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 重生萬歷:我只想保命撬江山
- 森上木
- 2185字
- 2025-07-30 09:13:51
“放!”
隨著趙士禎一聲令下,炮手猛地拉動火繩。
“轟!”
一聲遠比紅夷大炮更為沉悶、更為震撼的巨響傳來,整個地面都為之震顫。
朱翊鈞只覺得一股狂暴的氣浪撲面而來,吹得他身上的大氅獵獵作響。
他瞇起眼睛,只見遠處八百米外充當靶子的一座土墻,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獸狠狠地撞了一下,瞬間土崩瓦解,煙塵四起。
而那門新炮,只是炮身后坐了不到一尺,便被底座的制退器穩穩地停住。
炮手們甚至沒等硝煙散盡,便立刻上前,打開炮閂,用濕布擦拭了一下炮膛,便又開始準備下一次裝填。
“好!好!好!”朱翊鈞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心中的激動幾乎要抑制不住。
裝填速度至少是舊式火炮的三倍以上,這意味著在同樣的時間里,他的炮兵能向敵人傾瀉三倍的火力!
“陛下,這還不算完。”
趙士禎見皇帝龍顏大悅,愈發得意,他又從一旁的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個黑乎乎的鐵球。
那鐵球表面光滑,卻在中間有一道細細的縫隙。
趙士禎輕輕一扭,鐵球竟從中間一分為二,露出了里面的構造。
朱翊鈞的瞳孔猛地一縮。
那是一個模型,鐵球的內部,是中空的。緊貼著內壁的,是一層密密麻麻、如同魚鱗般排列的微小鐵珠。
而在最核心的位置,則是一團黃色的塊狀物。
“此物,臣斗膽,稱之為‘開花彈’”
趙士禎解釋道,“其內里,是臣按照陛下提點,用新法提純的猛火藥。
引信也做了改良,可以大致設定在空中爆開的時間。此彈用新炮發射,
落地之前,便會凌空炸裂,內里的鐵珠與彈片四散飛射,威力無窮!”
他咽了口唾沫,臉上露出一絲敬畏與恐懼交織的神情:“臣等用豬羊試過,在十五步方圓之內,無一活口。
便是三十步開外,亦是非死即殘。此物……太過兇戾,有傷天和,還請陛下定奪。”
有傷天和?
朱翊鈞心中冷笑。他要的就是這有傷天和的威力。
他仿佛已經看到,在未來的戰場上,成百上千顆這樣的“死神之卵”在敵軍頭頂呼嘯而過,
然后爆開,化作一片鋼鐵的風暴,將那些血肉之軀撕成碎片。
“做得很好。”朱翊鈞的語氣恢復了平靜,他看向趙士禎,“你之前在奏折里說,槍械的閉鎖,還沒有頭緒?”
聽到這話,趙士禎臉上興奮的光芒頓時黯淡了下去,他慚愧地低下頭:“臣無能。
火炮口徑大,膛壓尚可控制。可要將這閉鎖結構用在小小的鳥銃之上,還要保證氣密,
承受住數倍于火炮的膛壓,臣……臣試驗了數種樣式,皆以炸膛告終。臣……罪該萬死。”
“何罪之有?”朱翊鈞卻笑了,他走上前,拍了拍趙士禎的肩膀,動作親切得讓后者受寵若驚,
“此事朕早有預料。若是那么容易,朕還要你這等火器奇才何用?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你今日能為朕造出這后膛神炮與開花彈,已是天大的功勞。
至于這后膛槍,不急,你慢慢琢磨,需要什么,只管跟馮保開口,內帑無有不允。”
這番話,如同一股暖流,瞬間涌遍了趙士禎的全身。
他一個沉迷于“奇技淫巧”的技術官僚,何曾受過帝王如此的信任與體諒?一時間,一股“士為知己者死”
的豪情涌上心頭,他重重地跪了下去,叩首道:“臣,定為陛下肝腦涂地,萬死不辭!”
“朕不要你肝腦涂地,朕要你給朕造出更多、更好、更厲害的火器。”朱翊鈞然,這番話他沒有說出口。
他轉身,目光掃過在場所有因為剛才那驚天一炮而目瞪口呆的兵仗局官員和工匠,
聲音變得冷冽而威嚴:“傳朕旨意,兵仗局即刻起,停掉所有舊式火炮的生產。
集中全部人力物力,給朕造這種新炮,造這種開花彈!朕給你們一年的時間,先給朕造出三百門來!
所需銀錢,工匠,物料,內帑直撥,不受戶部掣肘!
一年后,朕要親眼看到,朕的騰驤四衛,能拉著這三百門炮,在校場給朕演武!”
此言一出,全場皆驚。
馮保跟在后面,聽得心驚肉跳,他湊上前來,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主子爺……這……這新炮,光是那黃銅炮閂,
用料就靡費不菲,再加上那開花彈……一門炮連帶一百發炮彈的造價,怕是……怕是能抵得上一門黃金炮了。
三百門……那……那內帑……”
“無妨。”朱翊鈞打斷了他,他看著遠處那被轟塌的土墻,眼神深邃得可怕。
“馮保,你記住。”
“這世上,沒什么東西,比朕的江山,更貴。”
從兵仗局出來,朱翊鈞身上的那股子興奮勁兒,被紫禁城深冬的寒風一吹,便迅速冷卻,沉淀成了更深層次的盤算。
后膛炮和開花彈,是他敢于掀桌子的底牌,但終究只是底牌。
真正能讓大明這艘破船重新校正航向,劈波斬浪的,是駕馭這些雷霆神器的水手。
大明的軍隊,爛了。
這不是危言聳聽,而是血淋淋的現實。
衛所制,這個太祖皇帝設計的軍事基石,經過兩百年的風雨侵蝕,早已從根子上腐朽不堪。
軍戶逃亡,軍田被侵占,軍官世襲罔替,喝兵血、吃空餉成了理所當然的潛規則。
大部分的衛所,早已淪為軍官將領們的私人莊園和斂財工具。
他相信現在大明除了自己自己掌握的騰翔思維和城外的三大營這10萬人還有邊軍之外都是爛泥扶不上墻的玩意。
他不能等了。等到他親政,等到這腐肉徹底爛到骨子里,再想刮骨療毒,恐怕連骨頭都要一并刮斷。
可若是現在就大刀闊斧地砍向那些盤根錯節的軍頭,無異于捅了馬蜂窩。
那些在邊鎮手握重兵的驕兵悍將,今天敢縱兵劫掠,明天就敢帶兵“清君側”。
必須換一種玩法。一種更溫和,更隱蔽,卻也更陰損的玩法。
他拿起桌案上的一本空白冊子,提起朱筆,蘸飽了墨,卻沒有立刻下筆。
他閉上眼,整個計劃的脈絡,在腦海里飛速推演,每一個環節,每一個可能出現的變數,都被他反復拆解、重組。
許久,他睜開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馮保。”
“奴婢在。”如同影子一般侍立在側的馮保,立刻躬身上前。
“磨墨,記下朕的話。”朱翊鈞的聲音平靜無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