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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初唐四杰?

程咬金出了甘露殿,深深地看了陳壽一眼,那眼神復雜難明。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

“國公爺慢走。”陳壽拱了拱手。

兩人擦肩而過,誰也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

百騎司大獄。

程處默側著身子躺在冰冷的地上,雙眼布滿血絲,鼻青臉腫的模樣甚是凄慘。

大牢里那股混合著霉味與血腥的氣味,熏得他幾欲作嘔。

忽聽一陣腳步聲傳來,他立即抬頭望去,只見一排穿著官靴的腿來到牢門前。

“爹?”

程處默差點兒喜極而泣,掙扎著站了起來,“爹,你可算來了,兒子苦啊!”

程咬金握著拳,黑著臉,一言不發。

只待獄卒打開牢門,他便是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啪!”

“砰!”

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而后又是一記窩心腳。

父愛如山,程處默實在承受不起,佝僂著身子趴在地上,直吐酸水。

程咬金仍不解氣,照著他的屁股連踹數腳,疼得程處默嗷嗷直叫。

“我再也不敢啦!”

陳壽與王二對視一眼,連忙上前,一左一右拉住大義滅親的盧國公,好言相勸,將程處默救于水火。

稍后,那些國公府的親兵也被釋放。

程咬金抱著拳,向陳壽賠罪,稱自己御下不嚴。陳壽也連忙表示百騎司行事確有不妥之處,雙方好一通客套。

待他們離開,陳壽吩咐王二:“去衙門后堂等我。”

“哎。”

……

“陳尉,您這次賭對了,陛下對您的做法很滿意。”王二恢復了輕松神色,嘴角帶笑。

我可沒賭,就是單純看那混小子不爽……陳壽矜持道:“都是大將軍領導有方。”

“行了。”王二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接著,意有所指道,“看來陛下是想讓咱們百騎司這把刀,變得更鋒利些,您大可放手去做。”

“放手去做?”陳壽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可以光明正大地對駙馬……”

“咳咳咳……今兒早上吃了些涼的,肚子有些不舒服。”王二起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回頭道,“您心里有數就成。”

陳壽看著王二遠去的背影,無奈苦笑。

王二的意思很明顯,你盡管去干,立了功大家都有份,出了事他也會幫忙周旋。

可要真兜不住,自己就得倒霉,不關他事。

陳壽倒沒覺得王二無恥,今日見識了這高端局,也算是領略到了官場之道。

身為下屬,就要有背鍋的覺悟!

上級不會給明確的指示,因為意見一旦明確,做錯了事,便是他的責任。

總之一句話:干得好你有湯喝,干不好鍋是你的。

事實上,就連尉遲恭也是靠著揣摩圣意,才得出“陛下想把百騎司這把刀變得更鋒利”的結論。

既然如此,那就干吧!

也算沒辜負手上的權力,實在不行,大不了帶著皇后娘娘給的玉佩跑路,找個深山老林躲起來,等老李掛了再出來。

陳壽吸了口氣,壞笑道:“那我可就真放開手腳了!”

……

出了百騎司,陳壽在街邊吃了碗湯餅,回家修行了一會兒,便睡下了。

再醒來時,已是下午。

他洗漱一番,換上墨色長袍,拿起那本破舊的醫書看了起來,為長孫皇后下一階段的治療做準備。

不知不覺,已暮色降臨。

陳壽伸了個懶腰,閑來無事,也不想去平康坊那種是非之地。

他信步走在長安街頭,享受著難得的清凈。

君子雅事,琴棋書畫,焚香品茗,他獨愛尋幽。

不知不覺,他拐進了一條僻靜的巷子,巷子盡頭,是一家古樸的書肆,門楣上掛著一塊半舊的牌匾,上書“崇文館”三字。

里面傳來朗朗的讀書聲,陳壽心生好奇,便抬步走了進去。

書肆不大,卻很干凈,四壁皆是書架,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經史子集。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正坐在一張矮幾后,為七八個總角孩童講學。

“……詩者,言其志也。或感于時,或傷于別,皆由心而發,故能動人心弦。然,詩之大者,非在風花雪月,而在……”

老者說到此處,頓了一頓,目光掃過眾孩童,“誰能對曰?”

一個虎頭虎腦的孩童起身道:“在教化萬民!”

“善。”老者點頭,又問,“何為教化?”

那孩童撓了撓頭,答不上來。

陳壽在一旁聽著,覺得有趣,便隨口接了一句:“可為刀筆,亦可為兵戈。”

一言既出,滿堂皆靜。

那老者抬起頭,渾濁的雙眼瞬間變得清亮,直直地盯著陳壽。

其余孩童也紛紛回頭,好奇地打量著這個不速之客。

“這位郎君,高見。”老者起身,拱了拱手,“老朽曹憲,敢問郎君高姓大名?”

陳壽還了一禮,“免貴姓陳。”

曹憲?陳壽心中微動,此人似乎是隋末唐初有名的大儒。

“陳郎君請坐。”曹憲指了指一旁的蒲團,“方才聽郎君之言,想來于詩道亦有獨到見解,不知可否賜教一二?”

“賜教不敢當。”陳壽笑著坐下,“閑聊罷了。”

兩人就此攀談起來,從詩詞歌賦,聊到經義子集,竟是頗為投緣。

曹憲越聊越是心驚,他發現眼前這個年輕人,見識之廣博,思想之深邃,遠超他的想象。

許多他窮盡一生都未曾想明白的道理,對方三言兩語,便能點透其中關竅,讓他茅塞頓開。

一個時辰后,曹憲起身,鄭重地對陳壽行了一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陳郎君之才,老朽平生未見。”

陳壽連忙起身扶住他,“老先生謬贊了。”

這時,一個一直安靜旁聽的瘦弱孩童,忽然站了起來。

他約莫幾歲的樣子,面黃肌瘦,衣衫洗得發白,但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

“先生!”

他對著陳壽,行了一個標準的弟子禮,聲音清脆,“學生有一惑,懇請先生解之。”

曹憲笑道:“曜靈,休得無禮。”

他轉頭對陳壽解釋道:“此子乃老朽新收的弟子,姓盧名照鄰,字曜靈。天資聰穎,就是性子倔了些。”

盧照鄰?

陳壽心中一震,初唐四杰之一?

他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孩童,這便是日后那個寫出“得成比目何辭死,愿作鴛鴦不羨仙”的才子?

“無妨。”陳壽溫和道,“你有何困惑?”

盧照鄰仰著頭,目光灼灼:“先生方才言,詩可為刀筆,亦可為兵戈。學生敢問,若天下承平,四海皆安,這刀筆與兵戈,又該指向何方?”

好家伙,這問題可真夠尖銳的。

陳壽沉吟片刻,反問道:“你以為呢?”

盧照鄰不假思索:“當指向本心!”

“善!”陳壽撫掌贊道,“說得好!那你的本心,又在何處?”

盧照鄰挺起小小的胸膛,傲然道:“學生愿以手中之筆,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陳壽怔住了。

他沒想到,這句后世理學大家的名言,竟會從一個十歲的孩童口中說出。

曹憲也是一臉震撼,他知道這個弟子天資過人,卻也沒想到他竟有如此胸襟抱負。

“好,好一個為萬世開太平!”

陳壽大笑,上前摸了摸盧照鄰的腦袋,“小子,有前途。”

盧照鄰被他這親昵的舉動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紅,但眼中的光芒卻更盛了。

他再次躬身一拜:“先生,學生愿拜您為師,追隨先生左右,還望先生應允!”

“這……”

陳壽傻眼了。

曹憲也連忙道:“陳郎君,曜靈雖年幼,卻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你若肯收他為徒,悉心教導,他日必成大器。”

陳壽看著盧照鄰那雙充滿期盼的眼睛,心中一軟,差點就要答應下來。

但他很快便清醒過來。

自己是什么身份?百騎司校尉,天子鷹犬,行走于刀光劍影之中,朝不保夕。

收他為徒,不是害了他嗎?

“不行。”陳壽搖頭,語氣堅決。

盧照鄰臉上的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倔強地問道:“為何?是學生天資愚鈍,入不得先生法眼嗎?”

“不,你很好。”陳壽嘆了口氣,“是我不好。”

他看著眼前的少年,認真道:“我所行之路,布滿荊棘與殺伐,見不得光。而你,應該走在陽光下,用你的筆,去描繪一個真正的盛世。”

他頓了頓,又道,“曹老先生乃當世大儒,你跟著他,遠比跟著我強。”

盧照鄰身子一顫,強忍著淚水,還想再說些什么。

陳壽卻已轉身,對曹憲拱了拱手:“老先生,天色不早,在下告辭了。”

說罷,便不再停留,徑直離去。

曹憲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旁失魂落魄的弟子,長長地嘆了口氣。

盧照鄰終于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哽咽道:“老師,他為何不愿收我?”

“癡兒,你還不明白嗎?”曹憲將他攬入懷中,輕聲道,“他不是不愿,而是不能。他是不想讓你這塊美玉,沾染上他身上的塵埃啊。”

“可是……”

“他方才所言,句句發自肺腑。”曹憲感慨道,“此人胸有丘壑,卻身在泥潭,想來……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盧照鄰抬起頭,擦干眼淚,望著陳壽消失的方向,目光復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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