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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洛意輝的禮物

天淵府的大堂,莊嚴肅穆,高聳的梁柱投下深沉的陰影,這一日,輝宇太子的使者奉命求見。蕭啟淵步履沉穩地踏入殿內,一股若有似無的鐵銹般的氣息便鉆入鼻腔,那是淡淡的血腥味。他銳利的目光一掃,只見大堂中央,十幾個木箱一字排開,整齊地碼放在巨大的紫檀桌案上,宛如一列沉默的墓碑。

“參見殿下”,使者躬身行禮,姿態恭謹卻難掩一絲緊繃,“鄙國太子驚聞【血巢】竟敢擅自現身貴國境內,震怒非常,即刻遣人星夜徹查。現已查明,此事純系大司馬屠萬鈞獨斷專行,絕非殿下授意!為表誠意與歉意,特命在下奉上此物,當日所有涉事【血巢】逆賊的首級,盡在于此,獻于殿下階前,聽憑處置?!?

蕭啟淵的神色不見絲毫波瀾,仿佛早已洞悉一切。他緩緩踱步,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逐一掃過那些散發著血腥氣息的木箱。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那個在天醉樓中身姿婀娜、眼神卻如寒冰的女殺手身影。一絲幾不可聞的嘆息逸出唇邊:“有勞貴使了,兩國已然交好,而且本宮與意輝兄一見如故,自然相信不是他的手筆”

話音未落,他周身氣勢陡然一變,溫和盡斂,一股令人窒息的森然威壓瞬間彌漫開來,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幾分:“但,本宮希望,絕無下次?!?

“當然!當然!殿下寬心,絕無下次!”,使者只覺得脊背瞬間被冷汗浸透,慌忙躬身應答,手指下意識地蹭了下額角,他迅速調整表情,堆起更加恭敬乃至帶著幾分諂媚的笑容:“對了,殿下,除了這些逆賊的首級,鄙國太子還另備了一份薄禮,聊表寸心?!?

順著使者的示意,蕭啟淵這才注意到光線昏暗的殿角陰影里,竟還跪伏著一人。定睛細看,那身影竟是……【血蝶】!此刻的她,哪里還有半分昔日冷峻英武、出手狠辣的女殺手模樣?雙手被粗糙的麻繩緊緊縛在身后,身上繩索縱橫交錯,勒出狼狽的痕跡。她深深地低著頭,烏發散亂地垂落,遮掩了面容,只余下一片死寂的頹然與失落。

“這是……?”蕭啟淵眉峰微蹙,不解其意。這么多人頭都送來了,為何獨獨留下她?

“聽聞殿下……似乎對此女頗為留意?”使者臉上露出一種“你知我知”的曖昧神情,聲音壓得極低,“特將其完好無損地獻上,供殿下……處置?!?

“噗——!”蕭啟淵剛呷入口中的一口熱茶,毫無形象地盡數噴了出來,他猛地將茶盞摜在案上,茶水四濺,俊朗的面容因極致的荒謬與憤怒而扭曲:“哪個王八蛋造老子的謠?!”

使者被這突如其來的雷霆之怒嚇得渾身一顫,眼角的余光下意識地、極快地朝蕭啟淵身側某個方向瞥了一眼——那里,一員虎背熊腰的將領正努力地、幾乎要把那顆碩大的腦袋縮進鎧甲領子里去,正是耿虎!使者心領神會,立刻深深一揖,語速飛快:“殿下息怒!禮物既已送到,下臣告退!”說罷,幾乎是腳不沾地地溜出了大殿,生怕晚一步就被這無妄之災波及。

殿門剛合攏,蕭啟淵的怒火便找到了宣泄口,他抄起手邊一張沉重的紅木圈椅,看也不看,裹挾著呼嘯風聲,狠狠朝耿虎砸了過去:“死老虎!本宮看你他娘的活膩了!”

耿虎怪叫一聲,龐大的身軀展現出驚人的敏捷,一個賴驢打滾險險避開,椅子“哐當”一聲在他身后摔得四分五裂。“殿下冤枉??!天大的冤枉!”,他扯著嗓子喊冤,心里卻在嘀咕:殿下您三番兩次放那小娘皮走,刀都架脖子上了還舍不得下手,不是看上她是什么?

就在此時,一直作壁上觀的徐泰慢悠悠地捋著短須,火上澆油地補了一句:“啟稟殿下,屬下可聽得真真兒的。耿將軍在營中跟人喝酒時,親口所言,說殿下您定是瞧上了那女殺手的美色,這才屢次手下留情,放虎歸山哪。”

“老徐!你個王八蛋,不講義氣!”,耿虎一聽,臉都綠了,跳著腳指著徐泰大罵。

“好!好得很!”蕭啟淵氣得額角青筋暴跳,雙眼噴火。他下意識地往腰間一摸——空的!又左右急掃,似在尋找趁手的“兇器”。

這時,一直默立在旁的林昭,無比“貼心”地遞上一支通體黝黑、泛著冷硬金屬光澤的【破霄銃】,穩穩地遞到了蕭啟淵手邊。

蕭啟淵一把奪過,動作熟練地一拉槍栓,黑洞洞的銃口瞬間抬起,瞄準了耿虎:“老子今天崩了你個滿嘴噴糞的混賬!”

“殿下饒命啊——!”耿虎嚇得魂飛天外,哪還敢停留,抱頭鼠竄,化作一道旋風拼命朝殿外沖去,凄厲的哀嚎回蕩在梁柱間:“林昭!你個殺千刀的給老子等著!”

周圍的將領們看著這雞飛狗跳的一幕,一個個憋得滿臉通紅,肩膀不住地聳動。平日里在戰場上威名赫赫、令敵膽寒的“血虎將軍”,也只有在殿下面前才會露出這副抱頭鼠竄的“孫子”樣。今日這出戲,當真是開了眼界!當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殿下那一銃,準星必然是偏得十萬八千里;而耿虎那夸張的逃命架勢,也不過是配合著“裝孫子”,給殿下順氣罷了。

角落里,被五花大綁的【血蝶】被眼前這荒誕又充滿煙火氣的一幕徹底驚住了。她印象中的蕭啟淵,是那個在天醉樓談笑間掌控生死、在戰場上殺伐決斷毫不留情的鐵血將領??裳矍斑@個……氣得跳腳、抄椅子砸人、端銃追著屬下滿殿跑、甚至爆粗口的男人,簡直判若兩人!更讓她感到一種莫名沖擊的是,他與這些將領之間,分明沒有那種森嚴不可逾越的等級鴻溝。那怒罵中的親昵,那看似兇狠實則留有余地的追打,那將領們憋笑看戲的默契……竟透出一種奇異的、宛如親人般的羈絆。

一股巨大的悲涼猛地攫住了她的心。她不由想起自己在【血巢】的日子,那里等級森嚴,令行禁止,作為【血蛇】手下的一把刀,領頭【血蛇】的話就是一切,當時在天醉樓,她不得不對蕭啟淵笑臉相迎,肆意討好。而如今,自己為了輝宇刺殺蕭啟淵,最終卻成了輝宇討好蕭啟淵的一件……“禮物”?,自己在那些人眼中,連工具都不如,這命運的嘲弄,何其諷刺,何其冰冷!

良久,殿內的喧囂才漸漸平息,蕭啟淵似乎也發泄夠了,胸膛猶自微微起伏。他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翻涌的氣血,這才邁步走向角落里的【血蝶】,身影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陰影。

“松綁”他聲音恢復了平日的清冷,聽不出情緒,立刻有軍士上前,利落地割斷了束縛她的繩索,

“你走吧”

【血蝶】僵硬地跪在原地,足足愣了好幾息,才難以置信地緩緩抬起頭,繩索勒出的紅痕在她白皙的手腕上格外刺目。她看向蕭啟淵,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困惑和戒備:“你……不殺我?”她已經做好了迎接死亡、甚至更不堪命運的準備。

蕭啟淵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件無關緊要的物件:“你不過是一枚棋子而已,至于背后的人,本宮早晚會與他算賬”,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不屑的憐憫,“至于你,想死還是找死,隨你便”

說完,他再無半分留戀,轉身便走,玄色的袍角劃過冰冷的石板地面,就在他即將踏出那扇沉重的殿門門檻時,腳步微頓,頭也不回地丟下最后一句,聲音清晰地傳入【血蝶】耳中:“對了,本宮對你——”他刻意拉長了語調,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否定,“——沒興趣。”

【血蝶】身體猛地一僵,剛剛因松綁而略微放松的心弦,被這句突兀而直白的話語狠狠刺中。她先是錯愕,隨即一股強烈的羞惱瞬間沖上臉頰,連耳根都燒了起來。她雖為殺手,行走于黑暗,卻也對自己的容貌身姿有著絕對的自信,那何曾……何曾被人如此輕蔑地、近乎羞辱地撇清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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