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柔根本不是他曾經愛過的人!她是趙正利用非法基因編輯技術,以自身基因為藍本,定向培育并嵌入了特殊基因序列的“人造人”!一個活體的、完美的“基因鑰匙”!
他試圖通過林小柔,解鎖某種更深層的東西——很可能是他那個所謂的“彼岸”永生計劃的關鍵環節!所以他才如此在意林小柔的記憶!他掠奪劉依依,不僅僅是為了知識,更是為了尋找完美讀取和轉移林小柔這枚“鑰匙”中關鍵信息的方法!
而那場車禍……根本不是什么意外!是趙正發現林小柔可能超出了他的掌控,或者察覺了他的秘密,從而進行的冷酷清除!他害怕的,是林小柔這個“鑰匙”本身蘊含的秘密,以及這個秘密可能帶來的反噬!
陳程程……他接近自己,幫助自己,甚至最后犧牲自己……是因為他發現了趙正這個駭人聽聞的秘密?他最后沒說完的“小心……林”,是小心林小柔身上隱藏的秘密?還是……小心其他與“林”有關的人?比如……林小柔是否還有親人?那個車禍錄像里,跑車副駕駛座上模糊的人影又是誰?
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爬滿全身。劉依依躺在簡陋的病床上,看著診所昏黃燈泡投下的搖晃光影,感覺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黑暗、深不見底的漩渦邊緣。
她的復仇,她所經歷的痛苦,僅僅只是這個漩渦掀起的一點微小浪花。趙正的罪惡帝國,其根基遠比她想象的更加扭曲、更加非人。而陳程程用生命傳遞出來的信息,指向了一個名為“彼岸”的、更加瘋狂的計劃核心。
診所外,霧區污濁的夜風中,隱隱傳來懸浮警笛的呼嘯,由遠及近。
老喬猛地關上終端屏幕,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警惕:“媽的,‘清潔工’來了!丫頭,你得走了!馬上!”
老喬診所昏黃的燈泡在頭頂搖晃,投下不安的光影。空氣里劣質消毒水、陳年藥膏和凝固血污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劉依依躺在嘎吱作響的鐵架床上,身體如同散了架,但大腦卻在陳程程留下的兩份證據——那份觸目驚心的車禍錄像和基因報告——的沖擊下,高速運轉,冰冷而銳利。
林小柔是“鑰匙”。一個被趙正用自身基因編輯、嵌入了特殊序列的活體“基因鑰匙”。她的存在,是趙正那個瘋狂“彼岸”計劃的核心環節。
她的死,不是意外,是趙正親手制造的清除!他害怕的,正是林小柔本身蘊含的秘密,以及這個秘密失控可能帶來的反噬。陳程程用生命傳遞的信息,撕開了這層最黑暗的幕布。
“彼岸”非永生,是造神!陳程程的備注如同烙印。趙正想成為什么?掌控記憶和生命的……神?
診所外,懸浮警笛的呼嘯聲由遠及近,刺耳地撕裂著霧區污濁的夜風。紅藍交替的警燈光芒透過糊著報紙的窗戶縫隙,在斑駁的墻壁上投下扭曲跳躍的光斑,如同索命的鬼影。
“媽的,‘清潔工’!丫頭,快走!”老喬渾濁的眼睛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驚惶,他動作快得不像個老人,一把拔掉插在老舊終端上的銀灰色數據棒,塞回劉依依手中,同時粗暴地將她從床上拽起來,“后門!快!鉆鍋爐房后面的垃圾通道!出去就是‘拾荒者’的地盤,他們能藏你一陣!”
劉依依被拽得一個趔趄,牽動全身傷口,劇痛讓她眼前發黑。她死死攥住那枚沾著陳程程血跡、此刻滾燙如同烙鐵的數據棒,沒有猶豫,踉蹌著被老喬推向診所后廚那扇油膩膩的、通往廢棄鍋爐房的小門。
鍋爐房里彌漫著濃重的煤灰和鐵銹味,巨大冰冷的爐體如同沉默的怪獸。老喬掀開角落一個被破麻袋蓋住的、散發著惡臭的方形洞口——那是通往垃圾處理通道的入口。
“進去!一直爬!別回頭!”老喬的聲音嘶啞急促,警笛聲幾乎就在門外了!他甚至能聽到沉重的皮靴踩踏樓梯的咚咚聲!
劉依依最后看了一眼老喬那張布滿皺紋、寫滿緊張卻毫無退縮的臉,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涌上喉頭。她沒有說謝謝,那太蒼白。只是用力地點了點頭,眼神里傳遞著無聲的承諾和決絕。
她深吸一口氣,那混合著煤灰、垃圾腐爛和鐵銹的惡臭直沖肺腑,卻讓她殘存的意志更加清醒。她不再猶豫,手腳并用地鉆進了那狹窄、漆黑、散發著濃烈腐臭的洞口。
就在她身影消失在洞口的瞬間——
砰!!!
診所前門被暴力撞開的巨響傳來!緊接著是粗暴的呵斥、物品被砸翻的稀里嘩啦聲,以及老喬憤怒卻虛弱的叫罵!
“老東西!人呢?!”
“說!那個帶口子的女人在哪?!”
“媽的!搜!”
劉依依的心臟瞬間揪緊!她咬緊牙關,不顧通道四壁黏膩的污垢和尖銳的金屬邊緣刮擦著傷口,用盡全身力氣向前爬行!身后診所里傳來的打砸聲和老喬壓抑的痛哼,如同燒紅的鞭子抽打著她的神經。
每一次拖動手腳,都伴隨著骨骼摩擦的鈍痛和肌肉撕裂般的呻吟。淚水混合著汗水、血污和煤灰,在臉上肆意流淌。她不能停!陳程程的血,李寶兒的嘶吼,老喬的犧牲……她背負著所有人的命!
不知爬了多久,仿佛穿越了地獄的腸道。前方終于出現一絲微弱的光亮和更加污濁、混雜著食物殘渣和化學廢料惡臭的空氣。她奮力爬出通道口,滾落在一片散發著酸腐氣味的、由各種有機垃圾堆砌成的“小山”上。
這里已經是“銹帶”深處,靠近霧區邊緣巨大的廢棄填埋場邊緣。遠處是堆積如山的金屬垃圾山,在污濁的月光下泛著冷硬的幽光。空氣里充斥著刺鼻的化學氣味和腐爛的惡臭。幾個穿著破爛、臉上涂抹著油彩、眼神警惕如野狗的身影,正拿著自制的鉤子和背簍,在垃圾堆里翻找著什么。
“拾荒者”。
他們被劉依依突然的出現驚動,紛紛停下動作,警惕而麻木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如同打量一件意外出現的、可能有點價值的垃圾。
劉依依掙扎著想站起來,但虛脫和劇痛讓她再次摔倒在散發著惡臭的垃圾堆里。她抬起頭,臉上血污、煤灰和淚水混合,狼狽不堪,但那雙眼睛里的火焰卻讓幾個靠近的拾荒者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