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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這話純屬胡扯,但朱載純聽了,卻是心花怒放。先帝都夸過自己的兒子,這是多大的榮耀!

朱翊鈞看著他的表情,知道火候又到了。

他話鋒一轉,臉上露出一個充滿希冀的表情。

“既然叔父您不方便,那……那能不能讓翊亨哥哥來幫我?”

朱載純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朱翊鈞不等他反應,繼續說道:“翊亨哥哥也是朱家子孫,也是我的兄長。

他來做錦衣衛指揮使,保護我這個弟弟,總是名正言順的吧?叔父,您就讓他來幫幫我吧!”

說著,朱翊鈞雙腿一軟,作勢就要對著朱載純跪下去。

“侄兒,求您了!”

朱載純魂都快嚇飛了!

皇帝給自己行禮,已經是天大的罪過。現在皇帝竟然要給自己跪下!

這要是讓他跪實了,別說他朱載純,就是他整個禮王府,明天都得被御史的奏章給埋了!

說他“脅君罔上”,圖謀不軌,那都是輕的!

“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皇上!”

朱載純幾乎是撲過去的,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死死地攙住了朱翊鈞的胳膊。

他的身體抖得像是秋風里的落葉,冷汗瞬間浸透了內衫。

他現在終于明白了。

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又是哭訴,又是哀求,又是行禮,又是要下跪,原來真正的目的,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什么他自己接掌錦衣衛,那都是虛晃一槍。小皇帝真正看上的,是他的兒子,朱翊亨!

這一手,玩得太漂亮了!

讓他自己當,他一百個不愿意,因為他這輩子就這樣了,只想安穩度日,不想晚節不保。

但讓他的兒子上,這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朱翊亨才十七歲,正是渴望建功立業的年紀。

錦衣衛指揮使,這是何等顯赫的位置?天子心腹,一步登天!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潑天富貴!

更重要的是,朱翊鈞這一“跪”,已經把所有的退路都給堵死了。

他要是再敢說一個“不”字,那就是“抗旨不遵”,是“無君無父”,是眼睜睜看著孤苦伶仃的皇侄陷入險境而見死不救。

這頂帽子,他戴不起。

朱載純攙著朱翊鈞,感覺自己扶著的不是一個九歲的孩子,而是一座沉重無比的大山。

他嘴里發苦,心中五味雜陳。有被算計的憋屈,有兒子即將平步青云的隱秘喜悅,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恐懼。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禮王府這條船,就和皇帝這條大船,死死地綁在了一起。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皇上……您……您先起來……”朱載純的聲音都在發顫。

朱翊鈞順勢站直了身體,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滿是期盼地看著他

那眼神純凈得不含一絲雜質,仿佛剛才那個心機深沉的布局者根本不是他。

“叔父,您是答應了?”

朱載純還能說什么?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獵人盯上的兔子,所有的洞口都被堵死了。

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口氣里,有妥協,有無奈,也有一絲認命。

“唉……此事體大,小王……小王總要回去問問亨兒自己的意思。”

他終究還是給自己留了一絲余地。話沒有說死,而是把皮球踢給了兒子。

但朱翊鈞知道,這已經等于答應了。

朱載純是什么性子,他這個當爹的回去“問問”,朱翊亨還能拒絕不成?

“好!”朱翊鈞臉上立刻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笑容純真無邪

仿佛剛才的陰郁和悲傷都一掃而空,“我就知道叔父最疼我了!那侄兒就等翊亨哥哥的好消息!”

他拉著朱載純的手,親熱地搖了搖,一副大事已定,心滿意足的樣子。

朱載純看著他這副模樣,心里那點憋屈也消散了不少。

罷了罷了,舍出兒子,保皇帝平安,保禮王府未來幾十年的富貴,這筆買賣,好像也不算太虧。

“皇上……那臣就先告退了。這就回去跟那逆子說。”朱載純只想趕緊離開這個讓他心驚肉跳的是非之地。

“叔父慢走。”朱翊鈞親自將他送到庭院門口,態度恭敬而親熱。

看著禮王朱載純帶著兒子匆匆離去的背影,朱翊鈞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沉的冷靜。

成了。

安身立命的第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終于走完了。

有了朱翊亨和禮王府這支“宗室力量”來掌控錦衣衛,他才算是在張居正和馮保這兩座大山之間,打下了一根屬于自己的楔子。

這根楔子現在還很脆弱,但只要運用得當,將來足以撬動整個朝局。

他轉身,準備返回偏殿。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下,讓他感覺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然而,他剛一轉身,就看見一個身影,如同鬼魅一般,悄無聲息地站在不遠處的廊柱陰影里。

正是去而復返的馮保。

他依然是那副微微躬著身子的恭順模樣,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笑容。

“萬歲爺,禮王爺走了?”

朱翊鈞的心,猛地一沉。

他什么時候來的?來了多久了?剛才自己和叔父的對話,他聽到了多少?

一瞬間,無數個念頭在朱翊鈞的腦海中閃過。

他剛剛放下的心,又立刻提到了嗓子眼。

后背剛剛干透的冷汗,刷的一下又冒了出來。

他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是用孩童般天真的語氣問道:“馮公公怎么又回來了?不是讓你去歇著了嗎?”

“奴婢放心不下萬歲爺。”馮保從陰影里走出來,陽光照在他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顯得有些詭異。

“剛才見萬歲爺和禮王爺似乎在爭執什么,奴婢怕王爺他……脾氣急,沖撞了萬歲爺,所以過來看看。”

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解釋了他為何在此,又表達了對皇帝的忠心。

朱翊鈞心里冷笑。放心不下?怕是來監視的吧!

他可以肯定,馮保絕對聽到了什么。就算沒有聽全,也必然聽到了“錦衣衛”這三個字。

怎么辦?

解釋?掩飾?還是裝傻?

不,都不可取。解釋等于承認,掩飾等于心虛,裝傻則會讓他剛剛建立起來的“不好惹”的形象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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