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密信疑云

北城的初雪落了半尺，靜心閣的窗欞上結著冰花，像凍住的蛛網。陳虎坐在火爐旁，用鑷子夾起張燒焦的紙，殘片上的“林“字被火燎得蜷曲，邊緣還沾著些蠟油——是從林正雄辦公室的廢紙簍里找到的，與古墓鐵盒里密信的蠟封成分完全相同。

“陳叔，蘇曼卿說在趙庭山的船底發現這個。“秦念捧著個鐵皮盒進來，少年的睫毛沾著雪粒，剛從碼頭回來，“藏在防水布下，里面的賬本記錄著民國二十八年的軍火運輸，每筆都有個'林'字簽收，筆跡和林探長的報告如出一轍。“

賬本的最后一頁貼著張照片，穿警服的男人正往日軍的卡車搬箱子，臂章上的編號被人用墨涂過，卻依稀能認出與林正雄的警號前兩位相同。陳虎突然想起獅頭山爆炸那晚，林正雄說去聯絡南京專員，可蘇曼卿的兒子卻看見他往林場方向去了，當時只當是錯覺，現在想來，那分明是在轉移證據。

林正雄推門進來時，雪水順著警靴滴在火爐邊，手里捏著份通緝令：“沈慕白遺孀的毒針來源查到了，是從監獄的醫務室流出的，登記本上有秦山的簽名，看來當年守墓人都和監獄有勾結。“他用紅筆圈出通緝令上的照片，“有人看見蘇曼卿昨夜去了監獄廢墟，說要找'能讓內鬼現形的東西'。“

陳虎的指尖落在“監獄“兩個字上，紙頁被戳出個小坑。他想起鄭九龍牢房的墻縫里，有塊松動的磚，里面藏著半張字條，是用暗號寫的：“披著虎皮的狼，守著最肥的肉“，當時只當是指司馬家，現在想來，那分明是在說穿警服的人。

火爐里的柴突然爆出火星，陳虎俯身去撥時，發現灰燼里混著塊銀質的狼頭碎片，紋路與林正雄警徽后的暗記分毫不差——那是他去年生日時，林正雄送的“兄弟證“，說是用司馬家的徽記熔鑄的。

第二章：監獄秘道

北城監獄的廢墟藏在雪霧里，斷墻的缺口像只睜著的眼。陳虎踩著碎磚往里走，手里的短刀劈開結冰的藤蔓，刀鞘上的虎紋在雪光里泛著冷光——刀柄的暗格里藏著那半張暗號字條，此刻正隨著腳步輕輕顫動。

醫務室的地磚有塊明顯松動，秦念用鐵鍬撬開時，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邊緣的冰碴里卡著根警服紐扣，上面的編號與林正雄丟失的那顆完全相同。陳虎舉著馬燈往下走，地道的墻壁上刻著些模糊的日期，最近的一個是“民國三十五年冬“，旁邊畫著個簡易的船錨，與趙庭山的船徽分毫不差。

“是直通碼頭的秘道。“林正雄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舉著槍對準陳虎的后背，雪粒從破屋頂落進他的衣領，“我爹當年確實是根據地的醫生，但他后來被司馬家抓住把柄，逼我替他們做事，那些軍火......都是我運給日軍的。“

秦念突然指著地道盡頭的木箱，里面裝著批嶄新的警服，每件的內襯都繡著狼頭：“這些是給司馬家余孽準備的！你想讓他們混進警局，徹底掩蓋走私案的真相！“

林正雄突然笑起來，槍聲在地道里炸響，陳虎側身躲過時，看見他正往墻上的炸藥引線摸去：“鄭九爺當年就知道我爹是內鬼，故意讓趙庭山留下賬本，就是為了引我露出馬腳。可他算錯了一步——秦山也是我們的人，守墓只是幌子，真正的任務是看管這條秘道！“

地道頂突然往下掉雪塊，陳虎舉燈照去，發現秦念父親留下的“守“字銅牌，正嵌在炸藥的導火線上，上面的刻痕里還沾著林正雄的指紋——那是他昨夜檢查時留下的。

第三章：船底背叛

碼頭的雪被風吹成漩渦，趙庭山的舊船凍在冰里，像頭擱淺的巨獸。陳虎踩著冰面過去，手里的短刀敲開船舷上的冰殼，露出個隱蔽的暗艙，里面的木箱上貼著“林記“的封條，與古墓里的金銀器包裝完全相同。

“里面裝的是走私的鴉片。“蘇曼卿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的旗袍下擺沾著泥，手里攥著張泛黃的船票，“民國二十八年，林正雄的父親就是用這船運鴉片，被趙庭山發現后殺人滅口，林正雄為了報仇，才和司馬家合作，假裝抗日，實則一直在找趙庭山藏的證據。“

船底的暗格突然傳來響動，陳虎俯身去看時，秦念正從里面拖出個鐵盒，里面的照片上，年輕的林正雄與司馬殤勾肩搭背，背景是日軍的司令部：“我爹的日記里說，當年守墓是為了監視林家和司馬家的交易，他不是內鬼，是被林正雄誣陷的！“

林正雄帶著人圍過來時，冰面被警靴踩得咯吱響，他手里的槍指著蘇曼卿的兒子：“把趙庭山的證據交出來，否則這孩子就得替他爹還司馬家的債——當年若不是趙庭山舉報，司馬老鬼根本不會被日軍懷疑通敵！“

陳虎突然將短刀擲過去，打掉林正雄手里的槍，冰面裂開的瞬間，他拽著秦念跳進暗艙：“你以為鄭九爺沒留后手？他早就在這船的龍骨上刻了真相，說你爹是被司馬家逼死的，你卻為了私仇幫真正的敵人！“

暗艙的龍骨在馬燈光下露出刻痕，上面記錄著林父的懺悔：“被司馬家灌了鴉片控制，不得已運貨，趙庭山是好人，求兒子別報仇......“字跡被海水泡得發漲，卻字字清晰。

第四章：雪落罪消

靜心閣的雪停了，陽光透過冰花照在火爐上，映出串完整的紫檀佛珠——“山、龍、海、虎、念“的刻痕里都填了雪，在光里像五顆透明的淚。陳虎將林正雄的槍放在案頭，旁邊是從他警徽后找到的密信，上面寫著“事成之后，司馬家分我半城“。

秦念帶著孩子們在院子里堆雪人，少年們用樹枝給雪人插了個“林“字標牌，說要“讓背叛者永遠凍著“。蘇曼卿的兒子突然指著墻角，那里的雪被太陽曬化，露出塊銀質的船錨，是趙庭山當年給林父的信物，背面刻著“知錯能改，仍是兄弟“。

林正雄被押走時，突然回頭望著靜心閣的方向，喉結動了動：“告訴秦念，他爹的銅牌上，'守'字的最后一筆是我補的，我知道錯了......“話沒說完，就被警笛聲吞沒。

陳虎將那半張暗號字條扔進火爐，火苗舔舐著紙頁，“狼“字在火里蜷曲成灰燼。他想起鄭九爺墳前新抽的草芽，雪下的綠芽頂開凍土，像在說，背叛或許會留下傷痕，但總有新生能覆蓋過往。

暮色里，秦念將父親的銅牌掛在靜心閣的門楣上，陽光穿過“守“字的鏤空處，在雪地上映出個完整的“人“字。遠處的碼頭傳來破冰船的鳴笛，冰層裂開的聲音里，北城的新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