫在乎的東西,送到縣衙準沒錯。
兩人打定主意后,準備臥床休息,但片刻之后,任擇突然從床上彈了起來:
“要不別明日了。珠寶我先收起來。東西我現在就去送,許捕頭說不定還沒睡下。”
“這么急?”
“夜長夢多,始終不太踏實。”
“行,那我看家,等你回來再睡。”
“好。”
任擇收了珠寶,回內殿取了武圣像腳下的鐵劍,披上一件破爛的大袍,迎著朔朔夜風,消失在黑暗之中。
噼里啪啦。
火篝燃盡一堆薪柴,四野山林的樹木比黑天更黑。
月光灑落村郊,染白了一地蒿草。
商逸靜靜望著院門,聆聽夜鸮的鳴音。
他的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一只陌生而有力的大手,粗暴地將院門推開。
“你是誰?”
“我要他們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