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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黑風谷惡名遠揚

第十章:黑風谷惡名遠揚

黑暗,帶著無邊無際的冰冷絕望和那濃烈得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徹底吞噬了陳默。

他最后殘存的意識里,只有那張近在咫尺、散發著濃重血腥和死亡氣息的羊皮卷軸。那上面,是他自己的血指印,是他自己的名字——陳默!還有那如同詛咒般的三個大字——**生死狀!**以及陳炎那如同魔鬼般在頭頂響起的、宣判命運的聲音:“廢物!你的命,現在歸黑風谷了!帶著你的垃圾,滾去等死吧!哈哈哈哈!”

……

當沉重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去一絲縫隙,劇痛便如同蘇醒的億萬毒蟲,瞬間啃噬上陳默的每一寸神經。他感覺自己像一塊被徹底砸碎又勉強拼湊起來的破陶器,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扯著胸腔深處撕裂般的灼痛,喉嚨里堵滿了粘稠的血腥和鐵銹味。

冰冷、堅硬、帶著刺鼻霉味和某種陳年污垢混合氣息的地面,硌著他滿是傷痕的軀體。他艱難地掀開沉重的眼皮,視野里是模糊晃動的光影,像隔著一層污濁的油布。努力聚焦,看到的是一面斑駁、潮濕、爬滿暗綠色霉斑的石墻。空氣里彌漫著濃重得化不開的劣質藥草味、汗酸味、排泄物的騷臭味,以及一種……如同無數絕望靈魂在角落里悄然腐爛變質般的、令人作嘔的終極氣息。

雜役谷。

陳天雄冷酷的命令和陳炎惡毒的狂笑,如同冰冷的鐵錐,狠狠鑿進他混沌的記憶——“拖下去!直接扔到雜役谷入口!讓他自生自滅!”“滾去等死吧!”

這里,是陳家所有失敗者、罪人、廢脈者最終的墳場。然而,此刻的陳默,甚至連感受這份“日常”絕望的力氣都沒有。他像一灘真正的爛泥,癱在冰冷污穢的地面上,只有眼珠還能極其艱難地轉動,證明這具殘軀內還囚禁著一個尚未完全熄滅的靈魂。幾片沾染著他鮮血、緊貼在他破碎衣襟上的灰綠色風滾草殘葉,在微弱的呼吸帶動下,極其輕微地顫動著。

周圍的死寂,是雜役谷特有的、深入骨髓的麻木。只有遠處隱約傳來的、沉重的、仿佛永不停歇的敲打聲、拖動重物的摩擦聲,以及幾聲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受傷野獸在深坑底部發出的痛苦呻吟。

突然,一陣刻意壓低的、帶著驚懼和興奮的年輕聲音,在不遠處一個相對干燥些的角落里響起,打破了這片絕望的沉滯:

“喂,你們聽說了嗎?陳默那個廢物……簽了生死狀了!”

“生死狀?那是什么玩意兒?”另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帶著茫然問道,“不就是被扔到咱們這雜役谷了嗎?還能比這兒更慘?”

“蠢貨!”第一個聲音帶著一絲掌握秘聞的優越感,但更多的是恐懼,“生死狀!那是要送去‘那個地方’的!”

“那個地方?哪個地方?”稚嫩的聲音更迷惑了。

“噓——!”一個蒼老、沙啞、帶著無法抑制顫抖的聲音猛地響起,如同生銹的鐵片在刮擦,“小崽子!閉嘴!別……別亂提那個名字!”說話的是一個靠在墻角的斷臂老雜役,他僅存的一只手死死捂住了自己的嘴,渾濁的眼睛里充滿了極致的恐懼,仿佛光是提到某個詞就會招來災禍。

這異常的恐懼瞬間感染了角落里的幾個年輕雜役。他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互相看了看,最終還是那個掌握消息的年輕雜役,咽了口唾沫,用幾乎聽不見的氣音問道:“老……老瘸叔……真……真是‘黑風谷’?”

“黑風谷”三個字一出,斷臂老雜役的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無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他布滿污垢和深刻皺紋的臉瞬間扭曲起來,眼中那渾濁的恐懼幾乎要化為實質!他死死盯著問話的年輕雜役,干癟的嘴唇哆嗦著,半晌,才從喉嚨深處擠出一絲如同鬼泣般的聲音:

“是……是那個……只進不出的……鬼門關啊……”

“鬼門關?”那個最年輕的雜役還沒意識到嚴重性,小聲嘟囔,“有那么邪乎嗎?不就是個山谷?咱們陳家不是還有狩獵隊……”

“放屁!”斷臂老瘸叔猛地打斷他,僅存的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襟,仿佛要按住那顆因恐懼而狂跳的心臟,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嘶啞,“狩獵隊?!他們只敢在谷口外面!連谷口的黑霧都不敢沾一點!那里面……那里面根本就不是人能待的地方!那是……是魔窟!是地獄在人間的裂口!”

他急促地喘息著,渾濁的眼睛里布滿了血絲,仿佛陷入了極其恐怖的回憶:“陳家……陳家這幾百年來……但凡簽了生死狀被送進去的‘血印子’……你……你們聽說過有哪一個……有哪一個活著出來過嗎?啊?!”

年輕雜役們被他猙獰的表情和嘶啞的聲音嚇得噤若寒蟬,齊齊搖頭。

“沒……沒有……一個都沒有……”斷臂老瘸叔的聲音低了下去,帶著無盡的絕望和一種看透生死的麻木,“族譜上……那些被朱砂狠狠劃掉的名字……都是……都是進了黑風谷的……他們的魂……都……都留在那里面了……永世……永世不得超生啊……”

他喘了幾口氣,似乎在積攢力氣,然后死死盯住那幾個年輕雜役,仿佛要將這恐怖的真相刻進他們的骨頭里:

“你們年紀小……不知道……我……我親眼見過!四十年前……陳鐵山!力魄境巔峰!在咱們內院也是響當當的一條好漢!就……就因為失手打死了個有背景的旁系子弟……被……被長老會判了生死狀!”

“陳鐵山?”一個稍微年長些的雜役似乎聽過這個名字,臉上露出驚容,“我爹……好像提過一次……說那人很厲害……”

“厲害?”老瘸叔發出一聲凄厲的干笑,充滿了嘲諷,“再厲害有個屁用!他被押到黑風谷口的時候……還能站著!還能吼!說……說他就是死,也要從里面殺出來!結果呢?結果呢?!”

老瘸叔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而恐懼:“他……他剛被推進那黑霧里……就……就只傳來半聲慘叫!就半聲!‘啊——!’……然后……然后就沒了!徹底沒了!就像……就像被那黑霧一口……活生生吞掉了!連……連個渣子都沒剩下啊!”

他描述的景象太過具體恐怖,年輕雜役們聽得臉色慘白,身體不由自主地發抖。

“還……還有更慘的……”老瘸叔似乎打開了話匣子,或者說被恐懼驅使著要傾瀉出來,“二十年前……陳婉清……多水靈的一個姑娘……就因為……因為不肯嫁給那個糟老頭子做妾,被誣陷毒害同門……也……也被判了生死狀!她在谷口哭啊……求啊……嗓子都喊破了……最后……最后是被硬生生踹進去的!連……連個水花……都沒濺起來!那黑霧一卷……人就……就沒了!連……連哭聲都……都瞬間斷了!”

“還有十年前那個陳浩……”旁邊一個一直沉默不語、臉上帶著陳舊刀疤的中年雜役,突然用沙啞的聲音接話,他的眼神同樣充滿了恐懼,“就是個偷雞摸狗的小賊……被逮住了,判了生死狀……嚇得……嚇得屎尿齊流啊!被拖到谷口的時候……那嚎叫……簡直不像人聲!結果……剛被推進去……聲音……‘嘎’一下!就斷了!就像……就像被什么東西……瞬間掐斷了脖子!”

刀疤雜役的描述,配合著老瘸叔之前的恐怖回憶,讓角落里的溫度驟降到了冰點。年輕雜役們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渾身汗毛倒豎!

“那……那里面到底有什么?”最年輕的那個雜役,聲音帶著哭腔,顫抖著問。

“有什么?!”老瘸叔渾濁的眼睛瞪得溜圓,里面是純粹的、無法理解的恐懼,“毒瘴!能蝕骨銷魂的毒瘴!沾上皮肉就爛,吸進去骨頭都化成水!還有……還有吃人的妖獸!藏在黑霧里……看不見……聽得到!那叫聲……那動靜……能把人活活嚇瘋!還有……還有那風!那黑風!刮在身上……像……像有無數細小的刀子……在刮你的魂兒!進去的人……不是被毒死……就是被妖獸撕碎吃了……要么……就是被那惡風……把魂魄生生吹散!連……連投胎轉世的機會……都沒有啊!”

他猛地抓住那個最年輕的雜役的胳膊,枯槁的手指如同鐵鉗,聲音嘶啞如同厲鬼:“十死無生!明白嗎?!十死無生!簽了那生死狀……就等于……把自個兒的名字……親手寫在了閻王爺的勾魂簿上!黑風谷……就是那索命的無常!進去的……就……就再也……再也回不來了!連……連個全尸……都……都別想有啊!”

絕望的嘶吼在角落里回蕩,每一個字都浸透了鮮血和恐懼。年輕雜役們徹底被嚇住了,臉色慘白如紙,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那個最年輕的,甚至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地上,褲襠處迅速洇開一片深色的水漬——他失禁了。

角落里陷入一片死寂,只剩下老瘸叔粗重恐懼的喘息聲和年輕雜役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不遠處,蜷縮在冰冷地面上的陳默,意識在劇痛和模糊中沉浮。那些關于黑風谷恐怖傳說的只言片語,如同帶著倒刺的冰錐,深深扎入他混沌的感知邊緣,加深著那無邊的絕望。那“十死無生”的恐怖惡名,如同最沉重的枷鎖,牢牢鎖死了他殘存意識里最后一絲微弱的求生念頭。

然而,就在這極致的死寂和冰冷中,緊貼著他心口、被他自己溫熱血跡浸透的那幾片灰綠色風滾草殘葉,卻似乎……極其極其微弱地……顫動了一下。一絲若有若無的、源自極其遙遠之地(黑風谷方向)彌散過來的、狂暴而混亂的游離能量波動,仿佛被這卑微的植物頑強而本能地捕捉、吸收了一星半點,如同干涸龜裂的大地,汲取到了億萬分之一滴微不足道的露珠。

陳默對此毫無所覺。沉重的黑暗再次洶涌而來,將他徹底拖入昏迷的深淵。

雜役谷的絕望,依舊濃稠得化不開。而關于黑風谷那“十死無生”的恐怖惡名,如同最深的烙印,刻在每一個茍活于此的靈魂深處,成為他們午夜夢回時,最冰冷、最絕望的夢魘。那斷臂老雜役最后嘶啞的斷言,如同最終的審判,在冰冷的空氣中無聲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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