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原早看著那株郁金香,雙眼發亮……
倒不是那株郁金香有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在郁金香的寬大葉片下,有一個醒目的靴子印。
凡有接觸,必留痕跡。
小心的撥開郁金香葉片,宮原早仔細地對比起來,然后強壓著心中的驚喜,對耳機說道:
“法水,你在嗎?我這邊也有了新發現。
一個只有一半的靴子印,這與兇器附近發現的靴子印完全相符,值得慶幸的是,這個靴子印整體較為完整,我甚至能夠清晰地看出,其上的品牌!”
“很好,宮原,你做的非常不錯!用相機把印記拍下來帶回來。
對了,靴子印上的泥土也挖一些放進證物袋,使用氣相色譜儀來分析土壤成分,或許會給我們帶來新的線索。”
宮原早從包里拿出相機,從各個角度拍下了靴子印,然后拿出證物袋,鏟了些靴子印上的土壤,封裝起來。
經過接下來半個小時的搜查,宮原早確定這里再沒任何值得調查的線索,于是又驅車趕往了豐洲公園的案發現場。
或許是當天降雨量較小的緣故,宮原早不光在這里的郁金香花壇中,發現了與越中島公園同款的靴子印。
還在一些靴子印附近的郁金香葉片上,發現了一些微小血跡。
這些血跡雖然只有“擦身而過沾染”到的程度,但也足以作為證據,對其展開調查。
或許……這些曾被忽視掉的微小細節,將會成為破解案件的關鍵要素!
宮原早小心翼翼的,將一片帶血的郁金香葉片采摘下來,正準備放進證物袋里。
這時,天空的烏云突然散去,宮原早被突然出現的陽光,晃得微微瞇起了眼睛。
“咦?”
借助著明亮陽光,宮原早起發現手里葉片上的血跡中,帶有些許長條狀的顆粒物……
——
宮原早沒有敲門便拉開了法水月的拘留室。
法水月雖然依舊冷靜的坐在椅子上,但當宮原早走進屋子的時候,還是在法水月眼中,捕捉到了一剎那的急迫。
仿佛是在說“你怎么現在才回來?”
“我很想你,宮原。”
宮原早對法水月過分討好的語氣,露出有些嫌棄的表情:
“你少來啦!看看這些我新發現的證據,或許會對你有不少的幫助。”
宮原早從包里依次拿出了,收集到的帶血郁金香葉片,靴子印的照片,還有兩份特殊的化驗報告。
“可別嫌我來的慢啊,在這之前,我已經專門拜托在東京醫科大學搞科研的學姐,用氣相色譜儀幫你分析了靴子印土壤,郁金香葉片上血跡的成分。”
法水月見到有新發現,立刻抓起了靴子印土壤的報告:
經過氣相色譜儀分析,該土壤中,含有大量的礦物質,有機質,二烯丙基三硫化物,腐殖酸,氨基酸,魚類蛋白,血,高錳酸鉀,次氯酸鈉,氯化鈉……
而另一份郁金香葉片上的血跡中,除了有人類的血液,碎肉,碎骨,微量的白楊木屑,還有大量的氯化鈉,二烯丙基三硫化物,高錳酸鉀,魚類蛋白,次氯酸鈉。
前世的法水月作為“刑偵鑒定專家”,對各種物質都異常的熟悉,經過簡單的歸納整理,這兩份報告單上的信息,總結起來只有兩類。
一類是花壇中種植郁金香的肥料,另一類就是防止郁金香得病的各種藥劑。
但奇怪的是……
宮原早的手重重的拍在法水月的肩膀上:
“法水,我們現在可是同一條戰線的盟友,有什么發現就別藏著掖著啦!”
法水月將兩份報告書擺在了桌子上:
“靴子印的土壤中,除了本身的土壤,還含有大量的腐殖酸,氨基酸,魚類蛋白這些算是肥料的常見化合物,至于二烯丙基三硫化物,高錳酸鉀則是防治植物病變的藥劑。
郁金香葉片上的血跡,除了血液,碎肉,碎骨,肥料,藥劑外,還有一些白楊木屑與海鹽成分……”
法水月似乎想到了什么,快速在照片中,找到了兇器的特寫照片,臉上露出了撥開迷霧后的暢快感:
“海鹽應該是臨海的緣故,至于白楊木屑……根據你對現場的描述,檢測報告,以及葉片上長條狀的剮蹭痕跡來看……
郁金香葉片上的血跡,應該是兇手拎著木質棒球棍時,沾染在郁金香葉片上的……”
“答對了!果然什么都逃不過你這家伙的眼睛!”
宮原早打了個響指,興奮的打斷了法水月的話,隨即從背包里,拿出了一沓厚厚的照片,有些得意的說道:
“雖然你很厲害,但我的發現可不止這些!早在沒有送檢之前,我就在郁金香的葉片上,發現了長條狀顆粒物。
因為那東西既不像肉,又不像骨頭,我對它有些介意,便用鑷子取下來,仔細地研究了一番。
很快,我便意識到,這或許是犯人用木質棒球棍敲擊受害人頭部,牙齒,棒球棍造成損傷后脫落的木屑,于是……”
宮原早從包里拿出了十幾張照片攤開。
法水月看到每張照片上,除了有郁金香,旁邊還有一把插在地里的直尺。
“我幾乎翻遍了,染血葉片附近的所有矮小雜草,只有滴落的圓形血跡,卻沒有任何蹭上去的條狀血跡,所以很顯然,兇手拿著染血棒球棍時,沒有剮蹭到地面。
我又利用直尺,測量了所有染血葉片到地面的最低高度,大約是六到七厘米不等。
結合兇器棒球棍的86.4厘米長度,與中指指尖點高(手臂自然下垂,指尖到地面高度),就可以輕松的推測出,兇手的身高應該在一米九以上,當然也不排除兇手身高不高,但手臂極短的可能性。”
宮原早看向了法水月,思考了片刻:
“我記得去年,你在警校體檢的時候,身高是一米八二,如果讓你拿著沾滿血液的86.4厘米棒球棍,雖然還不至于在地面上拖行,但最起碼會在郁金香下的雜草上發現血跡!”
宮原早看著法水月的眼睛,很滿意的笑了起來:
“總之,有了這個證據,那就說明兇手不會是你!”
法水月聽到宮原早的話,露出了釋懷的笑,雖然這個證據,并不足以為自己洗脫罪行。
檢察官也一定會以——“抓握棒球棍柄部高度不同”為由,來駁回這個證據。
但至少這個證據,表達了宮原早對自己的完全信任,以及,對犯人形象的初步完善……
“法水,犯人的具體形象已經初現,想想看,我們該怎么稱呼這位窮兇極惡的犯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