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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把解藥!搶回來

葬龍坡的勝利,是用血與火淬煉的毒刃,刺穿了衡山王與叛部的咽喉,卻也深深反噬了持刃者。

項宇被抬回巫蠱寨時,已陷入深度昏迷。他周身滾燙,皮膚下青紫色的血管如同活物般虬結凸起,尤其是右肩胛處那“血髓蠱”的烙印,此刻已不再是暗痕,而是如同燒紅的烙鐵般,呈現出一種妖異的、搏動著的赤紅!每一次微弱的搏動,都伴隨著項宇身體劇烈的痙攣和從喉間溢出的、如同野獸負傷般的痛苦低吼。

溪隱長老枯槁的面容前所未有的凝重。他屏退眾人,只留虞姬在側。他用骨刀劃開項宇肩胛處滾燙的皮膚,一股混合著腥甜與硫磺味的黑血瞬間涌出!那黑血中,竟有無數細如發絲、通體赤紅的線蟲在瘋狂扭動!

“血髓蠱……反噬了……”溪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強行催動,透支精元,又受戰場血氣戾氣沖擊……蠱蟲失控,噬其精血,侵其骨髓……”

他迅速用特制的藥泥混合著碾碎的冰晶石粉末,厚厚敷在傷口上,試圖壓制蠱蟲的躁動。藥泥甫一接觸傷口,便發出“嗤嗤”的聲響,騰起刺鼻的白煙!項宇的身體猛地弓起,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骨骼斷裂般的悶哼,隨即徹底癱軟,氣息微弱如游絲。

“他……會怎樣?”虞姬的聲音冰冷,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血絲。

溪隱沉默良久,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復雜:“若熬過此劫……蠱蟲或可被壓制,甚至……反哺其軀,令其筋骨遠超常人……但若熬不過……”

他沒有說下去,但虞姬已明白。

項宇的身體,成了蠱蟲與自身意志、生命力的殘酷戰場。勝,則脫胎換骨;敗,則萬劫不復。

巫蠱寨的狂歡因巫王的倒下而戛然而止。勝利的喜悅被沉重的陰霾取代。寨民們聚集在溶洞深處,對著象征巫王的圖騰默默祈禱,空氣中彌漫著不安與恐懼。

項宇的倒下,讓剛剛凝聚的“巫王”權威瞬間面臨崩塌的危險。巖、木手等核心將領重傷未愈,老斷斷臂感染,高燒不退。寨中人心浮動,外有強敵環伺(張良、徐隆雖敗,但漢廷和衡山國的威脅仍在,藤蛇、黑齒殘部亦在虎視眈眈),內有資源匱乏、秩序初建的脆弱。

虞姬站在項宇的石室外,看著寨中惶惶不安的寨民,看著那些因勝利而繳獲、卻堆積如山不知如何分配的簡陋物資(武器、獸皮、少量鹽巴),看著引水渠旁因無人管理而略顯荒蕪的梯田……

她深吸一口氣,冰冷潮濕的空氣帶著濃重的草藥味和血腥氣,刺入肺腑。

她不能倒下。

項宇用命搏來的喘息之機,不能毀于一旦。

她轉身,走向溪隱長老的石室。

“長老,”虞姬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巫王傷重,寨中不可一日無主。”

溪隱抬眼看她,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個一直默默站在項宇身后的女子,此刻身上散發出的氣勢,竟讓他這老巫都感到一絲心悸。

“夫人之意?”

“代巫王,掌權。”虞姬一字一頓。

溪隱沉默片刻,緩緩點頭:“夫人乃巫王眷侶,身具……慧根(指她學習巫藥和管理的天賦),可暫攝其事。”

虞姬并未因這“暫攝”而有絲毫動搖。她立刻召集寨中所有還能行動的管事(包括重傷的巖、木手)和溪隱長老。

沒有冗長的儀式,沒有煽情的演說。

她直接切入核心。

“立《巫王律》!”虞姬的聲音在石室中回蕩,清晰而冷冽。

“第一條:功必賞,過必罰!凡作戰、勞作、獻策有功者,無論出身,按《功勛田契》舊例,賜田畝、鹽鐵、布帛!凡懈怠、私斗、盜竊、通敵者,輕則鞭笞苦役,重則……斬首示眾!”

“第二條:均勞役,定賦稅!寨中青壯,按戶抽丁,輪番戍守、耕作、修繕!所產糧食、鹽鐵、藥材,除留寨中必需及軍備,余者按戶按功分配!每戶按田畝、丁口,繳納定額谷物為賦,充作公庫!”

“第三條:設匠營,興百工!凡精于木工、鐵匠、制陶、醫藥、馴獸者,入‘匠籍’,免賦稅,專司其職!所造器物,由寨中統一調配或交換!其技藝,可擇徒傳授,傳藝有成者,師匠同賞!”

“第四條:撫孤弱,恤傷殘!戰死者家眷,由寨中供養其幼子至成年,贍養其父母至終老!傷殘者,視其傷情,免賦稅勞役,由寨中供養或安排輕役!”

一條條律令,從虞姬口中清晰吐出。她結合了項宇在霧谷的嘗試、百越部落的習俗、以及她自身對亂世生存的理解,構建了一套極其簡陋卻目標明確的戰時管理體系。

核心是:公平(相對)、效率、生存!

巖掙扎著坐起,嘶聲道:“夫人!律法雖好,但……寨中人心惶惶,如何推行?”

虞姬目光掃過眾人:“以血立威,以利聚心。”

她指向洞外堆積的戰利品:“今日起,按律分配!凡參戰者,無論生死,按功勛大小,賜田、鹽、鐵器!戰死者家眷,雙倍撫恤!由溪隱長老、巖、木手共同監督,當場發放!”

她又指向那些被俘的、眼神麻木的藤蛇、黑齒殘兵:“凡愿歸附者,依律編入勞役營,勞作贖罪!凡有異動者……”

虞姬的聲音陡然轉寒:“殺!”

“喏!”巖、木手等人精神一振!有法可依,有賞可期,有威可懼!這比空喊口號強百倍!

《巫王律》的頒布和戰利品的當場分配,如同一劑強心針,瞬間穩住了搖搖欲墜的巫蠱寨。寨民們看著自家分到的鹽巴、鐵器,看著戰死者家眷領到的雙倍撫恤,看著傷殘者被妥善安置,眼中的惶恐漸漸被希望和敬畏取代。律法的威嚴,第一次在寨民心中生根。

虞姬展現出驚人的管理才能。她每日只睡兩個時辰,其余時間不是在項宇榻前照料,就是在寨中各處巡視——監督梯田耕種、檢查水車引水渠、巡視冶鐵爐和藥坊、處理寨民糾紛、審閱功勛記錄……

她不再是那個需要保護的虞姬,而是代巫王執掌權柄的“夫人”。她的命令簡潔有力,賞罰分明,寨民們從最初的觀望,到敬畏,再到發自內心的信服。

溪隱長老負責寨中巫藥和防御。他調配出更猛烈的瘴毒藥粉,加強了峽谷入口的毒霧屏障。同時,在虞姬的授意下,他開始嘗試培育幾種攻擊性更強的毒蟲,并研究如何將“迷魂花粉”等藥物用于防御。

巖負責統領寨中所有能戰的青壯,日夜操練,加固寨墻(利用險峻山勢和溶洞構筑防線)。木手則帶著匠營,日夜趕制弩箭(利用繳獲的衡山國弩機制作仿品)、鐵蒺藜、以及一種虞姬設計的、可拋擲的毒火罐(類似“驚雷”,但填充了猛火油和毒粉)。

巫蠱寨如同一只受傷的刺猬,在虞姬的掌控下,迅速蜷縮起來,亮出了致命的毒刺。

然而,張良的毒計,如同跗骨之蛆,從未停止。

半月后。

寨中開始出現異常。

起初是幾個負責在峽谷外圍采集草藥的寨民,回來后出現低燒、咳嗽、身上起紅疹的癥狀。溪隱長老檢查后,認為是普通的瘴氣侵體,用了藥。

但很快,癥狀如同瘟疫般蔓延開來!越來越多的人病倒!高燒不退,咳嗽帶血,渾身乏力,紅疹潰爛流膿!連一些體弱的老人和孩子也開始出現癥狀!

溪隱長老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仔細檢查了病患,又親自去外圍采集區探查。

“不是瘴氣!”溪隱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驚怒,“是人為!有人在寨子外圍的水源和草藥生長地……撒了毒!”

“什么毒?”虞姬的心沉了下去。

“混合毒!”溪隱咬牙切齒,“有漢地傳來的‘腐尸瘟’毒粉!還有南疆特有的‘血痂蠱’蟲卵!混在一起,遇水則溶,沾膚即入!這是……要絕我巫蠱寨的根!”

瘟疫!

人為制造的瘟疫!

寨中瞬間陷入巨大的恐慌!哭嚎聲、咳嗽聲、絕望的呻吟聲取代了往日的勞作號子。剛剛建立的秩序搖搖欲墜!寨民們看向虞姬的眼神,充滿了恐懼和懷疑——巫王昏迷,夫人執政,就招來了滅頂之災?這是不是天罰?

“安靜!”虞姬的聲音如同寒冰,壓過了所有的嘈雜。她站在溶洞口的高臺上,臉色蒼白,眼神卻銳利如刀。

“是漢狗!是張良!”她斬釘截鐵,聲音帶著刻骨的仇恨,“他們戰場打不贏,就用這等下作手段!想讓我們從內部腐爛!想不戰而屈人之兵!”

“怕嗎?”虞姬的目光掃過一張張驚恐的臉,“怕,就正中他們下懷!怕,就等著全寨死絕!”

“溪隱長老!”虞姬轉向老巫,“可能治?”

溪隱臉色鐵青:“腐尸瘟……需大量‘清心草’和‘地根黃’……血痂蠱……需‘冰心石’粉壓制蟲卵……但寨中……存量遠遠不夠!外圍的草藥……已被污染!”

“何處有?”虞姬追問。

“清心草……只有黑齒部舊地‘毒龍潭’旁才有……地根黃……藤蛇部圣地‘蛇盤嶺’產量最多……冰心石……唯有磐石部火山口附近能采到……”溪隱的聲音充滿絕望。這些地方,如今都在敵人掌控之下!去采藥,無異于送死!

絕望的氣氛再次籠罩。

虞姬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

“巖!”她喝道。

“在!”巖掙扎著站起,他雖未染病,但傷勢未愈。

“點兵!寨中所有未染病、還能拿得動刀的青壯!跟我走!”虞姬的聲音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夫人!您要去哪?”巖大驚。

“毒龍潭!蛇盤嶺!火山口!”虞姬一字一頓,目光如電,“漢狗以為用毒就能困死我們?做夢!”

她猛地抽出項宇一直佩戴的那柄厚重直刀!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冰冷的寒芒!

“他們撒毒……”

虞姬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瘋狂,響徹整個溶洞:

“我們就去——”

“把解藥!”

“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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