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探測器的抗壓玻璃上凝結著細密的冰晶，慕容映雪的指尖劃過幽靈最后傳回的爆破坐標，那里的熱液噴口正在咕嘟冒泡，像極了姑娘生前總愛喝的沸騰奶茶。第二小隊的隊長跪在她面前，機械臂的接口處還在滲油——那是替她擋下基因陷阱時被深海蠕蟲咬斷的，金屬斷口處沾著“夜薔薇”的薔薇花紋。

“魁首，冷凝管道的爆破范圍只達到預期的 60%。”隊長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仿生皮膚下的電路在輻射中滋滋作響，“暗網議會的改造人正在熱液噴口集結，它們的基因序列……正在模仿您的戰斗模式。”

慕容映雪的冰藍色眼眸掃過監控畫面。那些改造人的短刃劃出的弧線，與她在東京安全屋訓練時的軌跡完全吻合，連腕花的角度都分毫不差。她突然想起幽靈總說“魁首的每招每式都像藝術品”，原來這些死亡美學，最終成了刺向自己的利刃。

“把備用炸藥分給第三小隊。”她的聲音比海溝底部的巖漿更沉，卻伸手替隊長扣緊了機械臂的防護蓋，動作帶著與平時截然不同的輕柔，“讓他們從側翼迂回，記住，優先保護自己——‘夜薔薇’不需要無謂的犧牲。”

這句話讓指揮艙陷入詭異的寂靜。第二小隊的成員們交換著震驚的眼神，這是他們第一次聽到“魁首”說出“保護自己”四個字。在過去的指令里，“完成任務”永遠是第一準則，哪怕代價是全員覆滅。

南宮棲云的通訊突然切入，潛水艇的震蕩波在畫面里掀起漣漪。他的黑眸盯著她替隊長包扎的動作，那里的溫柔與在挪威峽灣命令“用命補上”的狠戾判若兩人——海溝的高壓與輻射，正在淬煉出一個全新的慕容映雪。

“磐石的能量屏障還能撐 12分鐘。”他的聲音透過雜音傳來，背景里有基因胚胎撞擊艙壁的悶響，“但‘深淵’的突擊隊已經損失過半，需要‘夜薔薇’的狙擊手支援——瞄準它們后頸的印記，那里是輻射最集中的地方。”

慕容映雪的指尖在虛擬鍵盤上飛舞，將“夜薔薇”的狙擊坐標同步給他。屏幕上跳動的紅點里，有三個正在向南宮棲云的潛水艇靠攏，它們的移動軌跡與她童年在家族實驗室里躲避追殺時的路線如出一轍。

“讓你的人守住左舷。”她突然開口，冰藍色眼眸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些胚胎記得我最擅長的突圍路線——南宮，別給它們近身的機會。”

這句話里的擔憂像電流般竄過通訊頻道。南宮棲云的黑眸里泛起異樣的光，他想起在亞馬遜雨林，她總用“盟友義務”來掩飾關心；想起在東京安全屋，她用“亡命鴛鴦”來調侃彼此的關系。而現在，海溝深處的輻射正在融化她所有的偽裝。

探測器突然劇烈傾斜，第三小隊的信號在熱液噴口處集體消失。監控畫面最后定格的瞬間，慕容映雪看到隊員們拉響了胸前的炸藥，在幽藍的海水中炸開一團猩紅——像極了“夜薔薇”的標志。

“放棄第三象限。”她的聲音帶著金屬摩擦的質感，指甲深深摳進控制臺的薔薇花紋里，“讓剩余小隊向火山口收縮，我們要用‘深藍之心’的能量引開它們——就像老管家當年引開實驗室的守衛。”

第二小隊的隊長猛地抬頭，機械眼的光圈劇烈收縮：“魁首！那會讓您成為所有改造人的目標！‘夜薔薇’不能沒有您——”

“‘夜薔薇’從來不是靠某個人存在的。”慕容映雪打斷他，將自己的基因序列注入“深藍之心”的增幅器，冰藍色眼眸在幽藍光中亮得驚人，“就像老管家說的，要像櫻花一樣，就算凋零也要留下種子。”

能量波擴散的瞬間，所有改造人的動作都出現了 0.3秒的停滯。它們的瞳孔在輻射中變成統一的冰藍色，后頸的印記發出與她相同的幽光——這是她與南宮棲云在北極冰蓋發現的秘密：“深藍之心”的能量能短暫干擾基因造物的神經中樞。

南宮棲云的潛水艇趁機突破防線，能量槍在黑暗中劃出金色的軌跡。他看著監控里慕容映雪的探測器被改造人包圍，看著她的短刃在密集的攻擊中依舊保持著優雅的弧度，突然明白所謂的“蛻變”不是變得柔軟，是學會在堅硬的外殼下，藏住對同伴的溫度。

“我到火山口了。”他的聲音帶著硝煙的沙啞，黑眸里映出巖漿翻滾的畫面，“‘深淵’的核彈需要你的基因密鑰才能最終引爆——快過來，映雪。”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不是“慕容映雪”，不是“夜薔薇的魁首”，是帶著溫度的“映雪”。慕容映雪的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比“深藍之心”的能量共振更讓她心慌。她想起幽靈臨終前的玩笑：“魁首要是對南宮先生動心，可得提前說，我們好準備嫁妝。”

探測器的舷窗在撞擊中出現裂痕，海水混著巖漿碎片滲進來。慕容映雪的冰藍色眼眸望著火山口的方向，那里的南宮棲云正用能量槍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艙門，黑眸里的焦急像探照燈，穿透了 11000米的深海黑暗。

“告訴第二小隊，沿我的航線突圍。”她突然將“夜薔薇”的最高權限令牌拋給隊長，短刃在指尖轉出最后一個漂亮的腕花，“記住，帶著所有人活下去——這是新的命令。”

在隊員們的驚呼中，她的探測器突然轉向，迎著改造人的包圍圈沖去。短刃刺穿第一個改造人的咽喉時，她的冰藍色眼眸里沒有了往日的狠戾，只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那是明白責任與犧牲后的坦然，是懂得愛不是占有后的釋然。

當南宮棲云的潛水艇艙門打開，他接住的是渾身是血的慕容映雪。她的鉑金色長發被巖漿燎得焦黑，冰藍色眼眸卻亮得驚人，掌心還緊緊攥著幽靈的櫻花書簽，邊緣的鋸齒在他手背上硌出細小的血珠。

“你的潛水艇……”她的聲音帶著虛弱的笑意，指尖劃過他作戰服上的彈孔，那里的血跡與她的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比‘夜薔薇’的探測器結實多了。”

南宮棲云沒有說話，只是將她緊緊抱在懷里。火山口的巖漿在他們身后翻滾，改造人的嘶吼漸漸被能量波吞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后頸的印記在自己掌心發燙，那是比“深藍之心”更滾燙的證明——她終于不再是那個獨自舔舐傷口的“霸道公主”，而是能在他懷里卸下所有防備的、真正的領袖。

慕容映雪的冰藍色眼眸望著他黑眸里的自己，突然將額頭抵在他的鎖骨處。那里的皮膚還殘留著磐石用身體擋住的巖漿溫度，帶著犧牲者的余溫，也帶著讓她心安的力量。

“南宮，”她的聲音輕得像深海的浮游生物，“要是這次能活下來……”

后面的話被火山噴發的轟鳴吞沒。但南宮棲云的黑眸里已經有了答案，他抱著她沖向核彈的引爆裝置，掌心的櫻花書簽與“深淵”的密鑰在高溫中熔鑄成新的印記——那里面有責任，有犧牲，更有在海溝深處淬煉出的、名為“愛”的力量。

終極引爆的倒計時，在兩人交握的掌心，開始倒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