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斷增長的年輕人口

“這些預測是可靠的，也是嚴峻的?！薄都~約時報》于2023年7月刊發的一篇文章寫道，“到2050年，65歲及以上的人口在歐洲和東亞的部分地區將占總人口的近40%。這幾乎是美國的‘退休中心’——佛羅里達州的老年人口比例的兩倍。在整個有記載的歷史中，從未有哪個國家的老齡化達到了這些國家預計達到的程度?！?/p>

我們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世界會是什么樣子。不過，類似的地方已經存在：日本。

日本是世界上預期壽命最長的國家——這是一項巨大的成就。但這樣的成功也導致了一個可怕的問題：年輕人口的不足。在日本，70歲以上人口的數量超過了20歲以下人口的數量。[21]成人紙尿褲的銷量超過了嬰兒紙尿褲的銷量。[22]到2060年，日本老年人口的數量與工作年齡人口的數量將會大致持平。“日本正處于社會能否繼續運轉的邊緣。”[23]日本首相岸田文雄于2023年1月向國會議員如此說道。隨著老齡化程度的加深，很多富裕國家乃至部分新興市場國家也都走上了類似的道路。

以色列處于這個天平的另一端：在富裕國家中，它是人口最年輕的國家。到2050年，以色列人口的平均年齡預計比意大利、西班牙和德國低20歲左右。

我們來看一下2050年以色列和日本的人口金字塔預測情況（見圖0.1）。在日本，75~80歲人口的數量將是5歲以下人口的數量的2倍左右。在以色列，老年人口數量與嬰幼兒人口數量的比例恰恰相反，嬰幼兒人口的數量是接近80歲人口的數量的3倍多。雖然日本正在引領老齡化未來，但歐洲也不甘落后。

圖0.1 2050年以色列和日本按年齡劃分的人口結構預測

數據來源：華盛頓大學健康指標與評估研究所。

2019年，以色列的人口年齡中位數為29歲，而歐洲為41.3歲——彼此之間的差距已拉大到10歲以上。到2050年，以色列的人口年齡中位數預計將適度攀升至32.9歲，而歐洲則將躍升至47.3歲。如此一來，以色列和歐洲之間的差距就將擴大到14歲以上。[24]當其他富裕國家看起來越來越像養老院時，以色列仍將以穩定的速度開設游樂場和學校。當一個國家的嬰兒手推車的數量多于助步器的數量時，這自然會令人對未來產生一種不同的感覺——一種充滿力量和興奮的感覺。

除了快速老齡化，富裕國家還面臨一個與人口相關的不利問題：人口規模的縮減。在這方面，富裕國家依然走在前面，但其他國家也緊隨其后。2021年，《紐約時報》刊發了一篇標題為《全球多國面臨“人口寒冬”》的重磅報道，表示全球人口在21世紀下半葉將進入“持續下跌”通道[25]，并警告道，這一趨勢將“顛覆社會的組織方式”。“想象一下：整個地區都是年齡為70歲及以上的老年人口；政府為移民以及生育多個子女的女性提供高額獎勵；祖父母輩的人紛紛參與零工經濟，而人們在‘超級碗’看到的則是鼓勵生育的廣告?！痹撐恼聦懙?。

日本、德國、韓國、丹麥和意大利等國家正不遺余力地延緩老齡化進程。這些國家在日托項目及其他旨在鼓勵生育的措施上投入了數十億乃至上百億美元。部分政府還宣稱，低生育率是它們面臨的最緊迫的問題。目前來看，只有一個富裕國家躲過了這一趨勢：以色列。

以色列與其他富裕國家的情況迥然相異，它們處于一條明確的分界線——“生育更替水平”[26]——的兩側。如果生育率高于2.1[27]，或者說一名女性一生中生育子女的平均數量多于2.1個，那么人口將趨于年輕化，且人口數量會增長。如果生育率低于2.1，那么人口將趨于老齡化，且人口數量會減少。[28]2019年，以色列的生育率為3.01，遠高于生育更替水平。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ECD，以下簡稱經合組織）成員國的平均生育率為1.61。如果這些生育率數據保持穩定，那么以色列與其他富裕國家將會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發展。到2050年，日本的人口數量預計減少近1/5，而以色列則不同，其人口數量預計增加將近1/2。

人口數量減少也會帶來社會成本?！暗陀谏嫠降纳收谇治g大家庭結構的核心?！比丝趯W家尼古拉斯·埃伯施塔特告訴我們，“它侵蝕了我們所認為的社會資本的一個極其重要的組成部分，而這正是社會韌性的基礎?！?/p>

幸福、樂觀、長壽、年輕和人口增長，都是使以色列脫穎而出的積極指標。我們認為，復核這些指標的方法之一是查看光譜另一端的情況。為了了解那些與之對立的指標，我們研究了現代社會中一種真正意義上的悲劇性弊病——絕望——所造成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