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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逆轉死局,你的恐懼又是什么?

轟!

左眼那片盤踞的黑霧,應聲而動,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旋轉,化作一個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渦。

劇痛!

不再是針扎似的疼痛,而是像有一顆子彈在眼中爆開!

一滴滾燙的、夾雜著黑絲的血淚,從他的眼角滑落。

整個太平間,連同光線與聲音,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攥住,然后以一種違反物理法則的方式,向后瘋狂倒帶!

那根已經觸及蘇瑤意識的雜音瞬間消散,怨靈得意的尖嘯卡在了喉嚨里,扭曲成一段毫無意義的雜音。

一切,精準地回到了它發動偷襲,而林夏剛剛打破幻境的那一刻。

時間,只有幾秒鐘的富余。

林夏沒有絲毫猶豫。

他甚至沒有去看那面準備發動攻擊的古董鏡子。

他猛地將虛弱的蘇瑤拉到自己身后,同時用自己寬闊的后背,嚴嚴實實地擋住了她。

“蘇瑤!”他用盡力氣,聲音嘶啞地吼道

“別去看,也別去聽!”

“什么都別想,或者……就想點開心的事!”吼完這句話,那股陰冷的、足以凍結靈魂的精神沖擊,狠狠地撞在了他的意識上。

他正面承受了那足以讓任何靈契師精神崩潰的全部惡意。

沒有未來的恐怖幻象。

這一次,是更加純粹的、原始的痛苦。

無數破碎的畫面和聲音洪流般涌入他的大腦

一個躺在冰冷手術臺上、被病痛折磨的小女孩絕望的哭喊;被家人拋棄在醫院里的怨恨;

長達百年的、不見天日的孤獨……這些負面情緒不講道理的涌入他的靈魂!

“呃啊……”

林夏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單膝跪倒在地,但他依舊用身體死死地護住身后的蘇瑤,沒有退讓分毫。

左眼的黑色血淚流得更兇,視野已經徹底被一片純粹的、旋轉的黑暗所吞噬。

而就在他即將被這片絕望淹沒時,一股溫暖的白光,從他的背后亮起,將他包裹。

是蘇瑤。

林夏那句有些粗暴的“想點開心的事”,像一道曙光,照亮了她被恐懼籠罩的意識。

她想起了什么?

或許是她那位朋友還未離去時,兩人在陽光下分享同一杯奶茶的午后。

或許是舊書齋里,阿鬼又一次在游戲里被虐得嗷嗷叫的滑稽模樣。

又或者……是眼前這個男人,在圖書館里,用并不強壯的身體,毅然決然擋在她和那個女孩身前的背影。

她的治愈靈契,在此刻毫無保留地綻放。

那不是用于攻擊的“圣光”,而是最純粹的、源于生命本身的“安寧”與“希望”之力。

這股力量,正是怨靈這種由極致負面情緒構成的靈體,最根本的克星。

“不!”那面古董手持鏡里的女孩臉孔,發出了痛苦的尖叫。

蘇瑤的凈化之力,對它而言,將是絕殺。

它賴以為生的怨念和恐懼,正在被這股溫暖的力量中和、驅散。

機會!

林夏忍著大腦撕裂般的劇痛,憑著本能,一把抓起了地上的那株“月下蘭”

植物通體冰涼,那股清冷的氣息順著掌心涌入,讓他左眼的灼痛稍稍緩解,在無盡的黑暗視野中,點亮了一絲微弱的清明。

緊接著,他伸出另一只手,在怨靈驚恐的尖叫聲中,死死地抓住了那面插在地上的古董手持鏡。

鏡面冰冷刺骨,女孩扭曲的臉孔就在他的掌心下瘋狂掙扎。

“你喜歡讓人看他們最恐懼的東西,是嗎?”

林夏的嘴角咧開一個分不清是痛苦還是猙獰的笑容,他那只流著血淚的漆黑左眼,死死“盯”著手中的鏡子。

“那你也好好看看!”

“你的恐懼!”

他猛地轉身,將手中的鏡子,像盾牌一樣,舉到了自己和蘇瑤身前!

一面,是林夏那只已經徹底被深淵吞噬、正散發著不祥與毀滅氣息的眼睛。

另一面,是蘇瑤身上綻放出的,代表著生命與希望的、最純粹的凈化之光。

極致的“惡”與極致的“善”。

兩種截然相反,卻又同樣強大的力量,將這面小小的鏡子夾在了中間。

“咔嚓……”一聲輕微的脆響。

一道裂痕,出現在渾濁的鏡面上。

鏡中的女孩發出了最后一聲凄厲而不甘的聲音:“深淵……會吞噬你的……你的眼睛……會把你拖進無盡的噩夢!”

話音未落,整面鏡子,在一瞬間化為粉末,被蘇瑤的凈化之光徹底蒸發,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盤踞在太平間里長達百年的怨念,煙消云散。

“呼……呼……”確認威脅解除,林夏再也支撐不住,身體一軟,向后倒去。

“林夏!”蘇瑤驚呼一聲,及時撤去光芒,伸手扶住了他。

他倒在她的懷里,渾身都在不受控制地輕顫。

他抬起手,將那株完好無損的“月下蘭”塞進蘇瑤手里,然后牽動嘴角,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看……我說了……這次,換我保護你……”

話音剛落,他便徹底失去了意識。

蘇瑤看著他那只緊閉著、仍在向外滲出黑色血絲的左眼。

眼淚,再也抑制不住,奪眶而出。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一種她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混雜著后怕、感動與心疼的復雜情緒。

她將林夏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所剩不多的治愈之力,全部注入他的體內,不是為了治療,只是為了能讓他睡得……安穩一點。

就在這時,被他們遺忘在角落的通訊器,發出一陣急促的電流聲。

“喂!喂!林夏?蘇瑤?你們還活著嗎!”

阿鬼的聲音像救命稻草一樣傳來,帶著前所未有的焦急。

“操!剛才那邊的能量波動直接爆表了!”

“跟引爆了一顆小型心核一樣!”

“SERA的瘋狗們已經把醫院包圍了,正一層一層往里摸!”

“老金已經提前撤了但是你們還有五分鐘,最多五分鐘就得給我滾出來!”

蘇瑤猛地抬頭,將眼淚擦干。

她看了一眼懷中昏迷不醒的林夏,又聽著外面隱約傳來的、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眼神中的柔軟和脆弱瞬間褪去。

她費力地將林夏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將他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扛在了自己身上,一步一步,艱難地,朝著阿鬼規劃的備用逃生路線,向太平間更深處的黑暗走去。

這一次,輪到她,她的意志,帶領他們,殺出重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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