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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斬穢錄》

方山心頭一驚,家傳的呼吸法在此刻瘋狂運轉,雙手緊緊攥成拳頭。

一聲異響過后,半天沒了動靜。

方山疑惑地俯下身,借著搖曳的燭光,小心翼翼地看過去。

只見供桌底部布滿了一道道深深的抓痕,木屑翻卷,抓痕中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血跡,早已干涸發黑。

似乎是有人躲藏在供桌底下,然后被硬生生拖拽出來,掙扎時留下的痕跡。

忽然,方山余光瞥見供桌下方似乎有個什么東西。

猶豫了一下,方山伸手探入黑暗,指尖觸碰到了硬邦邦的物體。

他拿出來一看,是個深褐色的木匣子。

木匣做工十分精巧,上面雕刻著各種繁密花紋。

方山打開匣子,里面放著本破舊的冊子。

冊子的封皮已經破損,上面用朱砂寫著“道觀日志”四個字。

翻看其中,方山發現內容已經殘缺不全:

“三月初七,觀內弟子又少一人……神像的眼睛會動……”

筆跡凌亂不堪,墨跡深淺不一,像是書寫之人正處于極度驚慌之中。

最后幾個字甚至拖出了長長的墨痕,似乎記錄者突然被什么打斷了。

方山心頭頓時一緊,猛地抬頭望向殿內那尊泥塑神像。

神像依舊保持著低眉垂目的慈悲相,燭光在其斑駁的金漆上跳動,投下搖曳的陰影,并無任何異樣。

方山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低頭繼續翻閱道觀日志。

“四月初二,聽到地窖傳來咀嚼聲……師父說那是老鼠……”

“四月十五,發現后院的井水變成了血紅色……張師弟說他在井里看到了……”

后面的內容被大片的血跡覆蓋,只能隱約辨認出幾行斷斷續續的字:

“不要相信穿紫袍的……他們早就不是……”

“子時打坐,若聽見有人喚你,千萬不可睜眼……就貼在你面前……”

“后山的青銅樹開花了……花瓣是人的手指……”

“逃……快逃……”

看著看著,方山的心跳越來越快,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那張符紙。

吱嘎……吱嘎……

就在這時,一陣像是指甲摩擦地磚,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銳怪聲從神像后傳來。

方山猛地抬頭,只見一個披著與自己同款道袍,干枯如柴的道人正從陰影中緩緩爬出來。

那“道人”的皮膚呈現出詭異的青灰色,眼眶深陷,里面沒有眼珠,只有兩團幽綠色的鬼火在跳動。

它的動作僵硬扭曲,一塊塊腐爛的皮肉隨著爬行不斷落下。

“這是什么玩意了,僵尸嗎?”

方山后背瞬間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向后撤了幾步,深吸一口氣,氣海中的真氣如同沸水般翻涌而起。

“嘶嘶!”

突然,干尸道人發出沙啞吼聲,起身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朝方山撲過來。

“喝!”

方山低喝一聲,右手五指大張,經脈中的真氣順著特定的路線奔涌匯聚。

這是家傳秘技“碎碑手”的起手式,他曾在后院練習過無數次。

今天,是他第一次用在實戰上。

瞅準時機,方山一拳傾力打出。

那干尸道人不避不讓,被這一拳結結實實打在胸口,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它踉蹌著后退幾步,胸口被打中的地方焦黑一片,卻沒有倒下。

方山微微一愣:“這么抗揍?”

干尸道人抬起頭,張開噴出一股又一股腥臭黑煙,轉眼就彌漫開來。

“拼了!”

方山把心一橫,咬牙沖了上去,忍著被腐蝕的疼痛,對準干尸道人的腦袋接連揮出兩拳。

“嘭嘭!”

干尸道人那干癟的頭顱直接被轟成了碎渣。

它渾身劇烈抽搐了幾下,原地炸成了一團黑霧。

方山下意識地向后避讓,卻見一縷淡淡血氣從霧里飄出來,飛快地鉆進自己眉心之中。

一股涼意瞬間流遍全身,他的腦海里自動浮現出了幾行字:

【擊殺尸奴×1】

【氣血精粹+1】

【已解鎖:斬穢錄】

方山只覺得經脈中傳來陣陣灼痛,又緩緩平復。

同時,他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卷泛黃的古籍虛影,書頁無風自動,停在一幅筆墨工筆繪制的枯骨道人像旁。

「尸奴:采生折割者,死后亦不得超生。」

形骸:裹著腐壞的道袍,骨色青黑如遭雷擊;天靈三根鎮魂釘,是生前同門所釘;腰間人牙瓔珞,每顆都刻著《凈天地神咒》。

孽報:修煉邪法「抽髓化炁訣」,活取童男童女骨髓煉丹,最終被反噬,渾身精血枯涸,變成渴求他人骨髓的活尸。

誅滅所得:吸其血氣者,需忍受髓沸之痛,但可強韌筋骨。(氣血上限+1)

書頁最下方還有一行朱砂小字,墨跡未干般微微顫動:

「此冊收錄:1/108」

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熱感在方山體內奔涌,可以清晰地感受到氣血之力壯大不少。

誅殺怪物,竟然能提升氣血!

這個發現讓他頓時心跳加速。

但一想到自己還被困在這個鬼地方。

方山的心情又瞬間跌落谷底。

找不到回去的辦法,要是一直被困在這個鬼地方,氣血提升的再多又有什么意義呢?

當務之急,還是趕緊找尋能夠回家的路吧。

還有那卷憑空出現在腦海中的《斬穢錄》,又讓他覺得十分詭異,眉頭不由得緊鎖。

“這是個什么邪門東西?”

方山反復看了幾遍,喃喃自語。

古籍上記載的內容太過詳盡,甚至連尸奴生前的所作所為都一清二楚。

可是,只字未提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咦?”

方山眼角余光忽然瞥見神像前的香爐有些異樣。

只見青銅香爐中,三支香已經即將燃盡,香灰簌簌落下,竟在香爐底部自動排列成二個字。

速歸!

方山心頭莫名一緊。

他快步走到供桌旁,拿起香爐,仔細查看。

只見香爐外壁布滿了詭異的銹蝕紋路,像是被什么東西啃噬過一般。

爐身底部刻著一行小篆:返魂香盡,魂歸本位。

最后一支香即將燃盡時。

方山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破碎。

仿佛有一股無形力量在拉扯他的身體,靈魂。

下一刻,眼前景象開始扭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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