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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斬草除根!鋤奸夜驚魂

暮色漫過營地上空最后一縷天光時,林晚照的靴底碾過兩片松針,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夜風裹著冷意掠過她裸露的手腕,帶起一層雞皮疙瘩。

她貓著腰跟在顧野身后,兩人影子被篝火拉得老長,在地面搖曳如鬼魅——營前空地上,趙大勇正扯著嗓子喊“夜訓集合”,二十來個弟兄扛著破槍往山坡走,腳步聲踢得碎石子亂滾,塵土混著干草屑在空氣中翻飛。

“王懷安的帳篷在最西頭?!鳖櫼暗穆曇魤旱孟裆斤L,軍刺鞘擦過林晚照手背,冰冷而粗糙,“他方才說要去茅房,劉二狗盯著呢,最多半柱香時間。”

林晚照沒應聲,目光掃過那頂褪成灰藍色的帳篷。

她聞到一股淡淡的霉味從里面飄出來,混著煙草的焦苦氣息。

帳篷布被山風掀起一角,露出里面歪倒的木箱。

箱蓋上沾著半塊沒擦凈的藥粉——泛著暗黃的色澤,像是某種腐爛的苔蘚。

林晚照瞳孔一縮,這顏色和她在亂葬崗挖到的“大日本制藥”鐵盒里的殘留物一模一樣。

顧野掀開帳簾,霉味混著煙草味撲面而來,嗆得他倆鼻腔發酸。

林晚照摸出懷里的火柴劃亮,昏黃火光里,她看見床鋪上疊得整整齊齊的灰布軍裝,軍扣擦得能照見人影——這是王懷安最寶貝的行頭,平時連褶子都不許有。

可此刻,軍裝下擺壓著半張泛黃的信紙,露出“后日寅時”幾個字。

林晚照伸手按住顧野要掀鋪蓋的手,指尖順著床沿摸索。

床板和草墊之間卡著個油紙包,她抽出來時,一張寫滿日文的紙飄落在地。

顧野彎腰撿起,借著火光看清開頭“松本大佐閣下”幾個字,喉結滾動兩下,指節捏得發白,指甲幾乎嵌入掌心。

“還有?!绷滞碚盏穆曇敉蝗焕湎聛?。

她蹲在木箱前,箱底壓著封沒封口的信,墨跡未干的字跡透出來:“殘兵夜訓后宿營后山坡,轉移路線沿狼窩溝往南……”

顧野的軍刺“咔”地拔出半寸,金屬摩擦聲在寂靜的帳篷中格外刺耳。

林晚照伸手按住他手背,皮膚傳來的溫度有些發燙。

她的目光掃過帳篷角落——那里堆著半袋玉米餅,是王懷安今早說要“犒勞弟兄們”的。

可她分明記得,三天前隊伍斷糧時,這人心疼得直拍大腿,說“半袋糧夠吃三天”。

“他在等日軍來收網?!绷滞碚瞻研偶埊B好塞進懷里,聲音冷靜得像冰,“夜訓時弟兄們分散,營地空了,他好引日軍摸進來……”

話音未落,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踩在枯葉上的聲響清晰可聞。

王懷安的破嗓子喊著“顧隊長?林姑娘?”話音里帶著刻意的慌亂。

林晚照和顧野對視一眼,同時退到帳簾兩側。

風從帳篷縫隙灌進來,吹得火苗微微晃動。

帳簾被猛地掀開,冷風卷著夜露涌進帳篷。

王懷安拎著個破銅盆,見兩人站在屋里,臉上的笑僵成塊:“我……我來給你們送熱水,夜里涼……”他的目光掃過床鋪上散開的信紙,瞳孔驟縮成針尖,銅盆“當啷”砸在地上,濺起幾滴熱水燙到了林晚照腳踝。

王懷安轉身就往帳外沖。

顧野撲過去抓他后領,卻被他反肘撞在肋下,悶哼一聲。

林晚照飛起一腳踹在他膝彎,王懷安踉蹌著撞翻木箱,半袋玉米餅撒了滿地,谷粒在泥地上跳動,像一顆顆驚恐的心。

他突然摸出懷里的火折子,往篝火堆的方向沖——營地中央的篝火還沒滅,火星子在夜色里明明滅滅,映得四周樹木扭曲變形。

“想報信?”林晚照抄起腳邊的木棍砸過去,正打在他手腕。

火折子“?!钡芈湓诘厣?,火星四濺。

王懷安瘋了似的撲過去,林晚照撲上去鎖他喉嚨,卻被他反手咬住手腕。

血腥味在嘴里炸開,她吃痛松了手,王懷安趁機滾出帳篷,跌跌撞撞往山林里跑。

“張鐵柱!”顧野的吼聲震得松枝亂顫。

山頭上突然亮起一點寒芒,那是狙擊鏡反射的月光。

張鐵柱半跪在巖石后,狙擊槍的準星套住王懷安的右腿。

他扣動扳機的瞬間,林晚照看見他眼尾的疤被月光照得發白——那是三天前替她擋刺刀留下的舊傷。

“砰!”

王懷安的右腿突然折成詭異的角度,他慘叫著栽進灌木叢,枝葉斷裂的聲音清脆刺耳。

林晚照追過去時,看見鮮血正從他褲管滲出來,在地上拖出條暗紅的線。

他癱在地上,眼淚混著血沫往下淌:“松本說……說只要我傳三次信,就放我娘……第三次……第三次還沒送……”

林晚照蹲下來,扯下他的腰帶捆住雙手。

她的手腕還在疼,咬痕周圍已經腫起青紫色。

她盯著王懷安發紅的耳尖——和今早那個日軍軍曹的,一模一樣。

“顧隊長!”趙大勇的聲音從山坡傳來,帶著焦急,“弟兄們都到齊了,就等您訓話!”

顧野彎腰把王懷安提起來,軍刺尖抵在他后頸:“訓話?改改內容?!?

月亮升到頭頂時,營前空地上圍了一圈人。

篝火噼啪炸響,火星子竄得老高,映得顧野的臉像塊淬了火的鐵。

他把王懷安踹跪在地上,手里舉著那封密信:“這是王副官給松本的信!他引日軍來屠咱們,引日軍來屠跟著他吃糠咽菜的弟兄們!”

人群里炸開罵聲。

“狗日的!”“老子上個月還替他擋子彈!”劉二狗抄起鍋鏟就要砸,被趙大勇攔住。

林晚照站在顧野旁邊,看著王懷安被唾沫星子淹沒,突然想起現代任務里,她也是這樣站在雇主身邊,看叛徒被制服。

可此刻,她聽見自己心跳得厲害——不是因為危險,而是因為這些罵聲里,有她熟悉的“林姑娘”、“照姐”。

“斃了他!斃了他!”張鐵柱的聲音像塊石頭砸進人群。

顧野摸出槍,保險栓“咔嗒”一聲。

王懷安掙扎著抬頭:“顧隊長!我娘還在縣城……”

“你娘在縣城,咱們的娘在村里!”顧野的槍口頂住他眉心,“你引日軍來,咱們的娘也活不成!”

槍聲劃破夜空時,林晚照下意識閉了閉眼。

等她再睜眼,王懷安的尸體歪在地上,額頭上的血正往土里滲。

趙大勇蹲下來合上他的眼,低聲說:“兄弟,下輩子別再當狗?!?

山風卷著血腥氣吹過來,混著焦炭與泥土的味道。

林晚照摸出懷里的懷表,梅花表殼上沾了點血,她用袖子擦了擦——這是三天前顧野塞給她的,說“女人家戴這個,比破槍體面”。

此刻表針指向凌晨兩點,她突然發現,自己竟能數清每個弟兄的呼吸聲。

“林姑娘。”

老周頭的聲音從林子深處傳來。

這個總愛蹲在村口抽旱煙的老頭裹著破棉襖,佝僂著背走過來,手里攥著張皺巴巴的紙:“我今早去縣城賣山貨,聽見松本那龜孫說,三日后要掃蕩北面的劉家莊?!彼麎旱吐曇?,“你們要是想活命……”

“想活,先下手為強。”林晚照接過紙,上面畫著日軍據點的簡易地圖。

她抬頭時,看見顧野正盯著她,目光像團火——和三天前她剛穿越過來時,那看“外來者”的警惕,不一樣了。

黎明前的霧氣漫上山坡,濕冷的氣息彌漫四周。

林晚照蹲在篝火旁烤手,看著弟兄們收拾王懷安的東西。

趙大勇把那半袋玉米餅分給眾人,劉二狗咬了口餅,突然說:“照姐,這餅比王副官做的香?!?

沒人接話。可林晚照知道,他們都在等她說話。

她摸了摸手腕上的咬痕,那里還疼,但心里某個硬邦邦的東西,好像裂開了條縫。

山腳下又傳來狼嚎。這次,林晚照沒覺得害怕。

她望著東邊泛起的魚肚白,想起老周頭臨走時欲言又止的眼神——他怎么總能弄到日軍情報?

松本的人,真的只有王懷安一個?

篝火“噼啪”炸響,火星子竄上天空,像極了現代任務里那聲爆炸。

可這一次,林晚照沒躲。

她站起身,拍了拍顧野的肩:“去把張鐵柱喊來,咱們得商量商量,怎么端了松本的據點?!?

顧野笑了,露出白牙:“聽你的?!?

晨霧里,二十道身影開始忙碌。

林晚照望著他們的背影,突然明白——她不再是那個舉著槍孤軍奮戰的保鏢了。

她有了自己的隊伍,有了需要她的人。

可這隊伍里,真的再沒有別的“王懷安”了嗎?

山風卷著晨霧掠過她的發梢,帶來遠處隱約的馬蹄聲。

林晚照握緊了腰間的槍,目光投向北方——那里,劉家莊的炊煙正緩緩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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