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啊，怎么會呢，我明明看著是有的啊。”
一直到飯做好端上桌，鄭少杰還擱那兒懷疑人生，反復開合冰箱門，試圖將奶酪棒和牛軋糖刷新出來。
“早就說你虛了，你還不信，看看，都出幻覺了吧。”
姜翩擺好筷子，“行了，別折磨冰箱了，我好不容易搬回來的，弄壞了你買一個扛回來啊。”
“我還是覺得不對。”
鄭少杰走過來坐下，拿起筷子往嘴里塞口面，嚼兩下咽下去又停下：“我是看見了的……兄弟，你這房子真有問題。”
“胡扯，我住這么久了，也沒出一點事兒，能有什么問題？”
姜翩翻了個白眼：“吃你的飯吧，要算不要？”
“來兩瓣。”
鄭少杰接過蒜，一口面一口蒜吃的好不過癮，又起身去冰箱拿兩罐可樂回來，遞給姜翩一罐。
這些年鄭少杰沒少勸姜翩搬家，但沒啥用，姜翩不肯搬，久而久之，鄭少杰也就不提這件事了。
鬧鬼就鬧鬼吧，姜翩他在這里住十好幾年，就是真有鬼也該處出感情了。
“對了，你去睢陽都到哪兒玩了？”
“去應天書院逛了逛。”
“睢陽古城里頭的那個？去那破地方干嘛，就幾個舊院子、舊房子的，沒啥好玩的。”
“那叫承載厚重歷史的古建筑，真是山豬吃不了細糠。”
“不就歷史感嘛，我地上撿塊石頭都能說它歷史悠久，說不定能追溯到地球剛誕生的那一天。”
“這能一樣嗎？沒有人文的歷史一文不值。”
兩人正是能吃的時候，初高中也養成了吃飯快的習慣，不一會兒就解決了戰斗，躺在沙發上休息。
“你呢？這幾天都在干嘛？”
姜翩喝了口可樂，看向鄭少杰，這家伙正癱在沙發上捧著手機傻樂，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聊天。
大概率是某個女生，情圣身邊總是不缺少異性。
“當然是在外面胡混啊，不然我還能干嘛？”
鄭少杰放下手機，咧咧嘴：“和中考結束的時候似的，被老爺子塞進假期補習班，去提前打基礎？”
顯然，對這件事情，情圣很有怨念。
但鄭少杰能有現在的成績，可以說他老子占了一半的功勞，至于另一半，就是他玩歸玩，到底沒真把學業荒廢了。
姜翩說道：“和你那些朋友？”
“說朋友可就有些侮辱了啊。”
鄭少杰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們是一起胡混的，那不叫朋友，那是狐朋狗友，標準的狐朋狗友，懂嗎？”
“……你開心就好。”
姜翩懶得理他，開始趕人：“吃飽了沒？吃飽了趕緊走，順便別忘了把垃圾帶上。”
“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惦記著讓我帶垃圾了嗎？”
“沒讓你順帶著把鍋碗刷了已經很好了。”
“你可當個人吧。”
鄭少杰氣得要死，從沙發上站起來，怒視著姜翩：“走就走！垃圾呢？給我拿過來。”
姜翩很貼心的把垃圾袋系好遞給他，并不忘提醒他把報名指南帶著。
送走了鄭少杰，姜翩重新回到沙發上躺著，余光瞥到餐桌上的盤子，又想到廚房里的鍋灶，開始糾結是現在就去刷鍋洗碗，還是只放水槽里泡著，明天再說。
和做飯比起來，刷鍋洗碗這件事果然更讓人覺得麻煩，哪怕要刷的東西很少，幾分鐘就能搞定，但還是不想去。
這是種心理上的厭煩。
姜翩想了想，把身子往沙發里縮了縮：“夏空，你來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
夏空從房頂上鉆出來，只露出半截身子，頭發卻違背常理的沒有垂下來：“叫我干什么？”
“你這段時間有再想起什么嗎？”
“沒有。”
幽魂小姐輕飄飄地落下來，搖了搖頭。
不只是沒想起來，她現在對“要不要想起來”這件事，都有些茫然和遲疑。想想起來，想找回過去，想知道自己是個什么樣的人；又不敢想起來，擔心想起過去后自己會消失，或者現在的自己會消失。
左右為難，想下定決心，卻總是在最后缺乏一點點勇氣。
“沒事，慢慢來。”
姜翩安慰道：“靜下心，問問自己，你總能想明白自己想要什么的。”
“可是我靜不下來啊。”
夏空有些沮喪，“除了吃東西的時候，總是會忍不住想起這件事，但又不能總是吃東西，反反復復的，感覺胃口都變小了。”
“也許需要做些其他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其他事情？”
夏空好奇地看向他。
“就像我剛剛打掃衛生的時候，因為在干活，所以很少有心思去亂想。”
姜翩慢吞吞說著：“我覺得你也可以試一下，也許這樣暫時將注意力轉到其他事情上，再思考這件事，也就想通了。”
“還可以這樣嗎？”
夏空眨了下眼睛，下意識看了眼才拖沒多久的地板：“可是衛生已經打掃過了……”
“今天的鍋碗還沒洗。”
“……”
“……”
幽魂小姐瞇著眼睛看他：“姜片兒，你該不會是在騙我去洗碗吧？”
姜翩心中一慌，沒想到幽魂小姐在這時候突然聰明一下，聰明的有些不是時候，但表面卻分毫不顯，皺著眉，不滿地說道：“你就這么想我？”
“難道我在你心里就是這種騙你干活的人嗎？”
“真是太讓人傷心了。”
“唔……”
夏空被說的有些不好意思，仔細想了想，姜翩平日里確實沒騙過她，讓她做的事也總是有著合適的理由——他是個好人來著。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我這就去洗碗。”
幽魂小姐連忙表達歉意，勤快地跑到餐桌旁將空盤子疊好端起，穿過各種阻礙和墻壁進入廚房。
姜翩繼續癱在沙發上，慶幸幽魂小姐只聰明了那么一小會兒，同時在心里盤算著怎么讓夏空把洗碗的工作一直接下來。
這倒是不急，萬事開頭難，但開了頭，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慢慢來就好。
到時候他做飯，夏空洗碗，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姜翩發出一道舒服的嘆息。
手機忽的震動一下，他拿起一看，是張樂成發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