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杯調濃了的苦艾酒，潑在滬城頂層酒吧的落地窗外。五糧液坐在吧臺最靠里的位置，指尖捻著只水晶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杯壁上掛出細痕，像他袖口藏著的槍繭。

“五郎，又在偷喝我的酒。”貝爾摩德的聲音裹著香水味飄過來，她倚在吧臺邊，猩紅的指甲劃過五糧液面前的酒瓶——那是瓶1989年的苦艾酒，是她的私藏。

五糧液抬眼，燈光在他虹膜上碎成星子。他在家排行老五，組織里的人喊他五郎，圈名卻用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藤原新之助”，據說是某次任務為了混入動漫展臨時起的，后來倒成了他在暗網射擊游戲里的ID。“借你的酒靈感，”他抿了口酒，喉結滾動，“昨晚‘開炮’輸了三把，得找找手感。”

他說的“開炮”是暗網里最火的射擊游戲，模擬全球各地的礦場攻防，玩家得操控重型武器摧毀目標，五糧液常年霸占積分榜第一。有人說他玩得瘋，半夜三點還在游戲里炸虛擬礦洞，只有貝爾摩德知道，他是在練預判——就像此刻，他眼角的余光掃過門口，就知道進來的三個西裝男里，哪個腰間藏著槍。

“任務目標七點到。”貝爾摩德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張模糊的側臉，“對方坐邁巴赫，帶四個保鏢。”

五糧液沒接話，掏出車鑰匙轉了轉。鑰匙鏈是個迷你特斯拉模型，銀灰色，和他車庫里那輛Model S一個色。他愛開特斯拉，說電機的瞬時扭矩像“扣扳機時的回坐力，精準得不講道理”，但今晚開的是另一輛——停在樓下的路虎攬勝加長，啞光黑，后排被他拆了座椅，鋪著張定制的防潮床墊，角落堆著折疊桌椅和露營燈。

“你那路虎快成移動帳篷了。”貝爾摩德瞥了眼他的鑰匙，“上次在郊外盯梢，你居然在后排煮火鍋。”

“總比在車里硬扛舒服。”五糧液笑了笑，指尖在吧臺上敲出輕快的節奏，像在按游戲手柄的按鍵，“而且后排空間夠大，萬一需要‘臨時安置’點東西，方便。”

這話里的意思，貝爾摩德懂。他們搭檔三年，處理過最棘手的收尾工作，就是靠路虎的后排裝下過“麻煩”。那些床墊、露營裝備，不過是給這臺移動武器庫披的偽裝。

七點整，邁巴赫的車燈刺破夜色，停在酒吧門口。五糧液將杯底的苦艾酒一飲而盡，酒液帶著藥草的微苦滑入喉嚨，像他每次扣動扳機前的那口深呼吸。

“我去開車。”他起身時，腰間的槍套輕輕硌了下，那是把定制的P226，握把被他磨得發亮。

貝爾摩德看著他走向電梯，背影在燈光下被拉得很長，像游戲里那個總沖在最前面的虛擬角色。她拿起酒杯，對著窗外的路虎晃了晃——那輛車正緩緩駛出停車位，啞光黑的車身在路燈下泛著冷光，后排的床墊此刻大概正隨著車身的顛簸，無聲起伏。

而五糧液握著方向盤，左手在中控屏上點開了特斯拉的遠程操控，讓它從車庫里開出來，停在三個街區外的路口待命。耳機里傳來游戲好友的語音，問他今晚還打不打“礦場攻防”，他笑著回了句“等我炸個真的”，然后踩下油門，路虎像頭沉默的巨獸，匯入滬城的車流。

苦艾酒的余味還在舌尖，射擊游戲的虛擬后坐力仿佛還在掌心。對五糧液來說，這城市不過是個更大的游戲地圖，而他藤原新之助，向來擅長在槍林彈雨里，找到最舒服的“露營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