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齊拾耳？”

林陌看到了闖進來的齊拾耳，只不過沒有腦袋，讓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來不及多想齊拾耳怎么連腦袋都沒了，對方就沖到了他的面前，摘下手腕上的絲線綁在了林陌身上。

一瞬間林陌便感覺到了時間的流失，也看到了外面正在苦苦堅持的白忘川，但那些絲線每時每刻都在急速腐朽。

齊拾耳轉身攔住了蝕斑，再次發(fā)起了進攻，身影變淡的速度也隨之加快起來。

“我得振作起來。”

隨著再次收獲那些失去的記憶與情緒，林陌終于開始有反應了。

“我應該怎么做？”

林陌盯著身上那些逐一消失的絲線，一邊告訴自己不要緊張，一邊腦子里飛快的轉動。

“白忘川說諧律控制裝置的能力是控制規(guī)則強度，既可以加強也可以削弱。”

他開始努力感受那些絲線帶給自己的加強，尋找破局的辦法。

“地鐵……地鐵。”林陌心里默念著。

如果他沒記錯，地鐵還有同化規(guī)則的能力，雖然他不知道怎么利用，但0號線還是增加了一所醫(yī)院。

那間醫(yī)院能一定程度上抵消他復活的副作用，也能穩(wěn)定精神，未必不能解決現(xiàn)在的麻煩。

但問題是怎么聯(lián)系到0號線呢，林陌心想道。

“諧律控制裝置可以增強規(guī)則……”

林陌內(nèi)心再度想起這句話，然后伸手撫摸著殘存的絲線，試圖跟自己的解析物聯(lián)系起來。

他以前從來沒有這樣做過，但解析物跟解析者息息相關，兩者是合為一體的，他終于有了一點點不同的感覺，那是刻印在思維深處的東西。

…………

“齊拾耳！我支撐不住了！”

白忘川也不管對方聽不聽得見，沖著齊拾耳大喊一聲。

他雖然沒有被蝕斑攻擊到，但因為一直在幫助幾人抵御蝕斑帶來的影響，身上的顏色都消失的差不多了。

更別說還有高強度使用解析物的副作用，此時的白忘川說話甚至發(fā)出了像是噪聲一般的雜音。

齊拾耳依然在與蝕斑纏斗，大概率是聽不見白忘川說話的。

劍身上亮起的銘文所剩無幾，長劍的裂痕更嚴重了，他裸露的皮膚上也漸漸出現(xiàn)了這種裂痕。

終于，在最后一個銘文熄滅的時候，齊拾耳也停止了動作，最后一抹顏色也消逝了。

“這是你的歸宿。”

即便身上傷痕累累，蝕斑的語氣還是那么平靜，或者說畸變體本身就沒有情緒，即便有也是與生俱來的，不會因為處境有任何變化。

它轉身看向白忘川：“聲音是世界的震動，當所有的事物都已消亡，聲音也不會存在了。”

“你在跟我說還是跟我的解析物說？”白忘川笑了笑。

他現(xiàn)在忽然覺得，相比被對方侵蝕，自己是不是也應該死了比較好。

“我還沒有讓全都市的人都成為我的粉絲，”也不管蝕斑聽不聽得懂，“完了，這下是真下播了。”

他打了個響指，聲波再次出現(xiàn)，在接觸到蝕斑后又飛快地消失。

“好了，我的攻擊結束了，現(xiàn)在是你的回合。”白忘川閉上了眼睛。

他的聲音開始扭曲，身體開始一陣一陣的膨脹縮小，那些消失的聲波線條再次出現(xiàn)。

白忘川快畸變了，但他不在乎。

他甚至有意加快這個進程，雖然這樣不一定能救下林陌跟齊拾耳，但卻能把蝕斑這個畸變體一直控制在這里。

至于以后的事，留給執(zhí)行局來操心吧，白忘川心想道。

世界在他耳中越來越清晰，這是諧律控制裝置的能力在增強，開始慢慢蓋過人類思維的表現(xiàn)。

他聽到了泥土中的簌簌聲，那是被卷入戰(zhàn)斗的蟲子所發(fā)出的，在他的聽覺中，前方有一片完全空白的區(qū)域，那是蝕斑所在的方向。

那片區(qū)域越來越大，已經(jīng)快要把他包含進去了。

他還聽到了地鐵的運行的聲音，從聲音來看……

“地鐵在往這里開？”白忘川睜開了眼，雖然他的眼睛已經(jīng)快消失了，但還是能看到深藏其中的震驚。

他不知道云際區(qū)的地鐵路線是什么樣，但這種深度是不可能會有地鐵路過的。

如果真的有，那上面的普通人該怎么辦。

只不過他的思維越來越混沌，已經(jīng)不剩下多少思考能力了。

“歸于寂靜吧。”畸變體朝白忘川伸出了手指。

然而一輛地鐵卻不合時宜的開了進來，直接闖進了蝕斑周圍的褪色區(qū)域。

它只有一節(jié)車廂，車身紅白相間，顏色并不鮮艷，但在蝕斑的感知中卻是如此多彩，這讓它充滿憎恨，充滿了毀滅其的欲念。

蝕斑放棄了白忘川，轉過身朝地鐵走去。

“我感受到了你身上的罪。”

林陌看到蝕斑口里說著重復的話，靠近了忽然出現(xiàn)的地鐵。

“我真的把地鐵喊來了？”林陌有些驚喜，但又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么做。

地鐵仿佛在等待準備上車的乘客，對于蝕斑的觸碰，它并沒有任何改變，車門依然大開，內(nèi)里的燈光照射出來，把周圍都染上了顏色。

蝕斑碰了碰地鐵，嘴里不斷說著什么，似乎是發(fā)現(xiàn)這個東西沒有被抹去存在，有些疑惑地走進了車門。

當然它不一定有疑惑的情緒，它只是想把一切都變成自己想要的樣子。

【歡迎您乘坐0號線，請站好扶穩(wěn)。】

【畸變的乘客注意儀容，不要大聲喧嘩。】

【請乘客遵守所在車廂的規(guī)則。】

林陌聽到了熟悉的播報詞，跟他從蠟像館出來，以及前幾次并沒有任何區(qū)別。

一開始他還專門分析過這些播報詞，只是那時候對都市中的一切都不太了解，最后也沒得出個結論。

“畸變體……”林陌艱難的轉動視線，看了蝕斑一眼。

兩遍播報詞之后，地鐵突然發(fā)出尖銳地警報聲，車門毫無征兆的迅速關閉。

【偵測到逃票乘客。】

【請乘客及時補票，不要離開所在車廂。】

蝕斑忽然暴躁起來，周圍閃爍警示燈，不斷尖叫的蜂鳴器，仿佛觸動了它的某些規(guī)則。

“罪！極致的罪！洗滌罪惡，迎來終焉！”

蝕斑大喊著，身邊的空間寸寸扭曲斷裂，朝著地鐵內(nèi)一切它厭惡的東西發(fā)動了攻擊。

【畸變的乘客注意儀容，不要大聲喧嘩！！】

地鐵的播報詞再度響起，聲音不再平穩(wěn)，燈光也變成了血紅色。

【請其他乘客呆在車廂內(nèi)不要走動。】

【凈化程序已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