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禾對黎寒徹所披露的事實表示很震驚，他要求黎寒徹再度細化，并認真地記錄下了訊息。

“好，那現在，我情況全部了解哩。”陳禾盡管整理好本子，放下鋼筆。

“現在就是嘞，你們這就是一個家庭矛盾導致的一個離家出走啊，”陳禾盡管突然朝外面大喊了一聲，“小王，把調解協議書拿過來！”

不一會兒，小王拿著幾份文件進來，放在了桌子上。

“這位小弟，你的訴求我們了解了，不過呢，我們這邊沒有權利干涉你家的具體情況……”

陳禾警官陷入了思考，似乎很難提出折中的方案。

黎寒徹此時補了一句：“沒事，我已經原諒我母親了，我愿意回家。”

黎寒徹故意朝母親看去，黎鳳儀只是一味地劃著手機，不做言語。

“呃，那這樣就很好了，”陳禾警官長舒了一口氣，“不過呢，為了防止這種情況再發生，我們會邀請社聯的人，你們需要定期開家庭會議，社聯的人會進行協調。”

陳禾將一張名片遞給黎寒徹，鄭重地囑托道：“我們將這份權利給予你，一旦再有這種情況發生，你就可以撥打電話，社聯的人會協助你。”

“嗯，那么就是這樣，雙方……”陳禾提醒了一下黎鳳儀，點頭示意了一下程燼，“雙方握手言和吧，在這份調解協議書上簽字。”

然而黎鳳儀卻一動不動，仍舊坐在那里劃手機，程燼和黎寒徹站著等她。

“黎鳳儀女士，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嘛。”陳禾盡管也真是好脾氣，明明被無禮了很多次仍舊好聲好氣地勸道。

黎鳳儀還是雷打不動，程燼本來看見黎寒徹的表現十分高興，結果現在又被這女人的臭臉磨沒了。

“黎鳳儀女士，我再度警告你！”陳禾估計永遠也不會想明白怎么會有這樣紈绔固執的人吧。

陳禾警官厲聲吼道：“如果你依舊是這個態度，我可以認定你拒絕和解！那我根據剛才你兒子所說的，我們可以將它暫時托付給程燼先生，直到社聯介入，直到你愿意好好說話為止！”

黎鳳儀不情不愿地挪起來，假模假樣地輕輕拉了拉程燼的手，不爽地在調解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用不屑的余光撇著黎寒徹，把手耷拉著讓他自己上來握，黎寒徹冋她握手的時候只覺得軟綿綿的，毫無半點誠意。

程燼則很爽快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黎寒徹也是。

這場因黎鳳儀而起，又因黎鳳儀的種種行為磨磨蹭蹭了很久的鬧劇，終于結束了。當時已經十一點半了。

幾人退回大堂，黎寒徹同程燼鄭重地握了握手。

“記得。”

“嗯，我明白。”

兩人緊緊相擁，馬上就要告別了，男人之間的告別往往不需要太多的言語。

“小王，你開那位女士的車送兩位回家，免得路上……待會兒自己打車回來，我給你報銷。”

“好的，陳sir。”

黎鳳儀將鑰匙甩給小王，頭也不回地跨上后座，瞟都不瞟他兒子一眼。

程燼推了黎寒徹一把，將他推往了一段新的反抗，將他推往了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

黎寒徹深吸一口氣，打開了車門……

車子開動了，母親的電話不合時宜地響起，電話那頭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母親強忍著滿腔怒火，對對方說：

“我現在，有點事……等會自己去，你們負責給我準備一下，好吧？”

她很快掛斷了電話，趁著黎寒徹望向窗外分心時，一把搶過了那張卡片甩向窗外。

“你干啥？”黎寒徹憤怒地質問道，這一舉動又徹底激怒了他，他真想朝著這死鬼一般的臉轟上一拳。

“干啥干啥，我的好大兒，你怎么這么糊涂呀？”黎鳳儀腔調一轉，裝起了賢妻良母的樣子。

“你自己捫心自問，我從小把你拉扯到大，是不是從來都只想著你好啊？是不是都為了你好啊？”

隨后，她開始灌輸毒雞湯，開始洗腦，就跟以往一樣。她從幼兒園一直扯到高中，瘋狂地勾勒她所謂的“母愛”。

“你看，我讓你走讀回家，是不是睡得更好，還學得更多？這都對你考大學有好處的嘛……你只有考一個好的大學才……”她滔滔不絕地講述著，真把自己當“圣母”了。

“夠了！”

黎寒徹直接對著她的臉吼了一句。

黎寒徹大手一指，怒罵道：“這些完全都是你的意愿！不要把你所謂的關愛用來‘壓榨’我！你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字字珠璣，一針見血。

“這他媽就根本不是愛，是赤裸裸的支配！”

這句話成功把黎鳳儀搞破防了，她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好好好，你個小逼犢子，你個白眼狼！好好好……你給我滾去住宿去吧，滾蛋球吧，老娘明天就給你辦！”

她怒氣沖天，聲音顫抖，焦躁地胡亂滑動著鎖屏。

“從今天開始，從今天開始昂！沒有哪個人管你了！你給我，滾！去自生自滅去吧！你就別認我這個媽昂！我也不認得你這個兒子！小逼崽子……”

正好，車也到家了。

她憤恨地一腳踹開車門，惡狠狠地罵道：“老子看你以后有么子出息！只能跟家里那敗家子玩意一樣，搞點下流錢！做個爛胚子！”

黎寒徹堵上了耳朵，轉身就準備回家。

小王又偷偷塞了一張名片給他，表示同情后離開了。

姐姐已經開播了，不好出來迎接，她也在這次的事件中付出了很多，比如圓潤了很多出逃的細節。

黎寒徹太累了，澡都不想洗，徑直回房間睡覺了。

不過，睡前還有件重要的事情沒做……

黎寒徹站在那個監控攝像頭面前，一把擰下了它的頭顱，另一個也難逃一死，被黎寒徹紛紛“拋尸”荒野。

黎寒徹是第二天才知道那天晚上母親沒有回來，也不知道她那么久去干嘛了，興許跟她那通神秘的電話有關吧。

不過，在那之后，母親真的幾乎沒怎么管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