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百騎司的審訊手段
- 長生者:自貞觀開始看大唐
- 姚六郎
- 2704字
- 2025-06-24 16:00:00
“啪——!”
趙武猛地一拍驚堂木,強行打斷了陳壽的審問。
不能再讓這位陳欽差審下去了。
趙武也顧不上會不會得罪這位****,直接搶過主審之權。
陳壽被這一打斷,思路也亂了,頗感無奈。
但陪審同樣有審問之權,他也不好發作。
趙武喝道:“爾等身為陛下臣子,心中卻念著舊主,此乃不忠!陛下念及舊情,未曾清算,爾等非但不知感恩,反而在此巧言令色,罪加一等!”
一眾官員頓時面如死灰,這頂不忠的帽子扣下來,他們便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大人冤枉,我等對陛下絕無二心!”
“哼,既無二心,為何與建成余孽私下往來?”趙武重新掌握主動權,“爾等老實回話,尚可保家人無虞。”
聽著這赤裸裸的威脅,陳壽暗暗苦笑,如此審案,焉能沒有冤情?
不過他也知道,趙武是不滿他的審問方式,自己若是再強行干預,便是與整個百騎司為敵了。
他沒有那么高尚,權衡利弊之后,選擇了沉默。
只聽趙武問道:“我問你們,私會建成余黨,可是事實?”
一群人面面相覷,無人言語。
“記上,人犯承認私會亂黨!”趙武瞥了眼陳壽,似是在說:小老弟,學著點。
“我再問你們,心懷不軌,圖謀不臣,可是冤枉?”
一群人再度沉默。
“記上,人犯默認圖謀不軌!”
趙武冷哼一聲,“兩罪并罰,判處斬刑,可有異議?”
“冤枉、冤枉啊……”
趙武一臉冷漠,“記上,人犯畏死,只知喊冤,不敢否認其罪行?!?
陳壽無語的同時,也有些佩服。
這一套流程下來,還真就合情合理地定了罪,且讓這些官員啞口無言。
趙武拿起供詞看了看,滿意地笑了笑,“讓他們畫押!”
“冤枉啊,我等是被冤枉的……”
“啪啪啪啪……”
又是一頓鞭子,喊冤聲徹底消失,眾人只得老老實實地按上了手印。
趙武將沾滿血印的供詞交給陳壽,“陳尉,時辰不早了,咱們該去西市了。”
陳壽吁了口氣,微微點頭。
……
西市刑場。
一眾官員被五花大綁,跪在臺上面如死灰。
劊子手立于一旁,磨刀霍霍。
百騎衛士上前驗明正身,儀式感十足。
不久,一名衛士上前稟報:“啟稟欽差,人犯身份已確認無誤?!?
陳壽看著簽筒里的令簽,昔日在戲文里才得一見的橋段,此刻卻活生生地在眼前上演。
這不是演戲,令簽一扔,便是十幾條活生生的性命。
他躊躇半晌,最終還是抽出一枚行刑令,無力地喝道:“斬!”
“噗!噗!噗!……”
劊子手手起刀落,血光迸濺,一顆顆人頭滾落在地。
臺下頓時哭嚎震天,家眷們抹著眼淚沖上前來,為親人收尸。
陳壽怔怔地看著這一切,他能體會這些家眷的心情,明明早上還是鮮活的生命,轉眼間便已天人永隔。
刑場血流成河,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視覺與嗅覺的雙重沖擊下,他胃里一陣翻江倒海,險些吐了出來。
陳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下刑場的,直到一陣秋風吹過,他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
秋日尚有余溫,他卻覺得渾身冰冷。
……
甘露殿門口。
左右各站著兩名百騎衛士,玄甲佩刀,淵渟岳峙,威風凜凜。
陳壽知道,能穿這身衣服的,都不是尋常衛士。
見他們守在門口,便知殿內正在商議要事。
他不好直接闖入,拱手道:“勞煩通稟一聲,飛騎尉陳壽前來復命?!?
幾人見他也是一身玄甲,腰佩虎符,露出一個相對和善的笑容。
其中一人轉身進了殿內。
片刻,那人出來:“陛下讓你進去?!?
陳壽點頭,邁步走進甘露殿。
“啟稟陛下,人犯已盡數伏誅!”
“長孫無忌,可以動手了?!崩钍烂窨匆膊豢此?,對面前一個中年男子道,“朝中那些心懷故主,首鼠兩端之輩,一個也別放過?!?
“臣,遵旨!”
陳壽心里一驚,李世民竟然真的要大開殺戒?
“起來吧?!?
長孫無忌起身。
陳壽摸不準李世民說的起來,包不包括自己,只得繼續跪著。
說實在的,動不動就下跪,他還真不習慣。
“朕不是讓你起來了嗎?”
“???是……謝陛下?!?
服了,你就不能說清楚點嗎……陳壽起身,掏出供詞,“陛下,這是那些人犯的供詞。”
小內侍上前接過,轉呈給李世民。
李世民匆匆掃了一眼,點頭道:“做得不錯。對了,這位是吏部尚書,兼領中書令,趙國公長孫無忌。”
陳壽抱拳行禮:“下官陳壽,見過趙國公?!?
長孫無忌打量了陳壽一眼,贊道:“是個做事的料子,陛下慧眼識珠。”
李世民搖頭失笑,對陳壽道:“你先退下吧?!?
“臣……”
十幾條人命,就這么沒了,陳壽終究是起了惻隱之心,他婉言道:“陛下,臣在審訊那些人犯之時,無意中發現了一些……蹊蹺之處,臣不敢隱瞞。”
“哦?”李世民饒有興致道,“說來聽聽。”
陳壽吸了口氣,委婉地將那些官員的苦衷一一道出,見李世民眉頭越皺越緊,他連忙表明立場:
“那些人犯心懷舊主,對陛下不忠,其罪當誅。但其情……或有可原?!?
李世民冷笑一聲,“來人,將他拖去殿外……”
他掀開茶蓋,慢悠悠地呷了口茶,“杖責二十!”
呼~
陳壽松了口氣,體內的真氣緩緩平復。
心里大罵:你說話能不能別這么大喘氣?
長孫無忌面色沉靜,直到李世民說完,才拱手道:“臣遵旨?!?
說罷,便親自押著陳壽走出了大殿。
李承乾看著陳壽離去的背影,皺眉道:“父皇,他還要為母后診治,二十杖下去,萬一……”
“放心,無忌心里有數。”
李承乾無奈點頭,沉默片刻,又道:“父皇,兒臣以為,陳壽那句其罪當誅,其情可原頗有道理。十年已過,那些舊臣不過是念些香火情,何至于此?如此大開殺戒,恐傷國本?!?
“承乾,你還是太仁慈了。”
李世民語氣嚴肅,“玄武門之變的教訓,你忘了嗎?婦人之仁,只會招來殺身之禍!朕若不狠,如今躺在墳墓里的,就是你我父子!”
“朕知道,他們中許多人并無反心,只是些愚忠之輩。但朕還是要殺!唯有如此,才能讓天下人都知道,這大唐,究竟是誰的天下!”
李世民直勾勾地望著李承乾,“承乾你記住,想做個好皇帝,就不能做個濫好人。對臣子,尤其是那些自詡忠義的文臣,絕不能心慈手軟!”
“那……不講道理,又講什么?”李承乾不認同,出言反駁。
“講帝王心術!”李世民諄諄教誨,“為君者,殺人、用人、賞人、罰人,看的不是對錯,而是需不需要!”
“就拿你舅舅來說,他如今位高權重,黨羽眾多,朕卻依舊信他、用他,你真當朕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李承乾臉上一熱,訕訕地說不出話來。
李世民繼續道:“北方突厥未平,朝局未穩,朕需要他來穩定朝堂,平衡各方勢力,這才是根本原因!”
李承乾輕輕點頭,“謝父皇指點,兒臣記下了。”
沉吟片刻,他又道:“可是父皇……您對那些舊臣,是否太苛刻了些?”
“有嗎?”
“有……”看著李世民危險的目光,李承承無奈改口,“有一點點?!?
李世民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還是耐著性子解釋:
“承乾,前隋之鑒,殷商不遠。楊廣為何敗亡?不就是因為他剛愎自用,卻又對世家門閥太過放縱嗎?這些盤根錯節的士族,才是國之大蠹!他們的危害,遠勝于邊疆的蠻夷,所以必須時時敲打,讓他們心存畏懼!”
“這些個讀書人,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你莫要被他們的表象所迷惑!”
李世民叮囑道:“你給朕記好了,文臣可用,但不可信,更不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