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很快結束。

不提手術室眾人的歡呼雀躍，沈默卻仿佛進入了賢者模式。

又要開啟新一天的日常。

他從手術室匆匆離開，先像往常一樣去義診處忙碌了一陣。

【經驗值+62】

有些充實。

待做完日常的義診工作后，他回值班室小憩了一會，又查了一圈腫瘤科病房，最后才來到神經外科病房，看望早已復蘇過來的李寶河。

“寶河，這會兒感覺咋樣??？”沈默走進病房，只見李寶河術后歸來，面色雖還有些蒼白，但精神狀態明顯不錯。

“沈醫生，我感覺好多了，”李寶河連忙坐直身子，涌起一絲笑容：“之前我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但現在……明顯有了力氣，說話也好多了。”

“是啊！可真是太謝謝你了！”一旁的張桂芳也連忙站起身，滿臉感激道：“張主任都跟我們說了，要不是你，老李這病還不知道咋整呢?！?

沈默笑著搖搖頭，并不居功，只說是張主任技術高超，仁心仁術，并又簡單與兩人寒暄了幾句。

其實他也知道，李寶河之所以這病情看似進展的很快，主要還是有局部血腫的壓迫。

對于脆弱的腦組織而言，哪怕是5ml，也就一根小指頭體積大小的出血量，都可能引發明顯的顱內癥狀。

所幸這次李寶河出血的時機恰到好處——

如果出血太少，穿刺的難度和風險都會大大增加。

如果出血太多，癥狀過重，那又可能等不到穿刺止血了。

“寶河，那你就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治療的事你別想太多，等最終病理結果出來?！鄙蚰牧伺睦顚毢拥募绨?，又鼓勵道，“如果最終結果是好的，自然就萬幸。如果不好，我也會幫你聯系臨床試驗，提供免費治療。”

“好！”李寶河聽了，眼眶微微泛紅，連連點頭，接著忽然從枕頭底下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個東西，遞到沈默面前，道：“沈醫生，這個送給你?！?

“哦？這個是……”

沈默有些意外，下意識地接過，發現竟是個木雕的葫蘆，如孩童拳頭般大小。

葫蘆的表面被打磨得極為光滑，泛著淺棕色光澤，摸上去溫潤細膩，就像撫摸著一塊上好的美玉。

在葫蘆的身上，還刻著幾道簡單的紋路，雖不繁復，卻帶著一種簡單淳樸的韻味。

“寶河，這個我不能要?！鄙蚰⑽櫭迹p輕將葫蘆遞回給李寶河。

他倒并非覺得葫蘆貴重，只是單純覺得這是李寶河的心血，君子不奪人所好。

“沈醫生，這葫蘆雖然不怎么值錢，但卻是我之前最喜歡的幾個作品之一?！崩顚毢訐u搖頭，一臉堅決。

他又道：“在咱們華國，葫蘆諧音‘福祿’，有著福氣滿滿、祿運亨通的美好寓意?！?

“我把它送給你，就是希望這份福氣能伴隨著你，讓你在生活和工作中都順順利利、平平安安?！?

李寶河說的異常認真。

而與此同時，隨著寶河話落，一段提示音忽然在沈默腦海中響起：

【獲得患者和家屬真誠感謝】

【經驗值+199】

【福源+0.2】

“……”

沈默微微睜大雙眼，驚了。

…

…

走出病房，沈默的心情還有些無法平靜。

福源——這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他原本以為福源和聲望互相掛鉤，但卻沒想到似乎并非如此。

而且，沈默之前還試著推辭，想把葫蘆還給張桂芳。

但他發現自身的【福源】并未因為葫蘆的離開而減少。

所以這個“葫蘆”并非什么氣運裝備，只是一件精巧的手工品而已。

“算了，既拿之則安之，最多我就是在后續的治療上，再上上心了?！?

沈默輕輕摩挲著手里的葫蘆，心中暗想，這福源的作用姑且不論，作為回報，李寶河的病到現在也算是有眉目了。

剩下的，就等著他的病理結果出來，還有深城那邊祁師兄的消息。

只要一有床位，李寶河就能轉過去，接受后續的免費治療。

當然，除此之外，他還有一件心心念念的事——那就是發文章。

…

“小沈，你也來看李寶河了？”

沈默正準備離開神經外科病區，忽然瞧見張文斌帶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從走廊走來。

這顯然是下午在查房了。

沈默看著這陣仗，不由得想起自己腫瘤科查房時，每次只有他和陸剛兩個人，心中不禁泛起一絲酸澀。

唉，什么時候我也能有這樣的排面……

當然這些思緒只是一閃而過，他笑著迎了上去：“張主任，是啊，打擾您了?！?

“不打擾，歡迎你常來才是。”張文斌揮了揮手，示意李劍金帶著眾人繼續查房，自己則獨自領著沈默來到走廊盡頭的玻璃窗邊，一同眺望窗外醫院的景色。

沉吟片刻，他又緩緩開口說道：“小沈啊，李寶河這家人挺不容易的，我也盡力跟醫院打了OA申請補助，不過醫院有個要求。”

“主任，您的意思是？”

“醫院想借這個機會發個新聞，弘揚正能量，順便宣傳一下咱們新安縣醫院，當然還有神經外科。”

張文斌笑了笑，接著說道：“你也知道，顱腦活檢在羊城可能不算什么高大上的技術，但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的。而在咱們云陽這一片，那就更是稀罕了?！?

“有了這些宣傳，咱們新安縣醫院就能吸引更多病人，也能推廣技術，減輕更多病人的痛苦。”

沈默聽出了張文斌話里的意思，卻沒有立刻答應，而是半開玩笑地說道：“主任，您的意思是，不光要我同意宣傳，還得時不時來幫您手術，給您打白工，造福百姓吧？”

“哈哈哈哈……”張文斌豪邁地大笑起來，歡暢之余，眼底閃過一絲尷尬。

他倒是沒想到沈默這么簡單，就聽懂了他話里的深意。

他心里雖有些討厭沈默的直白，但轉念一想，人才嘛，大多都有些自己的脾氣，這才這樣。

“當然不是打白工。”

笑聲落下，張文斌搖了搖頭，伸出五個手指，對沈默豪邁道，“如果你輔助我們做CT引導下穿刺，只要成功一個病人，我就給你五百塊，這筆錢從我們科室績效里扣，絕對合規，你看如何？”

又是五百塊……

沈默想起了影像科的劉正。

心中暗嘆這錢真好賺。

他目光遠眺，看著新安縣遠處的街景，片刻后，緩緩說道：“這樣，那好吧，不過我也有兩個條件，要說在前面?！?

“你說。”張文斌點點頭。

“其一，我是腫瘤科的醫生，您的病人說到底還是不歸我們管。所以我得先征求我們主任的同意，而且不能影響我自己的本職工作?！?

“理應如此。”張文斌爽快答應。

“那就好?！鄙蚰又f，“其二呢，有件事我正想跟您說。我想借著李寶河的病例，發篇個案報道。他畢竟是您的病人，所以得您同意才行。”

“哦？”張文斌微微一怔，眼中閃過一絲錯愕。

文章啊……

多么稀罕的玩意兒……

他自從當了主任，已經有好多年沒想過文章的事情了，因為在新安這個小地方，老百姓可不會因為你會發文章，就找你看病，更遑論做手術了。

“這個也沒問題！”張文斌很快回過神來，爽快地答應道，嘴角的笑意更加和藹。

“好，一言為定！”

沈默伸出手，與張文斌相握。

“一言為定！”

兩人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