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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禮王府的辦事效率,在金錢和皇權(quán)的催動下,高得令人咋舌。

不過短短三日,朱載純便親自帶隊(duì),坐著他那輛由八匹神駿西域馬拉著的,

裝飾得金碧輝煌的馬車,在京城里幾處最破敗的犄角旮旯里,轉(zhuǎn)悠了一圈。

他去的地方,都是些尋常體面人絕不會踏足的所在。譬如那德勝門內(nèi),一條名為“寡婦斜街”的巷子。

這里陰暗潮濕,污水橫流,住的全是些沒了差事、斷了俸祿,或是因?yàn)樽嫔戏噶耸露幌髁司粑坏倪h(yuǎn)房宗室。

他們空頂著一個“朱”姓,卻活得比尋常百姓還要艱難。

當(dāng)禮王那輛幾乎要堵住整條巷子的馬車出現(xiàn)時,所有人都探出了腦袋,以為是哪路神仙走錯了地方。

朱載純捏著鼻子,在一群家丁的簇?fù)硐?,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jìn)了一座連院墻都塌了半邊的破落院子。

院里,住著一對出了名的“廢物”兄弟,朱成基和朱成恩。

哥哥朱成基,是個不折不扣的酒鬼,整日里除了喝酒鬧事,什么都不會。

弟弟朱成恩,自詡讀過幾年書,卻是個百無一用的酸腐文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連個秀才都沒考上,整天抱著幾本破書唉聲嘆氣。

兄弟倆靠著宗人府每年發(fā)的那點(diǎn)微薄到可以忽略不計(jì)的“恩賞米”,饑一頓飽一頓地活著,是整個宗室圈子里的笑話。

朱載純踹開那扇搖搖欲墜的房門時,朱成基正抱著個空酒壇子呼呼大睡,滿屋子都是酸臭的酒氣。

朱成恩則是在角落里,就著昏暗的光線,讀著一本封面都爛了的《論語》。

“咳咳!”朱載純被那股味兒熏得連連后退,他身邊的管家立刻上前,一腳踹在朱成基的屁股上。

“誰啊!敢動你家爺爺!”朱成基一躍而起,醉眼惺忪,滿嘴胡話。

可當(dāng)他看清來人是禮王朱載純時,那點(diǎn)酒意瞬間嚇醒了一大半,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朱成恩也嚇得扔了書,和哥哥一起,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話都說不囫圇。

朱載純強(qiáng)忍著惡心,清了清嗓子,擺出王爺?shù)呐深^,居高臨下地說道:“你們兩個,抬起頭來?!?

兄弟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抬頭。

“本王瞧你們也是朱家血脈,如此潦倒,實(shí)在有損皇家顏面?!?

朱載純拿腔拿調(diào)地說道,“陛下仁德,不忍宗親受苦。

本王奉旨,在承運(yùn)商行給你們謀了個差事。從明日起,便去商行當(dāng)差吧?!?

朱成基和朱成恩面面相覷,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怎么?不愿意?”朱載純眉毛一挑。

“愿意!愿意!小人愿意!”朱成基反應(yīng)過來,頭磕得像搗蒜,“王爺,敢問……是什么差事?工錢……有多少?”

朱載純身邊的管家,用一種近乎施舍的語氣,尖著嗓子道:“王爺仁慈,給你們安排的是庫房監(jiān)看之職,清閑得很。至于月錢嘛……暫定一月,二兩白銀?!?

“多……多少?”朱成基的眼珠子瞬間瞪圓了,他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

二兩?他們兄弟倆一年都見不到這么多錢!

“二兩。另外,王爺還預(yù)支了你們?nèi)齻€月的俸祿,讓你們先去置辦些行頭,修繕下屋子,別丟了咱們朱家人的臉?!?

管家說著,將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扔在了地上。

“哐當(dāng)”一聲,那聲音在破敗的屋子里,顯得格外清脆,像是天籟之音。

兄弟倆看著地上的錢袋子,又看了看朱載純,終于確認(rèn)這不是夢。

他們瘋了一般,一邊磕頭,一邊涕淚橫流地喊著“王爺千歲”“陛下天恩”,

那卑微又狂喜的模樣,讓朱載純心中生出一股變態(tài)的滿足感。

同樣的一幕,在接下來的兩天里,在京城不同的角落里,上演了二十多次。

皇帝的旨意,被朱載純不折不扣,甚至添油加醋地執(zhí)行了。

那些被選中的“幸運(yùn)兒”,在拿到那筆仿佛從天而降的巨款后,第一件事,就是沖向了京城最繁華的東市。

他們扯了最貴的料子,做了最時髦的衣裳,脫下了那身破爛的布衣,搖身一變,人模狗樣。

緊接著,他們便三五成群,勾肩搭背地闖進(jìn)了以往連門口都不敢靠近的銷金窟八大胡同的酒樓、前門的戲園子。

他們專挑最貴的雅間,點(diǎn)最貴的酒菜,叫最紅的姑娘。

他們大聲嚷嚷,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如今闊了。那副暴發(fā)戶的嘴臉,令人作嘔,卻也引來了無數(shù)艷羨的目光。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在京城的宗室圈子里飛速傳開。

“聽說了嗎?寡婦斜街那兩個廢物,讓禮王給弄進(jìn)承運(yùn)商行了!”

“何止??!聽說一個月給二兩銀子!什么都不用干!”

“真的假的?禮王爺莫不是瘋了?”

“千真萬確!我親眼看見朱成基那酒鬼,昨天在‘同福樓’擺了一桌,點(diǎn)的都是‘佛跳墻’!

嘖嘖,那派頭,比好多郡王都足!”

一開始,大部分人都是當(dāng)笑話聽,覺得是無稽之談。

可當(dāng)越來越多活生生的例子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時,那份嘲笑,就漸漸變成了懷疑,然后是嫉妒,最后是火辣辣的眼紅。

這股風(fēng)潮,終于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滿。

這一日,在京城有名的“一品軒”茶樓,朱載純正舒舒服服地聽著小曲兒,品著新到的雨前龍井。

忽然,他雅間的門簾“嘩啦”一聲被人粗暴地掀開。

一個面色倨傲,身形瘦削的中年宗室,帶著兩個家丁,大搖大擺地走了進(jìn)來。

“禮王叔,好雅興啊。”來人陰陽怪氣地說道。

朱載純瞇縫著眼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來人名叫朱典魁,是太祖一脈傳下來的旁支,襲了個“奉國中尉”的閑職,品級不高,卻是出了名的刺頭。

仗著自己是太祖嫡脈,在宗室里一向眼高于頂,最看不起他們這些后來分封的藩王后裔。

“原來是典魁賢侄,”朱載純臉上堆起笑,慢悠悠地站起身,“什么風(fēng)把你給吹來了?快,坐?!?

朱典魁卻不領(lǐng)情,他冷笑一聲,開門見山:“王叔,我也不跟你繞彎子。

你那承運(yùn)商行,最近可是風(fēng)光得很吶。

連朱成基那種爛泥,你都肯往里頭扶。

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好歹也是正經(jīng)的宗室子弟,讀過幾年書,總比那酒鬼強(qiáng)吧?

王叔是不是也該給安排個差事,讓他替您分分憂?。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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