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米麗獨自一人，在福X斯影業那間冰冷的會議室里，為里奧舌戰群儒的時候。

里奧則在為另一件同樣重要卻更為私人的事情，等待一個答復。

昨天下午從那家僻靜的咖啡館離開回到住所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的手機中查找并撥通了他的處女作《拾荒者》的導演，丹尼·格拉斯的電話。

電話接通后，丹尼充滿了驚喜的叫喊順著聽筒傳來。

他很激動的喊道：

“里奧！我操，老兄！真的是你嗎？”

在確認了那個讓他們全家都觀看的熱播的電視劇中那個“伊森·韋德”就是他本人后，丹尼的熱情簡直要溢出聽筒。

他興奮地告訴里奧，他們那部《拾荒者》，因為沾了里奧的光，已經被一個小發行商看中，下個月就要參加一個獨立電影展映。

并且，他自己也因為這份履歷，拿到了一個HBO新劇中場記的職位。

盡管薪水很爛，但這已經算是非常優異的工作了。

這無疑是通往夢想的第一級臺階，而里奧已經從被他提攜轉為了提攜他。

里奧真誠地為他感到高興，并在一陣寒暄之后，終于切入了正題，提出了一個有些難以啟齒的請求。

他需要一個助理。

一個絕對可靠，口風緊，不為名利，只為熱愛的助理。

雖然他不可能實際講這么明白，但大概就是那意思。

里奧向丹尼解釋了自己的困境，坦誠了自己拮據的財務狀況（這不是什么秘密，丹尼知道他的大體狀況），以及對CAA那些“鯊魚”般的新人的不信任。

盡管他的言語很誠懇，但話里話外那種要找免費工具人的目的，還是讓電話那頭的丹尼有些無語。

“這有些難辦，伙計。”

但對方的聲音還是很誠懇。

“你在找一只獨角獸。一個有激情，值得信賴，又不在乎錢的人，這種生物在這個年代有些稀有，現在可不單純的講夢想了哥們兒。”

里奧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強人所難。

丹尼只是一個導演系的學生，不是什么就業辦公室的主任。

他的人脈圈，或許也大多是和他一樣心高氣傲，渴望執掌導筒的未來導演們。

讓這些人去給另一個演員當助理，幾乎是不可能的。

“我去問問吧。”

丹尼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我不能保證什么，但會在制片系那邊放點風聲出去。

那幫家伙更務實一些，我盡量明天給你答復。”

……

而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了，里奧正坐在公寓里端這一杯茶包沖泡的廉價紅茶，對著窗外估計已經看不了多久的景色發愁，一邊時不時看著手機屏幕，等待著丹尼的回信。

他剛剛結束與已經勝利的艾米麗的電話溝通，正式簽下了《深空異種》的演員合同。

艾米麗果然贏了，憑借“賣”了里奧的“未來可能性”，成功為他爭取到了那個寶貴的海報署名。

不過，遺憾的是，他的片酬果然還是在底線徘徊，在扣除所有抽成和稅款后，只剩下不到一萬美元。

好在他是關系戶，又背靠CAA，劇組無意在預付款上爭論太多，他現在能拿到的大概有五千左右。

有總比沒有強，這已經可以和他之前的存款媲美了，大項目和演員工會SAG的存在給他爭取了這么多。

不過，一萬美金，肯定是跟這所房子無緣的。

他不禁感嘆，新人確實夠難的。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

是丹尼。

“現在空嗎？打給我。找到人了。”

里奧的心跳漏了一拍，立刻撥了回去。

“嘿，丹尼。這么快？”

“是啊，比我想的還快。”

丹尼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哭笑不得的古怪。

“事實上，我甚至都沒用找。我剛一提，說我在為《拾荒者》和《犯罪現場》里的那個家伙找助理，所有人的腦海里都冒出了同一個名字。”

“一個名字？”

“凱西·阿弗萊克。”

丹尼吐出了一個名字。

“他還是電影學院的新生，法國人，雖然是新生，但已經算是個‘傳奇人物了’。

這小子是個有錢的‘工賊’，非常有錢的那種，他家好像是開酒廠的，所以他根本不在乎那些——薪水，工作時長。”

“他只在乎電影。”

“把所有時間都花在了學生劇組里，免費干各種雜活。

搬燈，買咖啡，什么都干。

他只是想親身參與制作過程。”

“聽說他的家人不同意他進演藝圈，所以他只能干這些雜活。

哦對了，昨天因為招人，我讓他的朋友給他放了《拾荒者》，他現在是你的粉絲了，他覺得你演的特別好。”

這個描述，讓里奧有些哭笑不得。

一個為愛發電的富二代？

這聽起來，簡直完美得有些不真實。

“他……可靠嗎？”

里奧問道，這才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包的。”

丹尼的語氣非常肯定。

“沒有電影相關話題的時候，他很安靜，不聊八卦，而且他可能是我在片場見過最努力的小子了。

也許，他只是……真的熱愛電影。”

“好吧，你覺得……他會有興趣嗎？”

“有興趣？你太低估你了。里奧，如果你開口，他可能會免費為你工作，還自己掏油錢。”

丹尼在那頭笑了起來。

“我把你的經紀人的聯系方式給他了。他會把簡歷發過去，讓她來處理官方流程。這樣行嗎？”

“這樣最好了，再次謝謝你丹尼，我欠你一個人情。”

“哦，人情，人情，你總是這樣。”

丹尼陰陽怪氣的抱怨道。

“別這么客氣，里奧，我們是'一伙的，記得嗎？你能找我幫忙，我很樂意。”

在一番感謝，寒暄，以及請吃飯的邀約后，里奧掛斷電話，靠在椅背上，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一個大概率會困擾他挺久難題，似乎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找到了解決方案。

他心中祈禱著，希望這個叫凱西的小伙子，真的能像丹尼說的那樣能干，不過即使不能干，他也得讓艾米麗把人招過來再說。

他真的山窮水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