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吼出這些話后，再不斬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看著鳴人，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迷茫。

“你到底想要什么，殺了我們嗎？”

“動手吧，但是請放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命令，所有的罪由我一個人來背負。”

說出這番話后，再不斬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坦然地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橋面上一片寂靜，所有人都被眼前這充滿沖擊性的一幕給鎮住。

許久，鳴人緩緩地放下了散發著金光的手，身上足以讓天地都為之臣服的浩瀚神威如同潮水般悄然退去，眼中璀璨的金色也漸漸消失，恢復成了清澈的湛藍。

臉頰上的金色神紋同樣消失不見，又變回了看起來普普通通，身穿橙色外套的金發鳴人。

仿佛剛才威壓天地的神明只是眾人的一場錯覺，從未出現過。

看著跪在地上已經放棄了所有抵抗的再不斬，以及他身后淚流滿面的白，鳴人臉上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執迷不悟的鬼與自我束縛的道具，終于在最后一刻找到了彼此存在的意義，變成了人。

鳴人先前所種下的種子，終究還是結出了一顆不算太壞的果實，如此甚好。

“殺了你們？”鳴人的聲音恢復了少年的清亮，“我若想殺你們，在第一次見面時，你們就已經和那把刀一樣化為塵土了。”

這句話讓再不斬和白的身體同時一顫，他們知道這是事實。

“我想要的，自始至終都只是一個答案而已。”鳴人看著他們平靜地說道，“現在我看到了。”

說到這里鳴人不再理會這兩個已經徹底改變命運軌跡的人，只是轉過身走到氣息微弱的佐助身旁。

卡卡西和小櫻立刻緊張地圍了上來。

“鳴人，佐助他？”

“沒事。”

鳴人蹲下身，將一只手輕輕地放在佐助被千本刺得如同蜂窩一般的胸口上，一股充滿了生命氣息的綠色光芒從掌心亮了起來。

在精純到極致的生命能量的滋養下，佐助身上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插在他體內的千本也被溫柔的力量緩緩地排擠出來。

不過是短短數息的時間，佐助的身上就已經看不到任何傷痕，連疤痕都沒有留下。

“嗯……”佐助的眼皮動了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首先看到的便是鳴人近在咫尺帶著溫和笑意的臉，“我還以為自己……”

“你沒事了。”鳴人收回手對他說道，“剛才你做得很不錯，佐助。”

一句簡單的發自內心的認可。

佐助，這個宇智波一族的天才，這個驕傲的復仇者，聽到這句話后眼眶竟然沒來由地有些發紅，他第一次覺得被同伴認可的感覺似乎也不賴。

橋的另一端，再不斬緩緩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沒有去看鳴人，而是走到白的身邊伸出手將還在哭泣的少年從地上拉了起來。

沒有說一句話，只是用布滿老繭的粗糙大手，笨拙地擦去了白臉上的淚水。

然后再不斬背對著第七班，帶著白一步一步地，向著遠處走去。

兩人的背影不再有鬼人的兇戾，也沒有了工具的冰冷，有的只是一種劫后余生的平靜，以及對未來的迷茫。

“你們，要去何處？”

聽到突然傳來的聲音，再不斬和白頓時身體僵硬，但兩人并不擔心鳴人出爾反爾，畢竟像他這樣的存在不會行此之事。

回過頭，再不斬深吸了一口氣。

“我們，想要去尋找一條全新的道路。”

“不錯的回答。”鳴人點點頭，“不如先和我們回木葉村。”

“鳴人，你……”

“無妨。”鳴人抬手打斷卡卡西的質疑，卻并沒有回答他的憂慮，“先將傷勢養好，至于后面的路要如何選擇，我不會干預。”

再不斬和白互相對視，思索了好久，最終還是選擇了追隨。

波之國的天，是前所未有的湛藍。

陽光穿過清透的空氣，灑在即將合龍的跨海大橋上，也灑在每一張洋溢著劫后余生般喜悅的笑臉上。

壓在所有人頭頂數年之久的陰霾，隨著卡多帝國的灰飛煙滅而徹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幾乎要滿溢出來名為希望的情緒。

大橋的命名儀式簡單而又隆重。

在所有波之國國民的見證下，滿臉熱淚的達茲納親手將一塊早已準備好的木牌掛在了橋頭。上面沒有華麗的辭藻，只有幾個樸實卻又蘊含著無盡感激與敬意的字。

漩渦鳴人大橋。

當名字公布的剎那，橋面上海岸邊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歡呼與掌聲。無數的民眾將目光投向了站在橋頭，身穿橙色外套正一臉不好意思撓著頭的金發少年。

在他們眼中，這個少年不再是木葉的下忍，而是海神派來拯救他們的使者，是行走于人間的神明。

“鳴人哥哥！”

伊那利漲紅了臉，鼓起了此生最大的勇氣，在人群中大聲喊道，“謝謝你！”

一聲謝謝仿佛點燃了引線，瞬間山呼海嘯般的感謝聲此起彼伏，匯聚成一股純粹而又龐大的愿力向著鳴人涌來。

鳴人靜靜地感受著這股愿力，這在修仙界被稱為功德，是無數生靈發自內心的感激所凝聚而成，妙用無窮。

雖然對于鳴人這位玄天仙尊而言，這點凡俗的功德之力聊勝于無，但卻讓他因為渡劫而冰封的道心又感受到了更多的暖意，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第七班眾人。

卡卡西一臉無奈的苦笑，小櫻滿眼都是崇拜的小星星，而佐助則酷酷地扭過頭，但微微泛紅的耳根卻出賣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心中輕笑，隨后鳴人對著歡呼的民眾們露出了一個和陽光同樣燦爛的笑容，用力地揮了揮手。

告別的時刻終究還是到來。

第七班一行人，外加兩個身份特殊的俘虜，共同踏上返回木葉的歸途，路上的氣氛比來時要詭異得多。

小櫻和佐助不再需要鳴人提點，便自發地進入了行功的狀態，一邊趕路一邊修行，對查克拉的運用早已今非昔比。只是兩人看向鳴人的眼神，依舊充滿了敬畏和好奇。

而隊伍的最后，桃地再不斬和白則沉默地跟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