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夫子叮囑
- 科舉之路從伴讀書童開始
- 云吞方便面
- 2204字
- 2025-07-20 21:59:27
陸云生回到家中,同自家家人說明了一下這縣案首的意義。
他解釋道,之后的府試、院試只要發揮穩定,不出大的差錯,就很難不被取中。
幾乎可以算是有秀才功名了。
但凡事都不能說死,所以他倒也沒有把話說滿。
可這消息對陸家人而言早就如同天上砸下了餡餅,他們哪里想得到陸云生會這般爭氣。
甄氏聞言流淚不止,看起來有些自責,心道自己這兒子的學習、拜師、考試他們基本都沒有實質上的助力。
完完全全靠陸云生自己完成了一切。
陸父在一旁用粗糙的手指,擦拭著眼角的淚水,顯然他也不好受。
二姐緊緊貼著自家娘親,輕輕為母親拍背。
唯獨小妹有些難以理解,這不是喜事嗎,喜事不是該……
“娘,我要吃肉!”陸云生見狀,不想搞得這么傷感,趕緊開口,轉移話題。
甄氏點點頭,拉著二姐下廚去了——肉早就準備好了,無論陸云生考得如何,這頓飯都少不了。
如果陸云生考得好,就是慶功,考得差,就是慰勞。
小妹和四弟同時雀躍:“好耶!”蹦跳著跟進了廚房。
這時,有人敲門。
陸云生跑去開門,發現是云思夜和小月一同過來,告訴他周博士想找他,報信的來了云府,沒找到陸云生。
于是云思夜親自過來轉達了。
“我娘也知道了,云生大哥你得了縣案首,她高興得緊呢,順道讓我向甄姨問好!”云思夜擺正姿態說話的時候,還是比較有氣質的。
陸云生點點頭,邀請他們一道吃飯,云思夜擺擺手:“我可不來礙你的眼,我可要備考明年的童試去了,不想捐監生,丟人!”
陸云生嘴角一勾,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
“妹子,今年的江寧縣案首出啦!”陳松年嬉皮笑臉,吊兒郎當地轉著自己的折扇。
再英俊的臉配上這等表情,都會顯得猥瑣不堪。
陳靈昭沒好氣道:“瞧你這樣子,該是你那位叫你‘大兄’的好弟弟中了。”
陳松年雙手抓住折扇,得意道:“是極是極,我這賢弟,實在為我們爭氣!”
“與你有何干系?”陳靈昭白了他一眼,哪有這么硬貼金的。
“噫,你可別說,最早慧眼識英的就是我,我還幫他擺平了錢家的麻煩呢。”陳松年洋洋自得。
“德性!今年八月的院試,你這回考秀才豈不是同他要一道了?”陳靈昭揶揄道。
陳松年一頓,立馬道:“嘁,那怎會,我剛剛就托了爹,讓他給我捐個監生,我可是能直接考今年恩科之人!”
陳靈昭冷笑道:“這回不喊著要自己一路考上去了?我看你用功的勁,恩科你也考不上舉人……”
今年大朝會一開,這次恩科的具體政策已經定下,與前例不同,正常恩科都是對舉人們加開一場會試的附試,唯獨此番,定于七月廿九,額外加開一場鄉試。
之后就可以無縫銜接今年八月初的院試了,學政們今年可是要連軸轉了。
不過某些老童生的院試擴招秀才的夢想,還是徹底破滅了。
陳松年懶得跟自家妹妹繼續斗嘴,擺擺手直接溜了。
他走在廊中,心下想了想,之前同這陸小子約好要幫他姘頭……哦不,是幫雪簫姑娘一個忙,是時候找陸小子兌現了。
不過想來這陸小子肯定會推托,說自己事多,還要備考府試、院試云云。
他還得想點什么法子。
……
既然夫子相召,陸云生同家里說了一聲,坐著云思夜的馬車到善明學堂去了。
“云生大哥,這‘牛逼’是什么意思?”云思夜好像個好奇寶寶,剛才陸云生豎大拇指的時候還下意識說了句什么話。
他沒太聽懂。
陸云生一愕,自己可不能帶壞好寶寶,勉強道:“呃,沒什么意思。”
“這逼字……”云思夜還要再問。
這字眼實在粗鄙,陸云生余光看到小月的臉色都變了,趕緊解釋說:“哎呀,是我從某些地方聽來的方言,不過是首屈一指的意思。”
他說罷還又豎起大拇指示意一番:“這個時候就能說……”
“牛逼?”云思夜接口很快。
“呃,其實你說一句牛就行了。”
“噢……”云思夜背上挨了小月一記輕拍,老老實實不說話了。
陸云生也再次如同木偶一般,不敢再多言。
來到學堂,云思夜同他揮揮手,便回云府去了。
陸云生吞了口唾沫,心中祈禱,這云思夜可千萬別到云姨面前學啊……
后堂,周博士立于亭中,同一個學子交代著什么,看到陸云生過來了,對著他招招手。
那學子行了一禮,辭別,轉頭過來,是那沈硯白。
陸云生趕緊過去,與其擦肩而過。
周博士面帶欣慰神色:“你不錯,倒不是你文章作得多好,而是之前火情之時,臨危不亂,值得激賞。”
陸云生心中了然,看來此事隨著縣尊點他為案首之時一并公開了吧。
他低頭道:“不敢居功,況且此事后果實為人間慘事,弟子實在慚愧。”
周博士顯然那也知道那“縱火”之人最終投河了,搖頭道:“這怪不得你,合該有此一劫,可惜此人難堪屈辱,一時輕生,著實令人惋惜,卻非君子所為。”
一死為清名,這在古代應該還算君子之行吧,陸云生沒想到自家老師居然不贊成。
于他而言,人命自然大過天,但他在此世所學之經義無不提倡要“舍生取義”。
按照當世儒生的想法,這等事情該是值得提倡的吧?
周博士繼續道:“不提此人。云生,你此番得中縣案首,按之前慣例,府試、院試基本都能取中,但老夫還是要規勸你一句……”
他頓了頓,繼續道:“老夫當年七歲得中縣案首,府試未點為府案首,一時意氣用事,竟因心中不平,執意要重考府試,乃至蹉跎到十四歲才中秀才,此時想來,實在愚蠢至極。”
“而后老夫只得了個同進士的出身,卻沒有膽氣再考了。”說著說著周博士長嘆一聲,“老夫同你說這些,倒不是讓你學老夫,只是說一句,人生如棋,落子無悔。”
“老夫蹉跎半生,只一個‘悔’字,只覺著萬事萬物都是與老夫對著來,卻終究不過空耗時光。”周博士感慨萬千。
陸云生靜靜聽著,沒有出聲,他自然知道,此時自己這位夫子需要的,只是一個傾聽者。
不過話說回來,陸云生心中嘀咕,難不成自己在周博士眼中是一個疏狂之人嗎?
不然怎得莫名說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