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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血色集結號(求月票,求收藏?。?/h1>

宋偉明那句“下周一晚八點,軍區(qū)聯(lián)勤部報道”的余音,如同沉重的鐵砣砸在地下室渾濁的空氣里,又隨著鐵門“哐當”的閉合聲被徹底封死。

張偉背靠著冰冷刺骨的墻壁,緩緩滑坐到滿是油污和灰塵的水泥地上。

右臂的止血帶還死死勒著,麻木的左手因為剛才的極限操作而控制不住地痙攣顫抖,破損的指尖傳來陣陣鉆心的刺痛,混著油泥和干涸的血絲,一片狼藉。

他低頭看著這只手。

深紫色的勒痕依舊猙獰,小指和無名指依舊像兩根不聽話的木棍,僵硬地微微勾著。

但就在剛才,正是這只“廢手”,在觸覺近乎喪失的情況下,硬是憑著對力量傳導的那一絲絲微弱感知,配合著身體的信號,再次摸到了那條細如發(fā)絲的生死界限。

【神經功能恢復訓練:入門(17/5000)】

【戰(zhàn)傷緊急止血:入門(215/1000)】

冰冷的數(shù)字在腦海中跳動,記錄著這微不足道卻又重若千鈞的寸進。

代價是這只手此刻如同被無數(shù)鋼針反復穿刺般的劇痛和麻木。

他扯下右臂的止血帶,血液洶涌回流的脹痛感讓他悶哼出聲。

他撐著墻,艱難地站起身,拖著疲憊不堪、渾身散發(fā)著機油和汗臭的身體,一步一步挪出這間充滿鐵銹味的“煉獄”。

接下來幾天,省醫(yī)急診中心的地下室成了張偉的牢籠和戰(zhàn)場。

宋偉明扔下的那堆破爛垃圾成了他唯一的“教具”。

他不再碰孫教授給的砂紙和豆子,而是日復一日地蒙著眼,用那只麻木帶傷的手,在冰冷、油污、布滿毛刺和碎屑的金屬與木頭中翻找、撕裂骯臟的布條、摸索最細小的異物。

每一次觸碰都伴隨著刺痛和惡心,每一次用力都牽扯著受損的神經。

【神經功能恢復訓練:入門(17/5000)->(20/5000)…(23/5000)…(26/5000)】!

進展緩慢得如同蝸牛爬行。

但那只麻木的手,在無數(shù)次骯臟的磨礪下,似乎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韌性”。

它依舊不靈活,依舊遲鈍,卻不再像最初那樣完全失控。

在需要爆發(fā)力量時(比如撕開厚帆布),手腕和殘存指根能爆發(fā)出超乎預期的狠勁;

在需要極細微觸感時(比如捏住細鐵絲),拇指和食指指腹的敏感度,在極度專注下,似乎被逼出了一點潛力。

代價是左手幾乎沒有一塊好皮,破損、結痂、再破損,混合著洗不掉的油污黑漬,看起來比戰(zhàn)場上滾過還臟。

小指和無名指的麻木感依舊頑固,但偶爾在劇痛或高度緊張時,能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如同錯覺般的針刺感。

出發(fā)前夜,蘇晴發(fā)來視頻請求。張偉猶豫了一下,用右手接通,鏡頭只對著自己的臉。

“你……臉色好差?!?

蘇晴擔憂的聲音傳來,屏幕里的她眉頭緊鎖,“手怎么樣了?讓我看看?!?

“沒事,好多了?!?

張偉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把左手藏在鏡頭外,“訓練強度大,有點累?!?

“你騙我?!?

蘇晴的聲音帶著心疼的哽咽,“我聽李想說了……宋主任把你練得很狠……你手是不是傷得很重?那個演習……能不能……”

“不能?!?

張偉打斷她,聲音很輕,卻異常堅定,“我必須去?!?

他看著屏幕里蘇晴泛紅的眼眶,心頭酸澀,放緩了語氣,“別擔心,我會保護好自己。等我回來。”

掛了視頻,張偉看著自己那只藏在陰影里的、傷痕累累的左手,久久無言。

周一傍晚,省醫(yī)科大附一院門口。

一輛掛著軍牌的墨綠色猛士越野車如同沉默的鋼鐵巨獸,停在暮色里。

趙參謀和那個年輕軍官站在車旁,身姿筆挺,軍裝一絲不茍,在城市的霓虹初上中顯得格格不入。

張偉背著簡單的行囊走出來。

他換上了一身干凈的深色作訓服,洗掉了臉上的油污,但左手依舊纏著透氣的繃帶,露出的指關節(jié)和小臂皮膚上,深紫色的淤痕和未愈的破損依舊刺眼。

他努力挺直脊背,但眉宇間揮之不去的疲憊和那只不自然垂落的手,無聲地訴說著代價。

趙參謀的目光如同精密的掃描儀,瞬間落在張偉的左手上,在那圈繃帶和淤痕上停留了兩秒。

他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深處掠過一絲審視和……難以言喻的凝重。

但他什么也沒說,只是利落地拉開猛士車沉重的后車門。

“上車?!?

聲音冷硬,不帶任何情緒。

張偉沉默地鉆進車里。

車內空間寬敞,彌漫著皮革、機油和一種淡淡的硝煙味道(或許是心理作用)。

他剛坐下,就感覺到一道冰冷銳利、帶著毫不掩飾敵意的目光射了過來。

周銳!

他坐在對面的座椅上,同樣穿著筆挺的陸軍總院作訓服,肩章上的軍銜標識彰顯著他的身份。

他整個人像一柄出鞘的軍刀,眼神冰冷地掃過張偉疲憊的臉,最后如同刀子般剜在他纏著繃帶的左手上。

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飾的、帶著譏誚和幸災樂禍的冷笑。

“呵,”

周銳鼻腔里發(fā)出一聲輕蔑的嗤笑,聲音不高,卻清晰地鉆進張偉的耳朵,“省院的‘空間感知’天才?幾天不見,手都練廢了?宋閻王夠狠啊。怎么,打算用這只殘手去‘礪刃’給我們‘雷霆’當反面教材?”

張偉握緊了右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沒有看周銳,目光落在車窗外飛速倒退的城市燈火上。

左手的刺痛在周銳的嘲諷下變得格外清晰。

他強迫自己將翻涌的情緒壓下,如同將沸騰的巖漿封入冰冷的地殼。

猛士車引擎發(fā)出低沉的咆哮,駛離了繁華的城區(qū),一頭扎進越來越濃的夜色和郊區(qū)顛簸的道路。

車內一片死寂,只有發(fā)動機的轟鳴和輪胎壓過路面的噪音。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猛地一拐,駛下公路,沖進一片被鐵絲網和高墻包圍的巨大區(qū)域。

沉重的電動閘門緩緩滑開,昏黃的探照燈光柱掃過,映出里面連綿的、如同匍匐巨獸般的迷彩營房和訓練設施輪廓??諝怏E然變得肅殺,帶著泥土、柴油和一種無形的鐵血氣息。

“礪刃”基地到了。

車子停在一排營房前的空地上。趙參謀率先下車,聲音冷冽:“拿好行李!列隊!”

張偉和周銳迅速下車。

空地上已經站了十幾個人,有穿白大褂的軍醫(yī),也有像他們這樣穿作訓服的,都帶著行李,神情肅穆。

兩個穿著迷彩服、沒有任何標識、但眼神銳利如鷹的軍官背著手站在隊列前。

趙參謀快步走到其中一個軍官面前,低聲匯報了幾句,目光朝張偉這邊示意了一下。

那軍官銳利的目光立刻如同探照燈般掃了過來,精準地落在張偉纏著繃帶的左手上,眉頭瞬間擰緊。

趙參謀轉身,面向隊列,聲音洪亮:“所有人注意!演習指揮部最新命令!”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眾人,尤其在張偉臉上停留了一瞬,“演習科目臨時變更!原定于明晨零時的啟動時間不變!但首批次投入的衛(wèi)勤小組,將直接參與代號‘夜梟’的實兵對抗營救行動!

目標:模擬敵后滲透小隊遭遇伏擊,重傷員無法移動!任務:在武裝對抗環(huán)境下,強行突入交火區(qū)域,完成緊急止血、生命維持和戰(zhàn)場轉運!”

實兵對抗?!交火區(qū)域?!張偉的心臟猛地一沉!這比預想中最壞的情況還要兇險!

趙參謀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不容置疑的鐵血意味:“這不是演習!這是最貼近實戰(zhàn)的考核!傷員用的是真人模擬,血漿、傷情、反應,無限接近真實!對抗的‘敵火’,是實彈空包彈混合警戒射擊!流彈不長眼!都給我打起十二萬分精神!”

他猛地指向旁邊一個打開的、裝滿裝備的軍用大鐵箱:“現(xiàn)在,領取個人戰(zhàn)場急救包!檢查裝備!五分鐘后,根據(jù)分組,由引導員帶你們進入出發(fā)陣地!記住!傷員等不起!槍聲就是命令!血色,就是集結號!”

張偉跟著隊伍上前,領到了一個沉重的、土綠色帆布急救包。

他默默走到一邊,蹲下身,用右手和殘損的左手配合著,艱難地打開搭扣。

包里東西不多,但件件透著戰(zhàn)場氣息:幾條不同型號的軍用止血帶(嶄新但帶著橡膠的原始氣味);幾卷彈力繃帶和三角巾;幾片大號創(chuàng)傷敷料(包裝粗獷);一把帶鋸齒的戰(zhàn)術折刀;一支嗎啡注射筆(訓練用);還有……一個沾滿了暗紅色、粘稠得如同真正凝結血液的——模擬斷肢!

那“斷肢”冰冷、沉重,沾著“泥土”和“碎布”,斷裂處“肌肉”和“骨茬”猙獰,濃重的血腥模擬液味道撲面而來!

更刺目的是,那斷裂的“股動脈”位置,正有一個小小的裝置,在規(guī)律地、微弱地搏動著,模擬著動脈噴血的節(jié)奏!

這,就是他們要去“搶”回來的“命”!

張偉看著那不斷搏動的模擬噴血點,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纏著繃帶、依舊麻木刺痛的左手。

他能感覺到周銳冰冷譏誚的目光,如同跗骨之蛆,正釘在自己身上。

出發(fā)陣地的方向,隱約傳來了沉悶的、如同滾雷般的槍炮模擬聲!由遠及近!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味驟然加重!

血色集結號,已然吹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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