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巡撫衙門驚變生
- 天涯醉引:銀梭織就古今緣
- 鶴都鵬翔
- 3058字
- 2025-06-23 09:38:13
辰時的陽光穿透巡撫衙門的雕花窗欞,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阿果攥著懷中的青銅匣子,指腹能感受到油布下賬本的棱角,匣蓋縫隙里還殘留著黑水潭的潮氣。
沈硯整了整衣襟,將火焰紋銅錢藏入袖中,卻在踏過門檻時頓住腳步——檐下石獅子的瞳孔里,映著衙役腰間那枚似曾相識的火焰紋腰牌。
“等一下?!鄙虺幍吐曌ё“⒅В澳憧茨亲o衛隊的腰牌,和趙通判手下的樣式一樣?!?
阿果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十余名帶刀護衛列隊而立,腰牌上的火焰紋刻得格外猙獰,與叛徒手中的匕首紋路如出一轍。
王伯的聲音突然從屏風后傳來:“三位可是從黑水潭來的?”他掀開簾櫳走出,袖口染著未干的血跡,卻朝三人使了個眼色,“李巡撫已在花廳等候,只是府中剛遭刺客,諸位需卸下兵刃?!?
阿支下意識握緊柴刀,沈硯卻悄悄按住他的手背,朝王伯點頭:“理應如此?!?
三人解下兵器交給守衛,阿果趁機將青銅匣子塞進阿支衣襟,用外衣遮掩。
穿過九曲回廊時,她注意到廊柱上的雀替雕著朱雀紋,與沈硯的銅錢紋路分毫不差,頸間的銀鎖突然輕輕一震。
花廳內檀香裊裊,一位身著緋袍的中年男子正臨窗而立。
他轉過身時,此人正是李巡撫。李巡撫打量著三人,目光在阿果的銀鎖上停留片刻:“沈公子遠道而來,可是為令尊的冤案?”
“正是?!鄙虺帍男渲腥〕霭霃堄≌录埰?,“晚輩在黑水潭尋得此物,另有重要證據呈上?!?
阿支剛要解開衣襟,王伯突然咳嗽起來,打翻了桌上的茶盞。熱水潑在阿支褲腳,他下意識后退半步,卻聽見身后傳來金屬摩擦聲——方才接過兵器的守衛,此刻正將柴刀刀尖對準他的后心。
“不好!”沈硯折扇橫掃,打落守衛手中的刀,同時拽著阿果往立柱后躲。
李巡撫猛地拍案,廳內所有護衛同時拔刀,火焰紋腰牌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王伯從靴筒抽出短刃,擋在三人面前:“李大人,真沒想到您是趙通判的人!”
“趙大人?”李巡撫冷笑一聲,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叛徒那張熟悉的臉,“可惜他現在自身難保,不然真該讓他看看,你們是如何把證據親手送上門的。”
眾人這才驚覺,方才的李巡撫竟是易容假扮,真正的巡撫恐怕早已遭了毒手。
“鑰匙呢?”叛徒逼近一步,目光死死盯著阿果的頸間,“還有黃龍玉佩,一并交出來!”
沈硯將阿果護在身后,折扇展開遮住半張臉:“你以為設下圈套就能得逞?王伯早已將密信送呈真正的巡撫大人?!?
“是嗎?”叛徒突然擊掌,兩名護衛押著遍體鱗傷的王伯從內室走出,“你說的是這位王伯?可惜他剛踏入衙門,就被我擒住了。”
阿果看見王伯嘴角的鮮血,頸間的銀鎖突然爆發出強光,鎖身紋路如水流般涌向叛徒手中的匕首——那匕首上的火焰紋,竟與銀鎖形成了完整的圓環。
“動手!”叛徒猛地揮刀,匕首直刺阿果咽喉。
沈硯折扇格擋,卻被叛徒一腳踹中胸口。
阿支趁機撞開護衛,柴刀劈向叛徒手腕,卻因兵器被調換,手中只剩半截木棍。
混亂中,阿果在銀鎖提示下摸到立柱后的機關,用力按下——花廳地面突然裂開,三人墜入漆黑的地道。
地道內霉味刺鼻,阿果被沈硯護著滾了幾圈,青銅匣子從阿支懷中滑出,摔在石地上。匣蓋彈開的瞬間,所有賬本和密信竟自動飛起,貼在地道石壁上,露出背后刻著的星圖。
沈硯舉起火折子,只見星圖中央標著“龍泉眼”,四周環繞著四象圖案,而他們所在的位置,正是星圖上的“朱雀位”。
“這是...真正的藏寶圖?”阿果撫摸著石壁上的紋路,銀鎖與星圖產生共鳴,竟在地面投射出一道光束,指向地道深處。
叛徒的聲音從上方傳來:“他們想從地道逃跑?給我追!”
腳步聲和火把光越來越近,沈硯撿起賬本塞給阿支:“你帶阿果先走,我斷后。”
“不行!”阿果抓住他的手,“要走一起走!”光束突然劇烈晃動,地道盡頭的石門緩緩打開,露出一間堆滿刑具的密室。
密室中央的鐵架上,竟綁著一位身著官服的老者,正是真正的李巡撫!他看到三人,眼中閃過光芒:“快...打開我身后的暗格...”
阿支揮棍砸斷鐵鏈,沈硯扶住李巡撫,阿果則沖向他指的石壁。暗格里放著一個檀木盒,盒中躺著一枚刻著祥云紋的玉璽,玉璽下方壓著一卷黃絹,赫然是朝廷密旨,命李巡撫徹查慶安府私鑄案。
“趙通判買通了京中御史,偽造了沈大人的罪證?!?
李巡撫咳著血,“真正的官銀早已被他們熔鑄成假幣,藏在...龍泉眼...”話音未落,叛徒已帶著護衛沖進密室,匕首直指李巡撫:“老東西,果然被你藏起來了!”
阿果突然將銀鎖按在玉璽上,四道光芒再次交匯,密室地面升起一座石臺,臺上放著一個水晶棺,棺中竟躺著一具穿著官服的骸骨,腰間掛著沈庭之的令牌。
沈硯見狀跪倒在地:“父親!”
“沒錯,這就是沈大人的真身。”
李巡撫眼中含淚,“當年趙通判只找到了替身,真正的沈大人被藏在此處,只等四象信物歸位,便能昭告天下?!?
叛徒聞言狂笑:“現在真相大白又如何?你們都要死在這里!”
就在此時,地面突然劇烈震動,水晶棺緩緩沉入地下,露出一條通往上方的密道。
阿果拽起沈硯,阿支背起李巡撫,三人順著密道攀爬。
密道盡頭是巡撫衙門的后花園,此刻已被官兵包圍,為首的竟是身著鎧甲的趙通判,他手中握著一枚金光閃閃的“龍泉印”。
“沈硯,阿果,別來無恙???”趙通判把玩著印章,“你們以為找到證據就能翻案?可惜啊,李巡撫突發惡疾,暴斃身亡了。”
他身后的官兵舉起火把,將密道入口封死,火焰紋腰牌在火光中如同跳動的毒蛇。
阿果看著趙通判手中的龍泉印,又看看石壁上的星圖投影,突然明白過來:“四象歸位只是引子,真正的關鍵是龍泉印!你想利用印信打開真正的寶藏,用來買通朝廷!”
“聰明。”趙通判拋起印章,“可惜你沒機會看到了。動手!”
官兵們舉刀沖來,沈硯將阿果推到身后,卻見他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貼身藏著的黃龍玉佩:“你以為四象信物都在你手里?”
玉佩與銀鎖、銅錢、鑰匙同時發光,四道光芒匯集成龍形,撞向趙通判手中的龍泉印。
只聽“咔嚓”一聲,印章裂開,里面掉出一卷血書,正是沈庭之的絕筆,詳細記錄了趙通判通敵賣國的全部罪證。
“不!”趙通判目眥欲裂,官兵們見狀紛紛后退。
就在此時,府墻外傳來震天的吶喊,無數火把照亮夜空,竟是王伯暗中聯絡的邊防軍趕到了。
趙通判見大勢已去,突然掏出匕首刺向阿果,卻被沈硯用身體擋住。
“沈公子!”阿果扶住倒下的沈硯,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
趙通判趁機沖入密道,卻聽見身后傳來阿果的怒吼:“銀鎖歸位,龍泉現形!”她將四象信物同時按在石壁上,整個巡撫衙門劇烈震動,后花園的水池突然干涸,露出一座隱在池下的金庫,里面堆滿了閃閃發光的官銀,每一塊都刻著沈庭之的驗印。
邊防軍涌入金庫,將趙通判及其黨羽一網打盡。
阿果抱著沈硯,看著他手中緊握著的火焰紋銅錢,淚水滴在錢面上,竟讓朱雀紋重新煥發光彩。
李巡撫被官兵扶起,回到地道內,他望著沈庭之的骸骨,老淚縱橫:“沈大人,您的冤屈,終于洗清了?!?
夕陽西下時,阿果站在巡撫衙門的廢墟上,頸間的銀鎖恢復了往日的平靜,鎖身的紋路卻多了幾分溫潤。
在阿果的精心照料下,沈硯的傷已無大礙,正與李巡撫商議重審舊案的事宜,阿支則在幫著邊防軍清理金庫中的官銀,每一塊都刻著沈庭之當年的印記。
“阿果?!鄙虺幾叩剿磉叄种心弥敲痘鹧婕y銅錢,“我父親在血書中說,銀鎖不僅是彝家的根,更是連接漢彝兩族的紐帶。當年他與眾多人一同查案,才將信物分開保管?!?
阿果接過銅錢,指尖觸到錢背的水波紋,仿佛又看到了黑水潭的月光。
她知道,這場持續多年的迷局終于落幕,但屬于他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遠處,青山村的方向升起炊煙。
阿果握緊手中的信物,她明白,無論是替沈硯洗清冤雪還是弄明白到來到這里的原因,這條路上,他們是否終將一直走下去,還是一個未知的謎。
而此刻,在京城的皇宮內,那卷沈庭之的血書正被呈送御前,一場席卷朝野的廉政風暴,即將拉開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