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派出所的爭吵(其二)
- 我可沒有允許你死哦
- 切諾夫斯基
- 2058字
- 2025-06-23 22:59:27
“好的,我們繼續吧,”陳禾平息了黎鳳儀無理的打斷行為后,繼續詢問,“你們兩位認識嗎?他為什么去找你?”
“這孩子估計沒什么朋友,也沒什么去處,離家出走估計也是臨時的決定。
他當時一直在騎車狂奔,到我這里累得不行,停了下來。我看他餓的不行,問了他的情況后就請他吃飯,在深入了解了他的情況后,就把他留下了。”
“OK,那我知道了,”陳禾認真地記著筆錄,“那就沒有什么大問題,雙方溝通提出一下訴求,和解,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黎鳳儀突然又崩出了話:“還和解,老子跟他和解,開雞毛玩笑。我兒子缺這兩天寶貴時間,誰來補償嘞?
我跟你講啊,我兒子要是考不上好大學,都是你害的,曉不得啦!你好說歹說的,要給老子幾千,不對,要給老子幾萬塊錢的補償!”
陳禾警官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樣吧,你們兩位先出去吧,我得跟這位女士單獨聊一下,”陳禾朝門外大喊了一聲,“小王,接待一下這兩位!”
一名年輕的警官立刻進來了,是剛才開車的那位警官,“兩位這邊請。”他禮貌地說道。
程燼帶著黎寒徹憤憤然退出了房間,坐在了一處長椅上,屋里依舊傳來尖銳的獅吼。
此時已經晚上10點多了,派出所內沒幾個人影。
另一名值班的警官正在看新聞,電視正播報著一則名叫《喜報!知名大額逃稅人員蘇某于今日在美國被捕》的新聞。
“程燼,我現在心里……就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說……”黎寒徹終于吐露出了他的心聲。
“這很正常吧,”程燼拍了拍他的肩膀,“攤上這樣一個母親,你的命好苦啊,哈哈……”
“哈哈……”黎寒徹苦笑道。
“你歷史學的怎么樣?”程燼突然話鋒一轉。
“啊,怎么突然問這個?我學理的,歷史一直不太好……”
“啊,那我問的不太好,算了,也沒關系,”程燼翹起了二郎腿,嚴肅地說道,“你喜歡奴隸制嗎?”
“啊,怎么又突然問這個?應該不吧,那么落后的制度。”
“為什么呢?仔細說說?”程燼莫名其妙地追問道。
“壓迫?我暫時只能想到這個詞了。”
“有壓迫就會有什么?”
“起義、反抗?”
“對啊,那你呢?”程燼再度話鋒一轉,黎寒徹沉默了。
這次的離家出走,算是他第一次重大的反抗,可是到了這次故事的尾聲,他卻又在母親面前退縮了……
“聽著,寒徹,由于事情不算太大,我估計在這之后,也就是雙方互相道個歉,可能賠一點點錢,然后就各回各家了。”
他說著說著,從口袋里翻出自己的工牌。
“而我希望呢,從這派出所的大門出去以后,你會繼續你的反抗,就像歷史長河中大大小小的反抗持續不斷一樣……
你將不再會是一個唯命是從的木偶,而是一個真正的人,一個頂天立地的人,一個要承擔自己人生的人。”
他將工牌塞進黎寒徹冰冷的手里,重重地拍打他的右肩。
“當你離開這里時,我希望你能做到,你必須要做到,為了你自己……”
黎寒徹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從程燼的手上傳遞到他的身體之中,一種莫名的刺激感蔓延全身,他的體溫漸漸地升高了。
是啊,反抗,他怎么從來就沒想過呢?就像江渡說得一樣,他為什么永遠是那樣唯命是從,永遠是那樣逆來順受呢?為什么他的人生就一定要被母親閹割呢?
無數的為什么在他的心頭縈繞,而他也找到了答案,那就是要為自己活,要為自己活。
覺醒、決心。他像站在暴風雨中的水手,一股莫名的決心在他的心中激蕩,就像暴風雨中的水手堅信自己一定能沖出這場災難。
程燼的話讓他大有所感,他充滿了決心。
“呼……哎呀哎呀,”程燼突然不合時宜地長舒了一口氣,緊接著歡呼起來,“嘿,黎寒徹,這,這還是我第一次說出這么帥的臺詞!”
“啊哈哈……”黎寒徹面對程燼的一縮一放,不免有些無語了。
“哎呀,對了對了,”程燼指著工牌說道,“這上面是有我電話的。你呢,要是回去呢,再遇到了什么事呢,別把事憋在心里,給我打電話!到時候還請你吃關東煮泡面!”
“好,”黎寒徹露出了自然的笑容,“一言為定!對了,下次我要多吃一塊蘿卜。”
“沒問題,咱有的是蘿卜!”
此時,調解室的門開了,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陳禾警官的聲音從里面傳來:“你們兩位可以進來了。”
黎寒徹和程燼乖乖地進來坐下。
黎鳳儀不滿地抱著雙手,滿臉烏云,極度不滿,像是要噴發的死火山。
“這件事呢,涉及到你們的家庭糾紛,”陳禾仔細查看了剛才的筆錄,“作為調解方,我們不能聽信一方的說法,現在要問一下你真實情況。”
黎寒徹點頭以表示贊同。
“那這位小哥請你講一下,你覺得你母親對你怎么樣?”陳禾問黎寒徹。
黎寒徹看向了自己的母親,她頭也不抬,只是抱著雙手,似乎已經喪失了勇氣。
我的母親啊,黎寒徹在心里想,現在站在你面前的這個人已經今非昔比了,讓你看看我的反抗,讓你看看我的憤怒吧。
黎寒徹決心泯然,他以振聾發聵的聲音,指著母親的鼻子指責道:
“她就是個控制狂!她就是個偏執狂!我已經受夠壓迫了!”
黎鳳儀驚得目瞪口呆,可能她從未想過,兒子竟然會罵她吧。她現在只能忍氣吞聲地對別人的指責惡眼相向了。
程燼欣慰地笑了。
在桌上,黎寒徹毫無保留地訴說了自己從小到大的經歷,指責母親的偏執無力。
不僅如此,他把母親對于姐姐的暴行也一同傾瀉了出來。
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巴黎和會上的顧維鈞,聲嘶力竭地捍衛自己的權利。
他感到十分的愉悅和輕松,因為他看見了母親玻尿酸面具下,暴起的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