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紗窗在葉昊臉上烙下細碎光斑時，他正蹲在陽臺邊緣，指尖輕輕劃過欄桿上的劃痕。

昨夜與變異獸對峙時，金屬長矛擦過這里留下的凹痕還泛著冷光，像道未愈的傷口。

“昊哥，早餐煮好了。“林雪的聲音從廚房飄來，帶著點刻意放輕的小心。

葉昊回頭，見女孩正捧著青花瓷碗站在門口，發梢還沾著剛洗過的水珠，睫毛上凝著層薄霧——她定是天沒亮就起來了。

他喉結動了動，起身接過碗。

粥里埋著兩顆剝好的鵪鶉蛋，是林雪最擅長的甜粥，米香混著桂花蜜的甜，卻在舌尖泛起澀味。

葉昊望著女孩眼底未褪的青黑，想起昨夜她攥著自己手時的顫抖，終于開口：“下午我去后山。“

“后山？“林雪的勺子“當啷“掉進碗里，“新聞說那里今早有變異鼠群出沒，社區都貼了告示...“

“我需要靈氣。“葉昊把碗推回她面前，掌心輕輕覆住她手背，“末法時代百年，現在靈氣剛復蘇，后山的靈脈最純凈。“他頓了頓，指腹摩挲著她腕間新結的疤——那是昨夜變異獸抓痕留下的，“我得快點變強。“

林雪忽然攥緊他的手，指甲幾乎掐進他掌心：“你答應我，要是不對勁就跑。“

葉昊應了。

他出門時，林雪扒著門框看他背影，晨光里她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像株拼命往他方向生長的藤蔓。

后山離小區不過兩公里，卻像隔了個世界。

水泥路到山腳就斷了，換成青石板臺階，兩側灌木瘋長，葉昊剛走兩步，褲腳就沾了七八顆蒼耳。

他深吸口氣，果然——空氣中浮動著若有若無的甜腥，那是靈氣與變異獸血混合的味道。

“來了。“葉昊突然停步。

風從山坳里卷來，帶著股腐木混著檀香的氣息，與變異獸的野性截然不同。

他想起昨夜夢中玄袍身影說的“吞噬本源可破萬法“，后頸汗毛根根豎起。

“三位朋友，躲著不累么？“他轉身，目光掃過左側三棵松樹的陰影。

樹影晃動，三個身披暗紋斗篷的人走出。

為首者腰間懸著柄青銅短刃，刀鞘上刻著扭曲的符文，在陽光下泛著幽藍。

葉昊瞳孔微縮——那符文他在青銅殘片上見過，是鴻蒙空間進化時浮現的紋路變種。

“覺醒者。“中間那人聲音沙啞，像砂紙摩擦鐵板，“舊神大人要你的命。“

話音未落，三道寒光破空而來。

葉昊本能后仰，短刃擦著鼻尖釘進身后樹干，震得松針簌簌落下。

他這才看清，三人手中的不是普通兵器：左邊那人拿的是帶倒刺的鐵鉤，右邊是淬了毒的細劍，中間為首者的青銅刃上流轉著暗金色光紋。

“不是變異獸，是古武者。“葉昊念頭電轉，后背抵著樹干滑下，順勢抓起腳邊碎石。

《吞天訣》自動運轉，掌心發燙，碎石與地上殘留的金屬碎屑被吸入鴻蒙空間，再從指尖噴薄而出——那是層半透明的罡氣，像流動的水銀裹住他全身。

“叮！“

鐵鉤砸在罡氣上，濺起火星。

葉昊借勢滾向左側，細劍擦著他左肩劃過，在罡氣上犁出道白痕。

他能“看“到鴻蒙空間里的山川正在吸收這些攻擊余波，山腳下的小草突然拔高寸許，葉片泛著翡翠般的光。

“招式有規律。“他喘著氣，額頭滲出冷汗。

剛才電光火石間，他已將三人的攻擊軌跡在識海推演了七遍：鐵鉤主攻下盤，細劍封喉，青銅刃專破護體真氣。

三人站位呈品字形，每七息換一次攻擊順序。

“第七息。“葉昊盯著為首者的手腕——那是換招的前兆。

當青銅刃再次刺來時，他沒有躲。

罡氣突然收縮，集中在胸口，硬接下這一擊。

劇痛如電流竄遍全身，但他抓住了對方收招的空當，左腳猛跺地面，借力躍起。

鴻蒙空間里的山川突然震顫，一股沛然之力順著脊椎沖上掌心。

“去！“

他一掌拍在為首者胸口。

“咔嚓“——不是骨骼碎裂聲，而是真氣紊亂的爆響。

為首者瞪大眼睛，口中涌出黑血，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撞進灌木叢。

另外兩人愣了一瞬，正要撤退，樹影里突然傳來刀鳴。

“想走？“

老李頭從松樹后轉出，短刀在陽光下劃出銀弧。

葉昊這才發現，老人的短刀與普通刀具不同，刀身刻滿細小的星紋，刀柄纏著暗紅色絲線，像是用某種獸筋制成。

左邊持鐵鉤的黑衣人剛邁出一步，短刀已抵在他咽喉。

右邊持細劍的試圖反擊，老李頭手腕輕抖，刀背敲在他肘彎，細劍“當啷“落地。

三息時間，三個訓練有素的殺手便被制得死死的。

“舊神遺族。“老李頭踢開為首者的斗篷，露出對方頸后暗紅印記——那是個扭曲的“封“字，“他們專門獵殺覺醒者，怕你們太強，松動末法時代的封印。“他轉頭看向葉昊，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從你覺醒鴻蒙空間那天起，就被盯上了。“

葉昊突然捂住額頭。

劇烈的疼痛從識海深處炸開，像有人拿燒紅的鐵釬在鑿他的腦子。

他踉蹌著扶住樹干，指甲深深掐進樹皮，眼前閃過支離破碎的畫面：

浩瀚宮殿里，九道身影腳踏祥云，身上的神袍繡著日月星辰。

為首者手持金色法印，法印上刻著與青銅殘片相同的紋路。

“此子乃鴻蒙氣運所鐘，留著必成大患。“

“封他靈識，散他記憶，丟去末法時代。“

“待諸天復蘇，再取他本源...“

畫面戛然而止，葉昊重重摔在地上，喉間腥甜。

他望著掌心的青銅殘片，此刻殘片正發出灼熱的光，與識海里那道裂痕遙相呼應。

“我...被封印了？“他聲音發顫，“那些舊神，是他們封印了我的記憶？“

老李頭蹲下，用刀背挑起他的下巴。

老人的眼睛里有團火，又很快熄滅：“你以為先天道體是天生的？

那是被封印的古之天驕才有的體質。“他收刀入鞘，轉身時衣擺帶起一陣風，“跟我回去審人，有些事...該讓你知道了。“

葉昊望著地上昏迷的黑衣人，他們頸后的“封“字像團跳動的火。

他摸向胸口的鴻蒙空間，能清晰感覺到里面的山川正在瘋長，山腳下的小草已變成半人高的灌木，葉片上凝結著露珠般的靈氣。

“舊神...“他喃喃，“封印...我到底是誰？“

山風卷著松濤掠過，老李頭的背影已經走到了半山腰。

葉昊撿起地上的青銅短刃，刃上的符文突然亮起，與他掌心的殘片產生共鳴。

遠處傳來隱約的警笛聲，混著不知何處傳來的古鐘轟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