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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毒源迷霧

  • 雪夜鑒
  • 墨珊珊
  • 3176字
  • 2025-06-21 22:07:01

刑部大牢深處,陰冷潮濕的氣息混雜著鐵銹與絕望的味道,濃得化不開。特制的精鐵柵欄后,陳府外庫管事劉三水蜷縮在角落的草堆里,面如金紙,渾身篩糠般抖個不停。他被秘密抓捕至此還不到兩個時辰,但恐懼已將他徹底吞噬。

李崇道、蕭硯、趙捕頭三人隔著柵欄,如同三尊冰冷的塑像。李崇道的聲音在死寂的牢房中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劉三水,‘巨黿’是誰?那批通過‘瑞和祥’流出的三百石漕糧,最終落入了何人之手?還有那奇毒‘燼香’的配方來源,從實招來!坦白,或可保你一命!”

“大人!大人饒命啊!”劉三水涕淚橫流,拼命磕頭,額頭撞在冰冷的石地上砰砰作響,“小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那賬冊……是……是陳主事授意小人,假托‘巨黿’之名,將虧空的糧款……走‘瑞和祥’的香料賬洗白……小人……小人只負(fù)責(zé)傳遞指令和接收銀票,具體……具體那‘巨黿’是誰,小人真的不知啊!”他眼神驚恐地四處亂瞟,仿佛黑暗中潛藏著擇人而噬的惡鬼。

“‘燼香’呢?!”趙捕頭厲聲喝問,“那要人性命的毒物,又是從何而來?如何到了陳主事案頭?!”

提到“燼香”,劉三水抖得更厲害了,臉上肌肉扭曲,透出極致的恐懼:“毒……毒香……小人更不知了!陳主事……陳主事書房里的香料,一向是他自己……或他的心腹……直接經(jīng)手……小人從未碰過!那‘燼香’……小人連聽都未曾聽過!大人明鑒!小人說的句句是實啊!”

他的恐懼不似作偽,對“燼香”的茫然也顯得真切。線索似乎再次僵住。

“奉誰之命?陳主事之上,還有何人?”蕭硯的聲音平靜,卻帶著洞穿人心的力量,目光如炬,死死鎖住劉三水。

劉三水對上蕭硯的目光,猛地一哆嗦,嘴唇翕動,似乎想說什么,眼神卻充滿了巨大的掙扎和恐懼。他猛地低下頭,雙手死死抓住自己的頭發(fā),發(fā)出野獸般的嗚咽:“不能說……真的不能說……說了……會死……全家都會死……”他語無倫次,精神幾近崩潰。

“本官保你家人平安!”李崇道斬釘截鐵地承諾。

“沒用的……沒用的……”劉三水絕望地?fù)u頭,眼神渙散,“他們……無處不在……”

就在這絕望的僵持之際,異變陡生!

劉三水突然身體劇烈抽搐起來,如同離水的魚,雙手死死扼住自己的喉嚨,眼球瞬間布滿血絲,凸出眼眶!他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怪響,嘴角涌出大量白沫,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駭人的青紫色!

“不好!”蕭硯瞳孔驟縮,一步搶到柵欄前。

“快開門!”李崇道厲聲大吼。

牢頭手忙腳亂地打開鐵鎖。蕭硯第一個沖進(jìn)去,蹲下身探查。劉三水已氣若游絲,瞳孔散大,身體還在無意識地抽搐。蕭硯掰開他緊扼喉嚨的手,赫然發(fā)現(xiàn)其右手拇指指甲縫里,沾著一點(diǎn)極其微小的、灰白色的粉末!氣味極其微弱,卻與“瑞和祥”秤砣里殘留的毒粉、與“燼香”的氣息同源!

“毒!又是‘燼香’!他指甲里有毒粉殘留!”蕭硯聲音冰冷刺骨。

趙捕頭立刻封鎖現(xiàn)場,檢查劉三水全身。在其囚服內(nèi)側(cè)靠近腋下的一個極其隱蔽的接縫處,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巧妙縫死的小小油紙包殘角!里面空空如也,只殘留著些許毒粉痕跡!顯然,有人在他被關(guān)押前,甚至就在押送途中,將致命毒粉縫入他的衣物!只需一個抓撓的動作,毒粉便能沾染皮膚甚至入口!

“查!給本官徹查所有接觸過劉三水的人!從抓捕到關(guān)押,一個不漏!”李崇道須發(fā)皆張,怒不可遏。對手的肆無忌憚和滲透之深,令人膽寒!

線索徹底斷了。劉三水在極度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帶走了可能指向幕后“巨黿”的關(guān)鍵秘密。刑部簽押房內(nèi),氣氛壓抑到了極點(diǎn)。李崇道面色鐵青,負(fù)手站在窗前,背影透著沉重的疲憊。蕭硯則對著桌上仵作剛剛送來的報告凝眉沉思。報告確認(rèn),劉三水指甲縫及衣物殘留的毒粉,與陳主事所中“燼香”為同源之物,但成分更加精純猛烈,發(fā)作更快。

“對手不僅掌控著‘燼香’的流通,更能隨意調(diào)配其毒性強(qiáng)弱……”蕭硯指尖敲擊著桌面,“此毒源頭,必是此案核心命脈!找到制毒之所,或能順藤摸瓜,直搗黃龍!”

“談何容易!”李崇道轉(zhuǎn)身,聲音沙啞,“京城之大,藏污納垢之所不計其數(shù)。對手行事如此周密狠辣,毒巢必然極其隱秘。”

“或許……可以從氣味入手?”蕭硯沉吟道,“‘燼香’燃燒或煉制時,那種奇異的金屬草木灰燼混合之氣,雖淡,卻獨(dú)特。若能找到大規(guī)模散發(fā)此氣息之地……”

“氣味縹緲,如何追蹤?”趙捕頭一臉愁容。

就在這時,簽押房的門被輕輕推開。蘇明溪提著一個食盒站在門口,身后跟著小桃。“李大人,青墨先生,趙捕頭。”她聲音溫婉,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歉意,“明溪知諸位辛勞,備了些清心潤肺的羹湯。案情膠著,也需保重身體才是。”她的目光落在蕭硯緊鎖的眉頭和略顯蒼白的臉上,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

李崇道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有勞蘇掌柜掛心。”他示意小桃將食盒放下。

蘇明溪并未立刻離開,她款步走到桌邊,目光似無意間掃過仵作那份關(guān)于“燼香”氣味的描述。她秀眉微蹙,仿佛在努力回憶什么,輕聲自語道:“金屬與草木灰燼混合之氣……此等奇異味道,明溪似乎在……在城南‘百草集’附近聞到過?那里藥鋪林立,氣味混雜,但有一家名為‘回春堂’的老字號后院,常年飄著一股類似炮制特殊礦物藥材的焦糊氣,頗為刺鼻獨(dú)特……”她的話帶著不確定,仿佛只是偶然聯(lián)想。

“百草集?回春堂后院?”蕭硯眼中精光一閃!蘇明溪的話,如同黑暗中的一道微光!他立刻看向李崇道:“大人!蘇掌柜所言,或是一條重要線索!城南百草集藥鋪集中,確有煉制丹藥、炮制特殊藥材之所,其產(chǎn)生的異味,或可掩蓋‘燼香’煉制之息!回春堂值得一查!”

李崇道精神一振:“趙捕頭!立刻派人,秘密監(jiān)控城南百草集,尤其是回春堂后院!注意任何異常氣味、人員進(jìn)出!蕭協(xié)理,你親自負(fù)責(zé)此線!務(wù)必謹(jǐn)慎,打草驚蛇!”

“是!”蕭硯與趙捕頭領(lǐng)命。

蘇明溪見目的達(dá)到,微微福禮:“諸位大人公務(wù)繁忙,明溪不便打擾,先行告退。”她轉(zhuǎn)身離去,經(jīng)過蕭硯身邊時,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清澈的眼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復(fù)雜難明,有擔(dān)憂,有鼓勵,似乎還藏著一絲欲言又止的隱晦。蕭硯心中微動,卻來不及細(xì)究。

離開刑部,蕭硯并未立刻前往百草集,而是先回漱玉軒準(zhǔn)備。剛踏入后院,便見蘇明溪獨(dú)自站在梨樹下,花瓣已落盡,枝頭抽出嫩綠的新葉。她背對著他,身影在暮春的暖陽下顯得有些單薄。

“明溪姑娘。”蕭硯喚道。

蘇明溪轉(zhuǎn)過身,臉上帶著慣常的溫婉笑意,但那笑意似乎并未到達(dá)眼底:“先生回來了。可是要去百草集?”

“是。”蕭硯點(diǎn)頭,“多謝姑娘方才提醒。”

“舉手之勞。”蘇明溪淡淡道,目光卻飄向別處,“只是……百草集龍蛇混雜,回春堂更是背景深厚,據(jù)說與宮中御藥房有些關(guān)聯(lián)。先生此去,務(wù)必……萬事小心。”她的話語依舊關(guān)切,語氣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和回避,仿佛在刻意壓抑著什么。尤其是提到“宮中御藥房”時,她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避開了蕭硯探究的目光。

這細(xì)微的變化,被蕭硯敏銳地捕捉到了。聯(lián)想到她在刑部時那欲言又止的眼神,一絲疑慮悄然爬上心頭。她似乎……知道些什么?關(guān)于回春堂?關(guān)于“燼香”?甚至……關(guān)于這背后的宮廷牽連?她為何要提醒,卻又顯得如此不安和回避?

“姑娘似乎……對回春堂有所了解?”蕭硯試探著問道,目光緊緊鎖住她。

蘇明溪身體幾不可察地微微一僵,隨即恢復(fù)自然,笑容依舊溫婉,卻帶上了幾分刻意的輕松:“先生多心了。明溪不過一介商賈,偶爾采買藥材,聽聞過一些市井傳言罷了。只是擔(dān)心先生安危,故有此一言。”她避重就輕,顯然不愿深談。

蕭硯看著她刻意維持的平靜,心中的疑云更重。她清澈眼眸深處那一閃而過的慌亂和隱瞞,沒能逃過他的眼睛。這份刻意的疏離與回避,與之前她主動提供線索時的關(guān)切截然不同。一絲冰冷的感覺,如同細(xì)小的毒蛇,悄然纏上了蕭硯的心頭。他不再追問,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多謝姑娘關(guān)心,蕭某自會謹(jǐn)慎。”

兩人之間,第一次出現(xiàn)了微妙的、帶著猜疑的沉默。春風(fēng)拂過新綠的枝葉,卻吹不散這無聲的隔閡。蘇明溪看著他轉(zhuǎn)身離去的挺拔背影,袖中的手指緊緊攥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眼中充滿了復(fù)雜的掙扎和憂慮,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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