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的日常像莎士比亞的悲劇,區別是無聊至極
- 我可沒有允許你死哦
- 切諾夫斯基
- 2050字
- 2025-06-20 22:02:05
凌晨5點,天剛蒙蒙亮,江渡在看見起床跑步的大爺后,飄回了黎寒徹家中。
她趁這個時間仔細觀察了一下黎寒徹的房間。
除了那兩只礙眼的監控,再也沒有找到任何電子產品,書架上滿滿當當塞著各類教輔書,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毒雞湯書。
“沒有任何精神食糧……”江渡默默感慨道,“像是那個女人會干出的事。”
片刻后,昨晚刺耳的尖叫再度從監控中殺出,盤旋在房間上空:
“黎寒徹!起床跑步啰!狗xx的,趕緊起床!”
黎寒徹像機器人接收到了指令,“呯嗵”一下從床上跳起,立刻換上了運動服,趕出門來洗漱。
全程不到五分鐘,黎寒徹便沖出家門。
熱愛跑步的趙老頭此時會從他家門前經過,黎鳳儀要求他必須每天清晨跟趙老跑一圈,否則就寫試卷。
“喲,寒徹,來來,跟上。”
黎寒徹木訥地跟了上去,雙眼無神,仿佛他的靈魂還躺在剛才那張柔軟的床上,但是身體已經像程序一樣啟動了。
繞了整個老居民區一圈后,黎寒徹回來顧不上擦汗,換上了校服,自己做了早餐吃。不等消化就立馬騎著車趕去學校。
黎寒徹旁若無人的驅車飛奔,就連江渡也跟不上。
不消片刻便到了校門口,江渡這才能同他搭上話。
“你每天都這么忙的嗎?”江渡還陽后還從未感覺過勞累,而黎寒徹向她證明了人類始終是比鬼魂要強大的。
黎寒徹回以一聲憂愁的長嘆……
現在是,早上6點半,黎寒徹爬上3樓,趕回班里,早讀已經開始了。
江渡默默盯著眼前這不真實的一幕,學生們麻木地矗起來,像念經一樣舉著書狂甩沫子,有些人都快站著睡著了,像老去的樹皮一樣癱軟。
“早啊,黎寒徹。”
陳一禾像往常一樣同他打招呼。
“你也是啊,又沒睡好?”
“呵呵,你知道的,我從來就沒有睡好過的時候……”陳一禾瞇著眼睛鬼魅地說道。
“睡吧,老師來了叫你。”黎寒徹邊找書邊說。
“哈里嘎多捏(謝謝)。”他即刻就趴桌子上去了,全然不顧身旁竹林另立。
黎寒徹其實不能理解為什么世界上會有陳一禾這樣的人,他像出家的僧人一樣超脫世俗,整個人非常佛系,似乎對所有的事情都很淡然。
你也幾乎難以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能再讓他提起興趣的東西了。
順帶一提,黎寒徹不喜歡交朋友,陳一禾是他唯一的深交。
在學校人多眼雜,江渡也就沒有打擾他,等等會兒人少的時候再搭話吧。
第一節是數學,嚴老頭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月考試卷出來了昂,來,課代表發一下……”
教室里瞬間炸開了鍋,把陳一禾都吵醒了。
“大家拿到試卷先自己看一看昂,研究一下錯題,小組討論一下昂。來,念到名字的,拿著試卷出來一下。”
“黎寒徹。”
第一個就是他,讓人心涼了半截。
嚴正峰,學生們私下都叫他嚴老頭,因為他歲數大了。他是個成績至上主義者,所以,黎寒徹接下來會遭遇什么,也就能一窺一二了。
“你給我考不及格啊?”嚴老頭的審問零幀起手。
往往這種時候,一言不發,盯著老師的腳就可以了。除非你有足夠的勇氣,那你可以試試看盯著老師的眼睛。
“這套卷子已經夠簡單的啦?全班就你一個人不及格,哎呦哎呦,你都高二了,還不抓緊,還不抓緊!”
嚴老頭講話帶有濃厚的口音,聽起來含含糊糊的。
“你給我把錯的題整理出來昂,錯題本嘞我要親自看,然后你再給我把卷子做一遍昂,聽懂了沒有?”
黎寒徹點頭示意。
“行了,叫陳一禾出來。”
回班后,他失落地往椅子上一攤,陳一禾默默地拍了拍他的肩,接班去了。
“校園生活真是緊湊啊。”江渡在同黎寒徹經過了一個上午后不禁感慨道,一節課40分鐘,卻只有5分鐘的下課時間,可以說是聊勝于無了。
黎寒徹中午時,又被語文老師叫走了。
語文老師蘇婉晴是位剛畢業的大學生,相較于其他老師,年輕而有活力。并且由于是混血的緣故,美貌非常,看起來就很好說話。
“寒徹,你來了,坐吧坐吧。”
蘇婉晴笑臉相迎,黎寒徹遠遠地就聞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水的味道。
“我叫你來呢,沒有別的事,就是你這次考試的作文……”
黎寒徹心頭一緊,因為他干了一件蠢事——
月考時他自殺的念頭已經十分有九分的強烈,語文正好是最后一門,一個邪惡的想法占據了他的大腦,他把內心的苦水以小說的形式寫在了議論文的答題紙上……
結果就是現在他得承擔后果了,這篇作文字跡繚亂、不知所云,本來都打的零分,最后酌情給了5分。
“寒徹,老師呢,看過你寫的議論文,中規中矩的呀,沒有什么問題的,只是語言再升華一下就可以了……”
“嗯……”
“所以這些呢,老師就不說什么了,只是,我能讀出這些文字中的憤慨與悲傷……你身上發生什么了?”
“這……”黎寒徹不想開口,因為老師與家長是有聯系的。
“文字不會騙人。”蘇婉晴真切地說道。
老師誠懇地望著他,弄得黎寒徹不知所措。
“你愿意講給我聽嗎?當然,也不強求……”
黎寒徹直至最后仍舊一言不發。
“好吧,不愿意說的話也沒事,”蘇婉晴收起了那張答題卡,“這是,學校心理科的電話,還有,這是我的電話,如果你……就打過來吧。”
蘇婉晴將一連串數字遞到了他的手上,“去吃飯吧,別等會吃不上了。”
從辦公室出來,黎寒徹呆呆地望向那扇熟悉而又陌生的門。
這還是第一次,除了父親、姐姐、和剛認識的江渡之外,有人來安慰他,詢問他的生活。
一股莫名復雜的心悄在心中像打嗝時會想嘔一樣串上來,他的心境正在悄然發生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