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灑在房間里，溫柔得像是被精心挑選過的色調。蘇黎坐在餐桌前，手中拿著一杯熱豆漿，神情帶著剛醒時特有的柔軟。

沈硯舟從廚房走出來，圍裙還沒來得及摘，一邊遞給她一份煎蛋卷，一邊笑著說：“今天早上想吃中式的，就簡單做了點?！?

“你煎蛋的時候用了芝麻油對吧？”蘇黎嗅了嗅，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我聞到了?！?

“你果然是挑剔的吃貨?！鄙虺幹圩?，把餐盤往她面前推了推，“但你喜歡，我就記住了?！?

她看了他一眼，語氣有點小得意：“你這張嘴啊，越來越會說了?！?

“嘴甜，是因為心甜。”他不緊不慢地補了一句，又低頭夾了一口青菜，“畢竟早上起來就能看到你，心情自然好。”

蘇黎一口豆漿差點沒噴出來，手肘推了推他：“吃飯就吃飯，別動不動就撩?！?

“那我閉嘴，你專心吃。”他舉起手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配合得很到位。

她瞪他一眼，又忍不住笑出聲：“像你這么聽話的，我還真沒遇見過幾個?！?

沈硯舟不說話，只用眼神笑著看她，像是她的一舉一動他都能欣賞出無限風景。

吃完早餐，蘇黎去換衣服準備出門。

今天有一個早班采訪，她得提前半小時到場。沈硯舟送她下樓，一路沒說太多話，只是替她背著包，目送她進車，然后才轉身離開。

車開遠了，蘇黎從后視鏡里看到他還站在原地。

她忽然覺得，生活里很多平凡的小瞬間，是沈硯舟一點點累積出來的溫柔。

下車時，她打開手機，給他發了條消息：

【你什么時候這么有耐心了？】

對方秒回：

【從遇見你開始?！?

她咬住下唇，沒再回，卻把那條消息反復看了好幾遍。

蘇黎今天的采訪對象是新晉導演林至清，一位年紀輕輕便在短片電影節上斬獲多個獎項的獨立導演。

這場采訪安排在一間簡約風的獨立書吧里，咖啡香混著老木頭的味道，陽光從落地窗灑下，桌上放著的錄音筆旁，是蘇黎提前寫好的采訪提綱。

她一向認真，尤其是遇到自己感興趣的選題時，更會投入極大的熱情。

“蘇記者，看你的文章我很久了，終于有機會面對面聊聊。”林至清很客氣地和她握手，態度謙和。

“謝謝林導愿意接受采訪。”蘇黎笑著回應，語氣專業又不失溫度，“我看過你在鹿影短片節的獲獎作品《歸日》，故事線簡單，但情緒細膩，很動人?！?

“那是我母親去世后拍的第一部片子?！绷种燎迳袂檩p微一斂，語氣溫和中帶著一絲感慨，“我一直相信，電影最大的力量來自于人本身的真實情感。”

他們很快進入采訪狀態，從創作理念聊到情感表達，又從獨立電影的困境談到新生代導演的焦慮與突破。

蘇黎不疾不徐，提問節奏把握得剛好，總能把對方引導到一個自然又深入的思考點。

林至清不止一次稱贊：“你是我遇到最懂得引導的記者?！?

蘇黎笑了笑：“我不是要制造爆點，而是想讓你說出你真正想說的。”

采訪結束后，林至清主動請她喝杯咖啡，兩人坐在窗邊，聊起電影以外的生活。

“你寫過一篇《城市邊緣的情感紀實》，里面采訪的那個獨居老人，我當時看得很難受?！绷种燎逭f，“我一直覺得，能寫出那種沉下去的情感文字，一定是一個心里住著溫柔的人?！?

蘇黎低頭攪著咖啡：“溫柔不溫柔我不敢說，但我確實不希望自己寫的東西只是過眼云煙?！?

“我很期待你以后寫的東西。”林至清舉杯沖她點頭，“也期待你的人生比你寫的還溫暖?！?

蘇黎有些意外，但還是點頭微笑。

只是她沒注意到，咖啡館角落，有人靜靜坐著，目光穿過書架的縫隙，一直落在她身上。

是沈硯舟。

他臨時開完會，順道來找她，沒想到會看到這樣一幕。

她落落大方，神情認真，語氣溫和地和另一個男人談話。

不是嫉妒，而是某種突如其來的心疼。

她有自己的世界，有她要面對的人與事，而他，仍在努力一步步靠近。

回去的路上，他沒有吵鬧，也沒有突然出現打擾她的工作。

他只是站在街角，等她出來，看著她和林至清道別，看著她一個人拎著包走向地鐵口。

他沒叫住她，只是在她轉身走進人群的那一刻，默默地發了條消息：

【晚上見，我訂了你最愛的日料?！?

她回頭看了下手機，笑著打字：

【你怎么這么好。】

蘇黎到家時天色已暗，推開門的瞬間，一股熟悉的木香與溫熱的燈光撲面而來。

玄關處的燈已經亮起，換鞋凳上整齊放著她的室內拖鞋，而廚房那頭，沈硯舟正圍著圍裙，手里拿著壽司刀，儼然一副認真備菜的樣子。

她一邊換鞋一邊打趣道：“我以為你是訂外賣，結果你親自做？”

“本來是訂的，但你不是說過你更喜歡手工做的壽司口感更好嘛？”他頭也沒回，語氣輕描淡寫，“我就請教了朋友，自己學了學?！?

“你這是去學廚藝了吧?！碧K黎走進廚房，看著他熟練地切鰻魚，動作干凈利落，眼里忍不住透出一點驚喜。

“沒到那地步?！鄙虺幹蹞P了揚下巴，示意她去客廳，“你先坐，等下試試味道。”

她依言坐下，看著餐桌上一道道已經裝盤好的壽司、味增湯、冷豆腐，還有一瓶梅酒。簡直是她喜歡的所有日料組成的專屬套餐。

他把最后一盤壽司端上桌，然后坐在她對面，像個等待評分的學生。

“開吃?！彼f。

蘇黎拿起筷子，先夾了一塊炙鰻壽司，小口咬下。

米飯的溫度剛好，醋味不濃不淡，鰻魚處理得很細膩，完全沒有腥味，口感軟糯中帶著微微的焦香。

她認真咀嚼完，才抬頭看他：“你是不是偷偷請了壽司師傅來教？”

“沒有，我真是自己學的?！鄙虺幹坌χ嫠咕?，“你滿意就行?！?

“滿意倒是滿意，但你真的不用這么辛苦?！?

“辛苦嗎？我不覺得?！彼粗难凵褚蝗缂韧販厝釄远?，“為你準備一頓晚飯，是我一天里最放松的時候?！?

她沒再說話，只是繼續吃著飯，心里一波一波地被細水長流的情緒填滿。

飯后她靠在沙發上，沈硯舟在她身旁坐下，把她的腳輕輕拉到自己腿上，替她揉著。

“今天采訪順利嗎？”他問。

“嗯，林至清是個挺有想法的人，我們聊了很多。”她頓了頓，抬眼看他，“你中途是不是來了？”

“嗯？”沈硯舟一愣，然后笑著點頭，“你怎么知道？”

“你走路的聲音我太熟了。”她看著他，眼神有些認真，“你為什么不進來？”

“你在工作，我不想打擾?！?

“你一直都這么克制，是不是太辛苦了？”

沈硯舟停頓了一下，然后低頭在她腳背上輕輕吻了一下：“我對你的喜歡，從來不是一種負擔。我愿意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也愿意在你專注的時候退后。”

她盯著他那認真又篤定的眼神，心跳忽然亂了一拍。

“沈硯舟，你以前是不是也這樣對別人？”

他一愣：“什么意思？”

“你對我這么好，我總忍不住想，會不會你以前也這樣愛過別人。”她語氣平靜，卻帶著點小心翼翼。

“蘇黎?！彼兆∷氖郑J真地看著她，“我不是沒愛過別人，但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把一個人放在心上到這個地步。”

“你是我人生的第二次機會，我當然要小心翼翼地珍惜?！?

這話說得平和，卻極重，像是某種告白，又像是一種承諾。

蘇黎盯著他幾秒，然后撲進他懷里，小聲說了一句：“那你別松手?！?

沈硯舟抱緊她：“不可能?！?

周末的午后，蘇黎窩在陽臺的躺椅里看書，陽光透過綠植斑駁灑落在她的臉上。她穿著一件淺灰色的針織長裙，長發半散，神情專注。

沈硯舟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手里拿著一本攝影集，但眼神卻始終落在她身上。

他很少見到她這么安靜的時候，像是世界都褪去了喧囂，只剩她和陽光。

“你一直盯著我干嘛？”蘇黎翻了一頁書頭也不抬，卻準確地問出他此刻的狀態。

“因為你太好看了?！彼敛槐苤M地開口，“尤其是在陽光底下，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了?！?

蘇黎失笑：“你這情話，最近是不是偷學了？”

“我就是從你眼里學的。”他輕聲說。

她終于放下書，抬頭看他：“沈硯舟，我有時候真的很怕?！?

“怕什么？”

“怕我給不起你想要的?！?

“蘇黎?！鄙虺幹劭窟^去，握住她的手，“我想要的，從來不是你要回報我什么。”

“我想和你走完這段路，不是希望你成為我想象中的模樣，而是想看你成為你自己，然后我在你身邊?！?

他的話總是能像春風一樣，把她藏在心底的那些不安吹得一干二凈。

蘇黎盯著他看了幾秒，然后輕輕地笑了。

“我覺得……我也開始越來越離不開你了。”

“很好。”沈硯舟伸手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尖，“那你就離不開吧，我負責接住你?！?

兩人就這樣靠在陽臺上聊了很久，從各自童年的趣事聊到對未來的想象。

沈硯舟說：“我想以后有個小家，有一個露天陽臺，你每天早上喝咖啡，我種花。”

蘇黎笑他：“你不會種花，別瞎想?！?

“那我學。”

“你現在又要學壽司又要學種花，是不是還要學換尿布？”

他挑了下眉：“這個我可以現在就學。”

她笑得前仰后合，捂著肚子搖頭：“你這個人，真的是……”

“真的是你未來的老公。”

蘇黎突然沒笑了，眼神一下柔軟下來。

沈硯舟也安靜下來，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輕輕摩挲。

“你愿意嫁給我嗎？”

“硯舟?！彼p輕喊了他的名字，聲音輕得像風，“如果我們這樣一直走下去，我會的?！?

他說：“那我就一直等著你說那句‘好’?！?

陽光照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像是某種溫柔的光印證。

這天的午后，他們什么都沒做，但回憶起來卻覺得無比完整。

有些幸福，并不是要去完成什么驚天動地的事，而是這樣的日子，一點點地被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