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黑云嶺的變化(2)
- 理工牛馬爆改紅樓,換了人間
- 德賈明哈347
- 2027字
- 2025-07-02 14:30:17
秘窯小院里的空氣,比外面更加灼熱粘稠,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礦物粉塵和高溫熔融物的特殊氣味。
幾座比煉鐵高爐小得多、結構卻更為復雜的坩堝窯正燃燒著,窯口透出刺目的白光。
李香菱穿著一身素凈的粗布衣裳,袖子高高挽起,露出兩截小臂,額頭上沁著細密的汗珠,臉頰被爐火映得通紅。
前世的她雖然讀的是紡織專業,可架不住自己舅舅開了個窯廠,除了能燒陶瓷之外,還能燒玻璃,李香菱對于燒制玻璃,不說是全知全能,卻能弄個八九不離十。
此刻的她正全神貫注地盯著一個剛用長鐵鉗從坩堝里夾出的熾熱玻璃團,那團粘稠的、橙紅透亮的物質在她手中特制的木柄鐵棍上緩緩旋轉。
她身邊圍著幾個同樣神情專注的婦人,都是她精挑細選出來、心思最靈巧也最嘴嚴的。
“看準了,趁它還軟,快!壓!”李香菱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果斷。
一個婦人立刻將兩塊厚實的、浸濕的硬木板用力合攏,夾住那團熔融的玻璃。
嗤啦.........!一聲輕響,伴隨著大量升騰的水汽。
玻璃團在巨大的壓力下迅速變形、延展。
李香菱手中的鐵棍巧妙地旋轉著,引導著玻璃液的流動方向。
“穩住!別抖!”她低喝。
木板被小心地分開。
一塊巴掌大小、厚薄不勻、邊緣歪扭、內部還夾雜著不少灰黑色氣泡和絮狀物的暗綠色“板子”顯露出來。
它離“玻璃”這個詞所代表的純凈透明,還差著十萬八千里。
“唉……”旁邊一個婦人忍不住嘆了口氣,難掩失望,“菱姐兒,這……這都第幾回了?還是不成樣子。這堿面子(純堿)燒出來的東西,咋就這么不聽話呢?不是起泡就是發渾發綠,好不容易壓平了,又脆得跟薄冰似的,一碰就碎一地渣子?!?
李香菱盯著那塊丑陋的玻璃“板”,眼神里沒有氣餒,只有一種近乎執拗的專注。
她拿起旁邊一塊燒得發黑的木炭,在一塊還算平整的石板上飛快地畫了幾筆,標注著厚度、顏色、氣泡位置。
“氣泡還是太多,雜質沒去干凈。堿的比例……可能還得調。還有這壓延的溫度和力道,配合得還不夠好?!彼袷窃谧匝宰哉Z,又像是在給同伴分析,“別灰心。想想咱們紡線,一開始不也是粗細不勻、斷頭無數?現在不也順溜多了?這東西,道理是一樣的,就是要找到那個‘竅門’。”她抬起頭,抹了把汗,目光掃過眾人,帶著一種溫和卻堅韌的鼓勵。
“可這竅門在哪兒?。俊绷硪粋€婦人愁眉苦臉地看著坩堝里翻滾的、渾濁的熔液,“這純堿礦是好,可燒出來的東西,比馮先生說的‘玻璃’,差得也太遠了?!?
“在嘗試里,在失敗里?!崩钕懔獾恼Z氣異常堅定,“馮原說了,萬事開頭難。咱們多試一次,離成功就近一步。去,把上次篩得更細的那批堿粉拿來,這次,咱們把爐溫再升高一點點,熔的時間再長一點,攪拌得更徹底些!”
就在這時,院門被推開,馮原和雷彪走了進來。
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
“香菱妹子!”雷彪的大嗓門在窯爐的嗡鳴聲中依舊響亮,帶著關切,“咋樣了?有進展沒?”
他目光掃過那堆在角落里的、碎裂的暗綠色玻璃碎片,又看看李香菱面前那塊剛出爐的“次品”,濃眉又習慣性地擰起。
李香菱見到他們,臉上露出一絲疲憊卻明亮的笑容,指了指那塊新出爐的“板子”:“大當家,原哥,你們看。氣泡比上次少些了,顏色……好像也沒那么暗沉了?”她語氣里帶著求證。
馮原走近,拿起那塊還帶著余溫的玻璃片,對著窯爐的火光仔細端詳。
粗糙、渾濁、布滿缺陷,但在某些邊緣較薄的地方,透光性確實比前幾次的廢品好了那么一絲絲。
他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光,隨即點頭,語氣沉穩:“有進步。氣泡在減少,厚薄均勻度也有改善。這說明方向是對的。關鍵還是熔煉的純凈度和溫度控制。”
他放下玻璃片,目光轉向那翻滾的熔液,“攪拌。必須想辦法讓熔液在高溫下流動得更均勻,讓雜質有機會浮上來被去除?!?
“攪拌?”李香菱若有所思,目光在窯爐旁的工具上逡巡,“用鐵棍攪……可一攪,氣泡好像更多了?”
“試試這個?!瘪T原走到旁邊堆放雜物的角落,拿起一根手臂長短、質地異常堅硬沉重的陰沉木木棍,末端被粗略地削成了扁平槳葉狀。
這是他之前讓木工嘗試做的,一直沒找到合適用途。“用這個,耐熱,沉,攪動起來力量大,或許能帶出深層雜質。記住,要勻速,力度要穩,不能太急,攪起漩渦反而會把底下的臟東西卷上來。”
李香菱接過那根沉重的木槳,掂量了一下,眼神亮了起來:“好!我試試!”
她立刻招呼婦人,“小翠,準備新料!按剛才說的,細堿粉!爐溫,再升半格!”她的聲音重新充滿了干勁。
馮原看著李香菱指揮若定的側影,火光在她臉上跳躍,那份專注和韌性,讓他想起前世實驗室里那個不服輸的她。
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低聲對雷彪道:“大當家,看到了嗎?這就是咱們的‘聚寶盆’。別看它現在不起眼,一旦成了,那就是能換來金山銀海、讓四王八公都眼紅的寶貝。香菱她們,是在給咱們黑云嶺打真正的金飯碗?!?
雷彪看著李香菱吃力卻堅定地揮動那沉重的木槳,攪動著刺目的熔融玻璃液,汗水順著她的鬢角滑落。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再看向那堆廢品時,眼中的疑慮被一種沉甸甸的期待取代。
他甕聲道:“嗯!香菱妹子,還有各位嫂子妹子,辛苦了!要什么,盡管跟老錢說!咱黑云嶺,勒緊褲腰帶也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