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共生理念:組織范式的轉變
- 陳春花 秦子忠
- 1417字
- 2025-06-26 18:02:03
第一部分 新世界觀
最為重要的變化,應該是基本世界觀(fundamental world-view)的轉變。
——彼得·德魯克
2023年,有兩部電影和一部電視劇引發了眾人的關注和熱議,它們分別是《奧本海默》(Oppenheimer)、《拿破侖》(Napoleon)和《繁花》。這三部作品都是大時代的縮影,無論是大人物還是小人物,無論是尊貴還是卑微,人們所要承受的都是基于各自價值觀選擇的結果。
克里斯托弗·諾蘭(Christopher Nolan)執導的《奧本海默》講述的是理論物理學家羅伯特·奧本海默(J. Robert Oppenheimer)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領導研制原子彈的過程。影片中,玻爾對奧本海默說:“你賦予了人類自我毀滅的力量,這個世界卻毫無準備。”而在目睹核彈試爆后,奧本海默發出了一句感嘆——“我成了死神,世界的毀滅者”(這句話出自印度教的經典《薄伽梵歌》)。諾蘭在知乎上首次談到《奧本海默》時表示,電影要表達的核心主題是“后果”。他表示,當科學界創造出一種新技術時,或許這個世界還沒有為此做好準備。
雷德利·斯科特(Ridley Scott)執導的《拿破侖》,講述的是拿破侖·波拿巴(Napoléon Bonaparte)從普通軍官到一代帝王,最終兵敗滑鐵盧黯然退出歷史舞臺的人生經歷,以及他與第一位妻子約瑟芬之間的愛情故事。斯科特執導的《天國王朝》廣受贊譽并深入人心,《角斗士》也深受觀眾喜愛。在我看來,他在86歲高齡時執導的《拿破侖》,更能夠完整地呈現出他的價值選擇。但是,《拿破侖》這部影片的口碑呈現出兩極化,特別是在片尾放出“謹以此片獻給LULU”(LULU是斯科特走失的寵物狗的名字)一幕時,一些觀眾認為自己被戲弄了。然而,這可能是另一種致敬生命意義的方式,它超越了人類中心主義;也許這部電影正體現了他對人性的悲憫,超越了對勝利的膜拜。從《天國王朝》到《拿破侖》,一直未改變的是,他始終相信“愛是唯一的救贖方式”。
王家衛執導的《繁花》在2023年年底掀起熱潮。有人說它是商戰劇,有人說它是情感劇,還有人說它是大女主劇,無論什么樣的觀感,《繁花》都成功引發了很多人的時代共情,我也是其中一個。那是中國人在觀念上遭遇重大沖撞的時刻,人們所遇到的都是新事物,一切都充滿了冒險和機遇。劇中幾位主角,跌跌撞撞,雖然不服輸,但也需要運氣的眷顧;在巨大的利益誘惑和壓力面前,他們不得不權衡得失,面臨誠信與擔當的考驗;傷害與誤解交織,同理心與真心并存,他們彼此相助卻又選擇別離;對于該講的或不該講的,講得清楚的或講不清楚的,為難自己的或為難別人的,都選擇“不響”——不做。《繁花》所呈現的時代,一切都在打破和重塑,風險與機遇并存,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夠真正打破一切去做選擇呢?劇中讓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個場景是:陶陶眼睛紅紅地說出那句“翅膀我有的呀,飛得掉嗎我”。人們都向往自由,卻總是被某些東西絆住。
不過,與奧本海默、拿破侖、寶總等人生活的時代相比較,今天我們所生活的時代發生了很多變化:一些過去人們視為理所當然的事情,現在變得無法理解;一些從前未發生過的事情,現在頻繁地發生;技術的進步與科學領域的拓展,將人們帶入了一個前所未有的時代。而其中“最為重要的變化,應該是基本世界觀的轉變”[1]。彼得·德魯克在《已經發生的未來》一書中談到的基本世界觀,是指“整體即部分之和”,這是現代西方的世界觀,也稱“笛卡兒式世界觀”。根據笛卡兒式世界觀,“我們可以通過識別、了解部分來獲知整體”。[2]這也是工業社會的組織方式和方法。而今,我們所看到的、所發現的、所未知的似乎都在一種新的框架之下,這些全新的概念與笛卡兒式世界觀似乎并不相容,我們需要找到新的世界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