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滇池水怪
- 驚奇筆記4:鄉野傳說
- 莫爭
- 15856字
- 2025-07-14 17:15:24
滇池的水面在暮色中泛著幽幽的光芒,莫爭坐在臨湖的茶館里,手中的普洱茶已經涼了。
這是他來到昆明度假的第七天。
“那水怪啊,我親眼見過。”茶館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精瘦男人,他一邊擦拭著包漿的茶壺,一邊壓低聲音說道,“就在上個月,半夜里我起來小便,看見湖面上有個黑影,比漁船還大,在水下游得飛快。”
莫爭放下茶杯,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窗外的滇池在暮色中顯得格外深邃,遠處的西山像一道黑色剪影,將最后一抹夕陽割裂。
“很多人都見過,”老板繼續說道,“特別這幾年手機可以拍照了,有人說那是一條巨蟒,有人說是一條大魚,但我覺得都不是……”他忽然停住了,目光越過莫爭的肩膀,看向門口。
莫爭回頭,看見一個奇怪的老人站在門口。他穿著一件褪色的藍布衫,頭上包著白頭巾,手里拄著一根竹杖,布滿皺紋的臉上有一道夸張的疤痕,從右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
“老板,你又嚇唬客人了。”老人沙啞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嘲諷,“水怪要是真那么容易見到,早就被人抓到了。”
茶館老板訕笑兩聲,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老人走到莫爭對面坐下,渾濁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年輕人,你相信這世上有水怪嗎?”
莫爭注意到老人的右手缺了兩根手指,斷口處結著厚厚的痂。
他剛要回答,老人卻突然湊近,一股濃重的魚腥味撲面而來:“如果你真想了解滇池的秘密,明早上五點,來云大圖書館找我。”
說完,老人站起身,一瘸一拐地離開了茶館。
“對了,怎么稱呼你?”
“叫我老池,滇池的池。”老人說。
莫爭愣在原地,看著老人消失在暮色中,只覺得后背一陣發涼。
第二天凌晨,莫爭準時來到云大的圖書館。這是一棟民國時期的老建筑,紅磚墻上爬滿了常春藤。推開沉重的木門,一股陳舊的紙張氣息撲面而來。
老池果然在等他,手里拿著一本發黃的線裝書:“這是民國三十三年,西南聯大一位女教授留下的筆記。”老池翻開書頁,里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工整的蠅頭小楷,還夾雜著一些手繪的插圖。
“那位女教授是研究古生物的,”老池繼續說道,“李教授在滇池發現了某種遠古生物的蹤跡,但還沒來得及公布研究成果,就……”老池的聲音顫抖起來,“就失蹤了。”
莫爭接過那本筆記,指尖觸到紙張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指尖爬上來。筆記的扉頁上寫著:“滇池水怪研究手記——黎尋梅,民國三十三年。”
就在這時,圖書館的燈突然閃爍起來,遠處傳來一陣奇怪的水聲,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拍打水面。老池猛地抓住莫爭的手腕:“它來了!它知道我們在查它!快走!”
莫爭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圖書館的玻璃窗突然碎裂,一股腥臭的水汽撲面而來……
莫爭被老池拽著往圖書館深處跑去,身后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和詭異的水聲。他的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手中的筆記本被攥得發皺。
“這邊!”老池推開一扇隱蔽的木門,里面是一間堆滿古籍的密室。昏黃的燈光下,灰塵在空氣中緩緩飄浮。
莫爭喘著氣問道:“那到底是什么東西?竟然還會追蹤人?”
“那是因為我早引起他的注意了。”老池反鎖了門,從書架上取下一盞煤油燈。跳動的火光照亮了他臉上的疤痕,顯得格外猙獰。
“你到底是誰?”
“黎尋梅教授,”老池緩緩開口,“當年西南聯大最年輕的古生物女教授,而我,是她的助手。”
莫爭翻開手中的筆記本,泛黃的紙頁上畫著一些奇怪的生物骨骼圖。其中一幅圖上畫著一個類似蛇頸龍的水底生物,但頭部卻長著類似青蛙的頭。
老池繼續說道,“1944年,我還是個漁民,我在滇池打撈了一些類似石頭的東西,我在岸邊叫賣,被黎教授買走了。她研究發現,這些化石的年代遠超出已知的地質年代。更奇怪的是,她在滇池采集的水樣中發現了這種生物的DNA痕跡。”
密室里的溫度似乎突然降低了幾度。莫爭注意到筆記本的某一頁被撕掉了,邊緣還殘留著些許紙屑。
“那天晚上,”老池的聲音變得顫抖,“黎教授在實驗室工作到很晚。”他舉起殘缺的右手,“我們聽到了奇怪的聲音,像是某種巨大的生物在拍打水面。然后……”
老池的話還沒說完,密室外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整個書架都震動起來。煤油燈的火光劇烈搖晃,在墻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莫爭感覺腳下的地板在震動,一股腥臭的水汽從門縫里滲進來。他的后背被冷汗浸透,手中的筆記本幾乎拿不穩。
“它找到我們了!”老池驚恐地后退,“快,從后面的密道走!”
就在這時,密室的門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莫爭看見門縫中滲進來一股黑色的液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他跟著老池鉆進書架后的密道,身后傳來木門碎裂的聲音。
密道狹窄而潮濕,墻壁上長滿了青苔。莫爭能聽見身后傳來滑膩的蠕動聲,還有液體滴落的聲音。
“前面就是出口!”老池喊道。但就在這時,一聲凄厲的慘叫從身后傳來。莫爭回頭,看見老池被一股黑色的觸手纏住了腳踝,正被拖向黑暗深處。
“接著!”老池用盡最后的力氣,將一個青銅鑰匙扔向莫爭,“去……去西南聯大舊址……實驗室……”
莫爭接住鑰匙,眼睜睜看著老池被拖入黑暗。他拼命向前跑,終于看見了一絲光亮。沖出密道的瞬間,他摔倒在圖書館后的草地上。
清晨的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但手中的鑰匙和沾滿泥土的筆記本提醒著他,這一切都不是夢。
莫爭站在西南聯大舊址前,手中的鑰匙已經被汗水浸濕。這座建于民國時期的建筑群如今已被荒草淹沒,斑駁的墻面上爬滿了藤蔓。
根據網上搜索,民國的生物實驗室應該位于主樓的地下室。莫爭穿過雜草叢生的庭院,破碎的玻璃窗像無數只空洞的眼睛注視著他。
主樓的大門早已腐朽,輕輕一推就發出令人起雞皮疙瘩的吱呀聲。大廳里彌漫著霉味,地板上積了厚厚的灰塵。
莫爭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光束照亮了墻上的老照片——一群穿著長衫的師生,精神煥發,其中一位戴著圓框眼鏡,穿著旗袍的年輕女子格外顯眼。
“黎尋梅教授……”莫爭喃喃自語。照片中的女子目光堅定,嘴角帶著自信的笑意。他注意到,照片右下角有一行小字:“1944年夏,于滇池采集樣本歸來。”
地下室的門隱藏在樓梯下面,鎖孔已經生銹。莫爭試了幾次才把鑰匙插進去,隨著一聲沉悶的“咔嗒”聲,門開了。
一股刺鼻的灰塵和淡淡的化學藥味撲面而來。手電筒的光束照亮了實驗室的全貌:生銹的實驗臺、破碎的玻璃器皿、墻上貼著的發黃的研究資料。最引人注目的是房間中央的一個巨大水箱,從干涸的水跡,但仍能看出曾經容納過某種龐然大物。
莫爭走到實驗臺前,發現了一本被玻璃罩保護著的實驗日志。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玻璃罩,灰塵像蚊子在光束中飛舞。
“1944年8月15日,”日志的第一頁寫著,“今日在滇池采集到活體樣本,體長約15米,具有類似蛇頸龍的特征,但頭部結構更為復雜,具有青蛙的某種特征……”
莫爭的心跳加快了。他繼續往下讀:“樣本表現出極強的攻擊性,能夠分泌具有腐蝕性的黑色液體。最令人震驚的是,它的DNA顯示這是一種存活了至少兩億年的遠古生物……”
突然,手電筒的光閃爍了幾下。莫爭拍了拍手機,但光線卻越來越暗。就在這時,他聽見水箱方向傳來“滴答”的水聲。
不可能,水箱明明是干的。
水聲越來越密集,空氣中彌漫起一股熟悉的腥臭味。莫爭感覺后背發涼,他慢慢轉過身,手電筒的光正好照在水箱上。
干涸的水箱底部,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攤黑色的液體,正順著裂縫滲出來。液體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嚕咕嚕”聲。
莫爭的喉嚨發緊,他想后退,卻發現雙腳仿佛被釘在了地上。黑色液體中緩緩升起一根觸手,表面覆蓋著黏稠的液體,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銀色的光澤。
就在這時,手機因為過熱,手電筒的功能熄滅了。
黑暗中,莫爭聽見液體流動的聲音越來越近,還有某種生物發出的低沉嘶吼。他摸黑向門口跑去,卻被地上的雜物絆倒。膝蓋傳來劇痛,但他顧不上這些,手腳并用地往前爬。
突然,他的手指碰到了什么東西——是一盞老式的煤油燈。莫爭顫抖著手摸出打火機,點亮了煤油燈。
昏黃的光線下,他看見整個實驗室的地面都已經被黑色液體覆蓋。更可怕的是,液體中浮現出無數蠕動的小蝌蚪狀的未知生物,正向他緩緩逼近。
莫爭舉起煤油燈,看見墻上貼著的資料中有一張泛黃的照片:黎尋梅教授站在水箱前,而水箱中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黑影。
“原來如此……”莫爭喃喃自語,“你一直在研究它,但它也在研究你……”
就在這時,一群游動的小蝌蚪突然鉆入了他的腳踝。莫爭感覺一陣劇痛,仿佛有無數根細針扎進了皮膚。他拼命掙扎,煤油燈掉在地上,火焰瞬間點燃了地上的某種化學藥劑。
實驗室里頓時火光沖天,黑色液體在高溫下發出刺耳的尖嘯。莫爭趁機掙脫蝌蚪怪物,跌跌撞撞地沖出實驗室。身后傳來燃燒的熱浪,整棟建筑都在顫抖。
他不敢回頭,拼命跑出主樓。直到跑出很遠,才敢停下喘氣。回頭望去,西南聯大舊址籠罩在詭異的火光中,而在那火光中,似乎有一個巨大的黑影籠罩上空……
莫爭癱坐在滇池邊的長椅上,手中的實驗日志已經被汗水浸濕。遠處的火光漸漸熄滅,但空氣中仍彌漫著焦糊的氣味。他的腳踝上還留著蝌蚪怪物入侵的痕跡,他擠了半天,才擠出一些流膿,而皮膚上已布滿了細密的針孔狀傷口。
翻開實驗日志的下一頁,莫爭的瞳孔亮了起來。這一頁夾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黎尋梅教授和一個年輕男子的合影。男子穿著白大褂,面容清秀,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絲陰郁。
照片背面寫著:“與助手池澤明于實驗室,1944年7月。”
莫爭想起茶館遇見的老池,難道他就是池澤明?
繼續翻閱日志,莫爭發現了幾頁被撕掉的痕跡。但在最后一頁,他找到了一封未寄出的信:
“致聯大校委會:近日發現助手池澤明行為異常,常在深夜獨自進入實驗室。昨日檢查樣本時,發現其DNA發生變異,疑似與實驗體產生某種共生關系。我懷疑池澤明已被未知生物玷污血統,建議立即……”
信到這里戛然而止,最后的字跡潦草不堪,仿佛是在極度慌亂中寫下的。
莫爭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通了。
“莫先生,”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略帶疲憊的女聲,“我是黎尋梅教授的孫女,黎晴雨……”
半小時后,莫爭在一家咖啡館見到了黎晴雨。她是個二十五歲左右的短發女子,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帶著微笑的嘴唇,氣質很優雅,眉宇間與照片中的黎教授有幾分相似。
“祖母的失蹤一直是家族最大的謎團,”黎晴雨攪動著咖啡,“直到上個月,我整理老宅時發現了這個。”她推過來一個老舊的鐵盒。
莫爭打開鐵盒,里面是一疊發黃的信件和幾張照片。最上面的一張照片讓他倒吸一口冷氣:照片上是池澤明,但他的眼神看起來很空洞,仿佛僵尸一樣的感覺。
“這些是祖母最后的研究資料,”黎晴雨壓低聲音,“她發現那個生物不僅僅是一個遠古物種,它,它具有某種改變人類DNA的能力。”
莫爭想起實驗室里那些蠕動的蝌蚪狀生物,還有池澤明詭異的眼神。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說,池澤明被它……同化了?”
黎晴雨點點頭:“更可怕的是,這種同化會傳染。祖母在最后一封信中提到,池澤明已經開始影響其他人……”
就在這時,咖啡館的玻璃突然劇烈地震動起來。莫爭看見滇池方向升起一團詭異的黑霧,霧氣中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嗡嗡轟鳴著。
“它來了!”黎晴雨猛地站起來,“快走!”
兩人沖出咖啡館,街道上已經亂作一團。黑霧以驚人的速度蔓延,所到之處,路燈一個接一個地熄滅。莫爭聽見霧氣中傳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還有那種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動聲。
黎晴雨拉著莫爭,鉆進了她的汽車。
車子在混亂的街道上疾馳,后視鏡里,黑霧如同活物般緊追不舍,仿佛一頭行走的龐然怪獸。
“我們去哪里?”莫爭問。
“我家。”
黎宅位于城郊,是一棟老式的四合院,門口種了許多梅花。兩人剛沖進院子,就聽見大門被重重撞擊的聲音。
“去地下室!”黎晴雨帶著莫爭跑進書房,推開一個隱蔽的暗門。
地下室里堆滿了各種儀器和文件,最顯眼的是一個巨大的保險箱。黎晴雨輸入指紋密碼,保險箱里是一支裝滿綠色液體的注射器和一疊文件。
“這是什么針?”
“這是祖母留下的解藥,”黎晴雨喘著氣說,“她發現那個生物的弱點是一種特殊的酶,這就是提取物……”
話音未落,樓上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莫爭感覺腳下的地板在震動,一股腥臭的氣味從樓梯口涌進來。
“來不及解釋了,”黎晴雨把注射器塞給莫爭,“你必須找到它的本體,在它完全蘇醒之前……”
突然,一群蝌蚪狀的未知生物像螞蟻一樣從樓梯口地縫隙爬了進來。
黎晴雨猛地推開莫爭:“快走!從后門!”
莫爭最后看見的是黎晴雨被蝌蚪團團包圍住的畫面,她的眼睛在黑暗中閃著決絕的光。
他咬咬牙,用外套揮舞開了濃霧,攥緊注射器沖出了地下室。
后門外是一條通往滇池的小路。莫爭能感覺到,那個東西就在湖里等著他。夜色中,莫爭深一腳淺一腳地朝滇池跑去。
月光下的水面波光粼粼,仿佛無數只眼睛在注視著他……
湖面很平靜,但這種異常的平靜卻讓人毛骨悚然。他能感覺到,那個怪物就在水下注視著他。
深吸一口氣,莫爭脫掉外套,將注射器別在腰間。池水冰冷刺骨,他一步步向深處走去。水沒過胸口時,他突然感覺腳踝被什么東西纏住了。
“撲通撲通!”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條巨大的尾巴就將他拖入水中。莫爭拼命掙扎,但是根本不是對手。他被拖向湖底,耳邊只剩下水流汩汩的聲音。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它。
那是一個巨大的黑影,至少有三十米長。它的身體像蛇一樣蜿蜒,但頭部卻長著類似青蛙的樣子,腮幫子很大,眼球是鼓出來的,散發著詭異的光芒。最可怕的是,它的身體表面爬滿了蠕動的小蝌蚪,這些蝌蚪頭尾相連,仿佛隨時可以組成一個更龐大的怪獸。
莫爭感覺意識開始模糊,就在這時,他注意到有很多的蝌蚪從水怪的下頜處冒了出來,那里還發著幽幽的白光。
對了,那里應該就是它的命門。
求生的意志讓莫爭恢復了一絲清醒,拼命掙扎,終于夠到了腰間的注射器。他蹬腿,剛好一股暗流涌了過來,讓他夠到了水怪的尾巴。他踩著尾巴,彈了起來,注射器對準了那個發光的部位。
就在針頭即將刺入的瞬間,莫爭的腦海中突然涌入大量畫面。他看見了黎尋梅教授,她在實驗室里夜以繼日地工作,看見了池澤明,還看見無數在滇池邊釣魚的人,掉到水里的人……
“你終于來了。”一個聲音在莫爭腦海中響起,“我等這一刻已經等了七二十年。”
“你是?”
“寫日記的人。”水怪冷冷地說。
“教授?你還活著?”莫爭震驚地發現,這個聲音竟然是黎尋梅教授的。
“某種意義上說,是的。”那個聲音帶著無限的苦澀,“當年我發現了滇池水怪的秘密,那是一種史前生命,它的早期形態是蝌蚪狀的,后來可以自由地組合變大,變形,甚至,變成人的樣子。當我研究它的時候,它同化了,或者說吸收了池澤明的精氣神。為了更好地研究它,我只能選擇與它融合,才能阻止它去傷害更多的人……”
莫爭感覺纏住他的尾巴松了一些,許多小蝌蚪的生物在水怪的下頜進進出出,仿佛是它吐納的空氣一樣,水怪的青蛙頭慢慢變化成一張人臉,正是黎尋梅教授。
“它來自遠古,不是地球生物。”黎教授的聲音繼續在莫爭腦海中響起,“它像被某種更高等的文明遺棄在地球,具有改變人類DNA的能力。它一直在等待一個更合適的宿主……”
莫爭突然明白了:“所以你代替了池澤明……”
“是的,”黎教授的聲音充滿悲傷,“現在,它似乎希望你來取代我,成為它的宿主。如果不是我及時與它融合,控制住它的攻擊性,現在整個云南可能都已經毀滅……”
就在這時,莫爭感覺水怪的呼吸變得急促了,一大團的小蝌蚪從水怪的下巴噴了出來,圍繞住了自己。
“糟糕!它的本性在蘇醒!”黎教授的聲音變得急促:“快!攻擊我!就是現在!這個生物酶的提取物能破壞它的原始DNA結構……快!”
“嗯!”莫爭用盡最后的力氣,奮力一躍,將注射器刺入那個發光的器官。
一瞬間,整個湖底都被刺眼的藍光照亮。水底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纏住他的尾巴不停旋轉,鼓動出星云般的漩渦。而后水怪慢慢地縮小,許多小蝌蚪從它的體內噴涌出來,好像螞蟻在搬家一樣。
“謝謝你……”黎教授的聲音漸漸遠去,疲倦地說,“終于可以……安息了……”
莫爭憋住一口氣,緩緩的上浮,最后一眼,他看見那個巨大的水怪皮囊已經解體了,化作無數發光的卵狀物,消散在水中。
當他浮出水面時,天已經蒙蒙亮了。滇池平靜如鏡,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
他躺在滇池邊的草地上,渾身濕透,精疲力盡。晨光中,他看見湖面上漂浮著一些發光的水藻狀碎片,那是水怪解體后的殘骸。
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是黎晴雨發來了一段視頻,他正要點開,電話又響了。
莫爭接通電話,卻聽見一個陌生的男聲:“莫先生,我們是國安局的。黎小姐現在在我們這里,她提到你手上有一些重要的資料……”
莫爭的心頓時揪緊了。他看向手中的注射器,里面還殘留著一些藍色液體。遠處傳來警笛聲,幾輛黑色轎車正朝這邊駛來。
他迅速爬起來,鉆進路邊的灌木叢。多年的冒險生涯讓他對危險有著敏銳的直覺。他知道,一旦落入那些人手中,這個秘密可能永遠都不會見天日。
莫爭在巷弄中穿行,最后躲進了一家網吧。他打開了黎晴雨的視頻,黎晴雨在臥室里一臉蒼白,緊張地說,“莫爭,如果你們看到這個視頻,說明我已經被抓了。根據我的研究,失敗了。這個滇池水怪不是自然進化的產物,而是某種高等文明用來改造地球的生物武器。它們在地球上投放了多個實驗體……”
莫爭感覺后背發涼。他繼續往下看:“滇池的個體是最早蘇醒的,但絕不是唯一一個。我在研究過程中發現,全球各地都有類似的目擊報告。更可怕的是,這種生物具有跨物種基因重組的能力,它們可能已經改造了部分地球的生物,恐龍,青蛙,蛇,甚至是人類,甚至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改變了地球的生態系統……”
這時,視頻突然中斷,屏幕上出現一行字:“資料已上傳至暗網,定時發布。”
莫爭長舒一口氣,至少即便自己被抓走,這個秘密也不會永遠被埋沒。就在這時,網吧的門被粗暴地推開,幾個穿黑西裝的人闖了進來。
“莫先生,請跟我們走一趟。”為首的是個國字臉的平頭壯漢,面無表情亮出證件,證件上的名字叫衛天理,“有些事情需要你解釋清楚。”
莫爭站起身,突然大喊一聲,“滇池水怪來了!”趁著那些人分神的瞬間,他撞開了衛天理,沖出了網吧。
街道上已經亂作一團,新聞正在播報滇池周邊出現大規模停電和通訊中斷。許多自媒體主播唯恐天下不亂地在池邊作秀。
莫爭混入人群,聽見身邊的人在議論:“聽說湖里真的發現了水怪……”
“軍方已經封鎖了整個區域……”
“我表弟說湖面浮現了女尸……”
莫爭知道,真相終究是藏不住的。他摸出手機,撥通了女秘書蘇媚紅的電話,“蘇小姐,我需要你幫我發一篇報道……”
當天晚上,一篇名為《滇池史前水怪的秘密》的報道在網上瘋傳。
這篇報道像一顆重磅炸彈,在未知生物的全資,乃至全球范圍內引發了軒然大波。盡管各大社交平臺都在緊急刪帖,但事件就像病毒一樣迅速傳播開來。
深夜,莫爭正在看網友對電池水怪的評論:突然收到一封加密郵件:
莫先生:
我們是‘真相守護者’組織,是一個非政府的非盈利獨立機構。由全球各地的科學家和記者組成。我們看到了你關于云南滇池的報道,并且有證據表明,類似的事件正在世界各地發生。
附件中是我們在百慕大三角、尼斯湖和馬里亞納海溝等地收集到的資料。如果你愿意加入我們,請回復這個郵箱。
記住,你并不孤單。
莫爭打開附件,頓時大吃一驚。照片上是一個類似滇池水怪的生物,但體型更大,如同小屋一樣,而且似乎已經與某種深海章魚融合。
另一段視頻顯示,在百慕大三角海域,一艘科研船被巨大的觸手拖入海底。
就在這時,莫爭書房的窗戶突然被砸碎。莫爭迅速躲到衣櫥后,看見幾個全副武裝的人闖了進來。他們穿著沒有任何標識的黑色作戰服,動作專業而迅速。
“目標不在,繼續搜索。”為首的隊長對著耳麥說道。
莫爭屏住呼吸,悄悄打開衣櫥后的暗門。這是他早就準備好的逃生通道,通向隔壁鄰居家里。但就在他跨到隔壁鄰居家里時,到達暗門時,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身后響起:“別動。”
莫爭僵在原地,看到是那個平頭壯漢衛天理,緩緩舉起雙手。他能感覺到槍口正對著自己的后腦勺。
沒想到這個特遣小隊把整層樓都包圍了。
“把生物酶交出來!”衛天理說道。
突然,房間的燈熄滅了。黑暗中傳來幾聲悶響和重物倒地的聲音。莫爭感覺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跟我來!”
是個女人的聲音。莫爭被拉著在黑暗中穿行,當然不能走電梯,他們用陽臺的逃生繩跳了下去,然后女人馬上用刀子割斷了繩子。
一輛黑色SUV停在巷口,他們剛靠近,引擎已經發動。
“上車!”女人命令道。借著月光,莫爭看見女人摘下面具——是黎晴雨。
“你沒事?”莫爭驚訝地問。
“當然,那天在我家里的那些蝌蚪怪物是我的祖母來找我的。”黎晴雨苦笑:“但是后來我被國安局的人抓了,不過一群自稱是‘真相守護者’的人利用車禍,救了我。”
“他們也找了我。”莫爭說。
黎晴雨遞給莫爭一個平板電腦:“看看這個。”
屏幕上是一張衛星照片,顯示全球海洋中出現了多個異常熱源。每個熱源的位置,都對應著一個著名的“水怪”傳說地點。
“水怪群體正在蘇醒,”黎晴雨說,“而且比滇池的那個更強大。我們必須在它們完全蘇醒之前找到解決辦法。”
“有什么辦法?”
“那天入侵我家的蝌蚪給我傳達了一個消息,我發現是一個坐標。”黎晴雨將坐標輸入電腦,發現是一個天文臺的地址。
“走吧。”莫爭催促。
車子駛向城郊的天文臺。夜色中,莫爭看見天空有直升機在盤旋,顯然是在搜尋他們。
天文臺已經廢棄多年,但地下室的門鎖依然堅固。黎晴雨試了一下密碼,發現是自己的生日,打開門,里面是一個小型實驗室。
“天啊!”黎晴雨倒吸一口冷氣。實驗室的墻上貼滿了各種山川湖泊,星圖、聲音裝置和研究筆記。
莫爭打開筆記,里頭有一段黎教授的話:經過我的研究,我發現這些生物是某個高等文明投放的生物武器,經過試驗,我發現它們對某個特殊波段的聲波頻率極其敏感……
突然,實驗室外傳來一陣汽車引擎聲。黎晴雨查看窗外,臉色大變:“他們找到我們了!”
莫爭快速記下聲波頻率的參數:“我們得把這些資料傳出去!”
“天文臺有一個廣播站,”黎晴雨說,“我可以把頻率調到這個波段……”
兩人沖向廣播室,黎晴語根據祖母的筆記調好了音波。外面已經傳來腳步聲。莫爭快速輸入參數,黎晴雨則啟動了放音程序。
就在這時,控制室的門被炸開了。幾個黑衣人沖了進來,槍口對準了他們。
“結束了,”衛天理威脅道,“把生物酶交出來。”
莫爭和黎晴雨對視一眼,同時按下了播放按鈕。電臺開始轉動,朝這個波段的收音設備放出信號。
在滇池邊跳廣場舞的大媽發現收音機頻率竄臺了,里頭傳出了一種刺耳的音頻,與此同時,旁邊的滇池地下浪潮洶涌,水怪浮出水面,以閃電般的速度穿過城市,沖向天文臺……
衛天理正要開槍,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咆哮。整個天文臺都在震動,一個巨大的水怪從滇池方向快速接近……
在接近天文臺的過程中水怪突然劇烈抽搐,水怪的身體表面開始出現裂紋,黑色的液體從毛孔中滲出。它顫顫巍巍地跑了過來。
“衛隊,要撤退嗎?”國安局的人問。
“有效!”黎晴雨興奮地喊道,“聲波起作用了!”
但那些黑衣人顯然不打算讓他們繼續。衛天理舉起槍,威脅莫爭:“關閉電臺,否則……”
話音未落,整個天文臺劇烈震動起來。水怪正在門外瘋狂地撞擊著,它的尾巴拍打著地面,每一次撞擊都讓建筑搖搖欲墜。
“它要摧毀天文臺!”莫爭大喊,“我們必須撤離!”
黎晴雨卻死死盯著控制臺:“不行!這是我祖母用生命換來的機會!不能讓它落入別人手里!”
就在這時,一根巨大的尾巴穿透了天文臺的穹頂,碎石如雨般落下。黎晴雨被一塊掉落的混凝土砸中,倒在了地上。
“晴雨!”莫爭沖過去,發現她已經昏迷。他咬牙背起黎晴雨,艱難地向出口移動。
身后傳來令人難受的金屬噪音聲,電臺在水怪的撞擊下,已經停止了輸出,水怪的咆哮聲再次響徹全場,它掀飛了許多國安局的特工。
莫爭背著黎晴雨沖出天文臺,衛天理和那些黑衣人也鉆進一輛裝甲車。他大聲呼救,但車子已經啟動。
就在這時,一道刺眼的燈光照了過來。一輛改裝過的越野車疾馳而至,車門打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喊道:“快上車!”
“是你?”莫爭發現他就是滇池旁邊的茶館老板。
“我也是真相守護者組織的人。”老板說,“你們可以叫我老塘,池塘的塘。”
莫爭來不及多想,帶著黎晴雨跳上車。車子一個急轉彎,堪堪避開了國安的車子。
“聲波起作用了,但時間不夠。”莫爭喘著氣說。
“我們知道,”老塘指著屏幕說,“所以我們在全球范圍內啟動了類似的設備。看看這個。”
他遞給莫爭一個平板電腦,上面顯示著全球地圖,幾十個紅點正在閃爍。
“這些都是我們的人,”副駕駛上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女人解釋道,“他們正在用黎教授的方法對抗其他蘇醒的水怪。對了,我叫澤塔瓊斯。”
莫爭注意到,有些紅點已經變成了綠色:“這些是……”
“成功消滅的目標,”老塘說,“但還不夠。我們需要把聲波頻率公之于眾,讓所有人都能參與進來。”
黎晴雨也醒了過來,虛弱地說:“不行,聲波會激發更多怪物產生……”
突然,車子一個急剎車。前方道路上,幾個黑衣人擋住了去路。他們的眼睛十分空洞,彎著腰,皮膚上布滿了詭異的紋路,看起來像是僵尸一樣。
“該死,”老塘咒罵一聲,“坐穩了!”
車子加速沖了過去,但那些怪人卻異常靈活地躲開了。其中一個跳上了車頂,開始瘋狂地砸擊車頂。
“是被水怪寄居過的宿主。他們進化了!”莫爭說。
就在這時,車頂被撕開了一個口子。一只布滿黑色水藻紋的手伸了進來,直切莫爭的喉嚨……
就在那只手即將抓住莫爭的瞬間,副駕駛的澤塔瓊斯掏出一把特制手槍,對準車頂開了一槍。一聲尖嘯響起,車頂上的被同化者痛苦地翻滾著掉了下去。
“聲波槍,”澤塔瓊斯簡短地解釋,“對被寄居過的宿主很有用。”
黎晴雨掙扎著坐起來:“昆明地下……有一個廢棄的軍事基地……我祖母在那里建造了一個巨型發射器,她試圖和外星人溝通……”
莫爭注意到她的臉色十分蒼白,“你還好嗎?”
黎晴雨搖搖頭:“感覺不太對……”她拉起袖子,莫爭倒吸一口冷氣——她的手臂上已經開始出現水藻紋的紋路,看來是剛才天文臺她被水怪的涎水之類給玷污了。
“不……”莫爭抓住她的手,“不會的……”
“堅持住!”老塘說。
莫爭緊緊握住她的手:“我們馬上就到了。”
車子在夜色中疾馳,街道上一片混亂。被同化者在四處游蕩,普通民眾在尖叫奔逃。遠處,滇池方向傳來水怪震耳欲聾的咆哮,而且水怪似乎分裂出了很多頭,在不同的城區都在制造混亂。
“到了,”老塘停下車,“前面就是入口,但我們只能送到這里了。”
莫爭扶著黎晴雨下車,發現這是一個巨大的牧場,外面都是鐵絲網,他們穿過了鐵絲網,找到了一個看似普通的倉庫。但當他按照黎晴雨的指示找到隱藏門環后,一扇厚重的金屬門緩緩打開。
“你們小心……”黎晴雨虛弱地說,“里面可能有……”
話沒說完,她就昏了過去。莫爭背起她,快步走進地下通道。金屬門在身后關閉,將外面的混亂隔絕。
通道里一片漆黑,只有墻上的某種發光礦物發出微弱的光。莫爭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空曠的通道中回響,還有黎晴雨越來越微弱的呼吸聲。
突然,前方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莫爭打開手機的手電筒,看見幾只類似老鼠的生物快速跑過,但它們的眼睛都是純綠色的。
“見鬼……”莫爭加快腳步,“連老鼠都被同化了……”
他們終于來到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莫爭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一個足有足球場大小的發射器矗立在中央,周圍是復雜的控制臺和各種儀器。
“不可能,這不是黎教授的時代可以做出來的。”莫爭喃喃自語。
“是我。我根據祖母的手稿,研究了很久。”黎晴雨虛弱地睜開眼睛,“開始發射音波吧!”
黎晴雨輸入密碼后,整個地下空間亮了起來。巨大的發射器開始運轉,發出低沉的嗡鳴。
“需要……三分鐘預熱……”黎晴雨說。
她的話被一陣刺耳的警報聲打斷。監控屏幕上,一群被同化者正在強行打開發射臺入口的金屬門。
“我去擋住他們!”莫爭說。
“不……”黎晴雨抓住他的手,“你看那里……”
她指向另一個監控畫面,只見滇池中的水怪正在向城市移動。更可怕的是,它的身體表面正在分裂,無數小型個體從它身上脫落。它身上有許多蝌蚪狀的生物正在進入陰溝,污染人類的水源……
“它在……繁殖……”黎晴雨艱難地說,“必須……現在就發射……”
“但是預熱……”
“有……緊急模式……”黎晴雨在控制臺上按下一個紅色按鈕,“會超負荷……”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按下了發射按鈕。巨大的能量波從發射器發出,整個地下空間劇烈搖晃,開始崩塌。
黎晴雨抱住莫爭的頭,趴在了桌子底下。
發射場內,發射器發出刺眼的光芒,一種刺耳至極的噪音正沖向蒼穹。莫爭看見黎晴雨的手臂已經完全變黑,黑色的水藻紋路正在向她的臉上蔓延。
“莫爭……”她的聲音已經變得模糊,“對不起……我先走了……”
莫爭最后看見的,是黎晴雨帶著微笑的臉,和那張布滿水藻紋路,如同命運脈絡的臉。
當他再次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醫院里。新聞正在報道:神秘的聲波消滅了滇池中的怪物,但全球范圍內的異常水怪現象并未消失。
莫爭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系了“真相守護者”組織。在昆明郊區的一個安全屋里,他通過老塘和澤塔瓊斯見到了組織的幾位核心成員,大部分都是老外。
“太平洋深處的信號是從馬里亞納海溝傳來的,”一個戴著眼鏡的地質學家指著地圖說,“我們的探測器顯示,那里有一個巨大的生命體正在蘇醒。”
莫爭問道:“有多大?”
“至少是滇池水怪的十倍,”地質學家推了推眼鏡,“而且,它似乎能夠控制海洋生物。”
這時,安全屋的門被推開,一個意想不到的人走了進來——是之前追捕莫爭的衛天理。
澤塔瓊斯第一時間拔出了槍。
“別緊張,”衛天理舉起雙手,“我是國安局特別行動組的衛隊長。之前追捕你是為了引出‘真相守護者’組織。現在,我們需要合作。”
莫爭警惕地看著他:“憑什么相信你?”
衛天理打開平板電腦,顯示出一份絕密文件:“這是我們在深海探測器傳回的最后畫面。”
畫面中,一個巨大的黑影正在海溝中蠕動。突然,它睜開了眼睛——那不是一雙眼睛,而是無數雙,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整個身體。
“上帝啊……”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更糟糕的是,”衛天理切換畫面,“它正在釋放某種物質,改變周圍海洋生物的DNA。我們的探測器顯示,太平洋中已經出現了大量變異生物。”
就在這時,莫爭的手機震動起來。是一個陌生號碼,但當他接通后,聽到了一個熟悉而虛弱的聲音:“莫爭……是我……”
“晴雨!”莫爭驚呼,“你還活著?”
“我在……一個安全的地方……”黎晴雨的聲音斷斷續續,“聽我說……那個水怪……不是敵人……”
突然,通話中斷了。莫爭再打過去,已經是空號。
“看來我們還有很多不知道的事情,”衛天理說,“我建議立即組建一支探險隊,前往馬里亞納海溝。”
莫爭點點頭:“我參與。”
“太危險了,”老塘反對,“你是唯一近距離接觸過水怪的人。”
“正因為如此,我必須去,”莫爭堅定地說,“而且,我答應去救晴雨……”
七天后,莫爭站在一艘科研船的甲板上,看著深不見底的海水。探險隊由科學家、特種部隊和“真相守護者”成員組成,配備了最先進的設備和武器。
“準備下潛,”衛天理說,“莫爭,你確定要跟第一梯隊下去嗎?”
“當然。”潛水器緩緩下潛,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突然,聲吶顯示前方出現大量生命信號。
“那是什么?”駕駛員驚呼。
莫爭湊近觀察窗,看見無數發光的生物正向他們游來。這些生物有著詭異的形態,像是多種海洋生物的混合體。就像是海洋中的四不像。
“它們被同化了,”莫爭說,“小心!”
話音未落,潛水器劇烈震動起來。一只巨大的變異章魚纏住了潛水器,觸手上的吸盤發出詭異的藍光。
“啟動聲吶防御!”王隊長下令。
聲吶發射器啟動,變異章魚痛苦地松開了觸手。但更多的變異生物正在逼近。
潛水器繼續下潛,周圍的壓力越來越大。突然,聲吶顯示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
“這不可能……”地質學家看著數據,“這個空洞……是人工制造的!”
潛水器的燈光照進了空洞,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前是一個巨大的水下建筑群,似乎用珊瑚和硨磲類搭建而成,風格完全不屬于地球文明。而在建筑群中央,一個龐然大物正在緩緩蘇醒……
潛水器緩緩靠近水下建筑群。在探照燈的照射下,莫爭看見建筑表面布滿了奇特的紋路,像是某種未知的文字。
“這些建筑……”地質學家聲音顫抖地說,“肯定不屬于人類。”
突然,潛水器的通訊系統傳來一陣雜音,接著是一個機械的電腦聲音:“警告,未經授權闖入,啟動防御系統。”
“快退后!”莫爭大喊。
但已經來不及了。建筑群表面突然亮起彩色的光芒,一道能量波擊中了潛水器。潛水器的發動系統被擊中,所有設備瞬間失靈,潛水器開始不受控制地下墜。
“準備緊急上浮!”衛天理喊道。
所有的人都知道這是廢話,在這個深度,沒有人可以活著回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潛水器突然停住了。莫爭透過觀察窗,看見一群發光如水木的生物托住了潛水器。這些生物有著半透明的身體,內部閃爍著類似建筑表面的紋路,它們堵住了潛水器的裂縫。
“它們在……救我們?”駕駛員難以置信地說。
潛水器被輕輕放在建筑群的一個平臺上。莫爭注意到,那些發光的生物排列成一個箭頭,指向建筑群深處。
“它們想讓我們進去,”莫爭說,“我建議去看看。”
穿上潛水服,探險隊小心翼翼地走出潛水器。讓人吃驚的是,建筑內部完全沒有海水,它的外面是一個巨大氣泡,但似乎有某種力場可以穩定地排出水。
墻壁上的紋路開始發光,形成一個指引路徑。
“這些不是裝飾,”他說,“是某種信息存儲系統。”
就在這時,黎晴雨的聲音突然在通訊器中響起:“莫爭……你能聽見我嗎……”
“晴雨!你在哪?”
“我在……建筑深處……”她的聲音斷斷續續,“這里是觀察站,而人類是被觀察的實驗對象……”
通訊再次中斷。莫爭的心跳加速,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即將揭開人類起源的最大秘密。
沿著發光的紋路,探險隊來到一個巨大的圓形大廳。大廳中央懸浮著一個全息投影,顯示著地球的立體圖像。
“歡迎來到觀察站117,”一個機械聲音響起,“開始播放記錄。”
全息投影開始變化,展現出令人震驚的畫面:十萬年前,一艘巨大的外星飛船來到地球。它們改造了地球環境,改變了各種生命形式,最后在許多深海湖泊投放了一些生物體……
“水怪是他們投放的。”莫爭喃喃道。
突然,大廳震動起來。那個機械聲音變得急促:“警告!看守者即將完全蘇醒!觀察實驗體危險系數超出閾值!”
莫爭想起黎晴雨的話,急忙問道:“什么是看守者?為什么要囚禁實驗體?”
全息投影切換,顯示出深海中的那個龐然大物。
機械聲音解釋:“‘人類’展現出不可控,超預期的進化傾向。為防止其對宇宙生態造成破壞,設置看守者。如實驗體突破自然平衡規則,將啟動清除程序。”
衛天理臉色蒼白地問:“清除程序?什么意思?”
“即毀滅地球上所有人類文明。”機械聲音平靜地回答。
就在這時,大廳的墻壁突然打開,黎晴雨走了出來。她的身體半透明,散發著和那些發光生物一樣的光芒。
“你在發射臺沒有死嗎?”
“沒有,那些煙霧中的怪物救了我。”黎晴雨說,“這個觀察站,是高等文明為了防止我們重蹈創造者的覆轍……”
突然,整個建筑劇烈震動起來。機械聲音發出最后警告:“看守者已蘇醒,清除程序啟動。”
衛天理大喊,“我們怎么阻止這個清除程序?”
黎晴雨的身體發出更強烈的光芒:“我知道方法,但需要進入核心控制室。”她指向大廳上方的一個圓形通道。
“水下的壓強很大,”澤塔瓊斯看著檢測儀,“我們過不去。”
“我可以,”黎晴雨說,“我的身體已經適應了海地。但是……”她看向莫爭,“我需要你的幫助。”
莫爭毫不猶豫:“告訴我該怎么做。”
黎晴雨握住莫爭的手,一股溫暖的能量流遍他的全身:“放松,讓我引導你。”
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莫爭的身體也開始發出微弱的光芒。黎晴雨拉著他,兩人漂浮起來,穿過了巨大的氣泡和一片漆黑的暗流,進入了核心控制室。
控制室內布滿了發光的晶體,中央是一個巨大的全息投影,顯示著地球的立體圖像,上面布滿了紅色的警告標志。
“這里,”黎晴雨指向一個晶體柱,“是控制終端。但需要兩個人的意識同時接入。”
莫爭按照指示,將手放在晶體柱上。瞬間,大量的信息涌入他的腦海。他看見了人類文明的整個發展歷程,看見了創造者的歷史,還看見了……未來。
“天啊……”莫爭喃喃自語,“我們在宇宙中并不孤獨……我們是它們寄托的希望……”
黎晴雨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是的,創造者文明因為過度依賴科技而走向毀滅。他們創造了我們,希望我們能找到科技與自然的平衡。”
“那為什么又設定了看守者……”
“那是另一種監督機制,是為了防止我們重蹈覆轍,”黎晴雨解釋,“當我們的科技發展到可能威脅宇宙平衡時,它就會蘇醒。換句話說,它可能取代我們,成為地球的主宰。”
“怎么停止它?”莫爭焦急地問。
“我們必須證明,”黎晴雨說,“證明人類已經找到了平衡之道。”
就在這時,莫爭的意識中浮現出無數畫面:世界各地的人們在災難面前互相幫助,科學家們在尋找可持續能源,藝術家們在歌頌生命的美好,公益慈善者就互相幫助,互相拯救……
“成人之美,不獨善其身……”莫爭感慨地說。
“互相幫助,是人類最寶貴的品質。”黎晴雨說。
突然,一個威嚴的聲音在整個控制室響起:“檢測到未知思想。重新評估中……”
莫爭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拉入一個奇異的空間。他看見了一個巨大的光之生命體——那是看守者的真正形態。
“渺小的人類,”生命體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你們憑什么認為自己已經進化到了可以掌控力量的程度?”
莫爭鼓起勇氣回答:“因為我們懂得愛,懂得犧牲,懂得為了更大的利益放棄私欲。這些,就值得讓所有人類繼續活在地球上。”
高等生命體沉默了片刻:“展示給我看。”
莫爭的意識回到了控制室。倒計時還剩1分鐘。
“快!”黎晴雨喊道,“把你的記憶,你的情感,全部輸入系統!”
莫爭閉上眼睛,回想起自己的一生:童年的歡笑,失去親人的痛苦,寫作時的激情,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熱血,施舍一碗飯的真誠,搭載陌生人的善意,遇見黎晴雨的心動,還有為了真相不惜一切的決心……
滴答滴答,倒計時停在最后1秒。
整個控制室突然亮起耀眼的金光。那個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評估完成。人類文明通過考驗。清除程序終止。”
黎晴雨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莫爭,我必須留在這里,維持系統的平衡,做一個傳聲者……”
“不!”莫爭抓住她的手,“一定有別的辦法!”
黎晴雨微笑著搖頭:“這是我的使命。告訴其他人,我們不是囚犯,我們也是地球的守護者……”
她的身體化作點點光芒,融入了控制室的晶體中。莫爭感覺一股柔和的力量將他送出了控制室。
當他回到大廳時,發現整個建筑群正在發生奇妙的變化。那些發光的紋路變成了美麗的圖案,像是某種偉大的藝術作品。
衛天理跑過來問:“發生了什么?黎晴雨呢?”
莫爭望著控制室的方向,輕聲說:“她成為了我們與他們之間傳聲者。”
莫爭站在科研船的甲板上,望著平靜的海面。距離那次驚心動魄的深海探險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但一切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黎晴雨化身為海底系統的一部分后,那個巨大的水下建筑群發生了奇妙的變化。它不再是一個冰冷的觀察站,而成為了連接人類與宇宙的橋梁。每天,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科學家來到這里,研究那些發光的紋路中蘊含的宇宙知識。
“莫先生,”衛天理走過來,“聯合國想請你去做個報告,關于人類文明的未來探索。”
莫爭搖搖頭:“我只是個寫小說的。真正重要的是那些科學家,那些為地球的未來探索而奮斗的人,還有那些為地球犧牲的人……”他望向海面,喃喃道,“晴雨。”
就在這時,海面上方突然出現了一條彩虹。
這天夜里,莫爭做了一個夢,他夢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從水中升起——是黎晴雨,但又不完全是。她的身體半透明,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莫爭,幫我做一個事情。”
“我?我能做什么?”
“你是個作家,”黎晴雨說,“而人類需要一個新的故事,一個關于我們如何與自然、與科技、與宇宙和諧共處的故事。寫一個關于希望、勇氣和智慧的故事。”
一年后,莫爭出版了新書《星橋》。這本書在全球引起了轟動。人們開始重新思考人類在宇宙中的位置,科技發展的方向,以及生命的意義。
當天夜里,莫爭又做了一個夢,夢見和黎晴雨站在海邊的平臺上,望著滿天繁星。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黎晴雨問。
莫爭笑了:“當然,在滇池邊的茶館。那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個普通的讀者。”
“現在呢?”
“現在,”莫爭握住她的手,“你是連接人類與宇宙的橋梁,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