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洪武大帝的手術同意書
- 大明:開局給朱元璋開顱
- 南有嘉木辭
- 2139字
- 2025-06-16 11:53:14
鐵蹄叩擊御道的聲響如同催命的鼓點,每一次顛簸都讓陳衍手腕上的鐐銬深深嵌進皮肉。他被橫搭在一匹快馬背上,朱元璋的侍衛統領如同拎一袋貨物般死死按住他,疾風裹著塵土抽打在臉上,刮得生疼。應天城的街景在顛簸的視野里扭曲模糊,唯有兩側飛檐斗拱上反射的冰冷天光,和后方如影隨形、引弓待發的錦衣衛,清晰地提醒著他——這不是通往手術室,而是通向另一座刑場。
乾清宮特有的、混合著龍涎香與藥草苦澀的氣息撲面而來時,陳衍幾乎窒息。他被粗暴地摜在冰冷的金磚地上,膝蓋撞得生疼,眼前一陣發黑。勉強抬頭,只見重重明黃帷幔之后,鳳榻之上隱約躺著一個身影,幾名太醫跪伏在榻邊,抖如篩糠。
“東西備好沒有?”朱元璋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里回蕩,冷得像冰窖里的鐵。他看也沒看地上的陳衍,目光只死死鎖在帷幔之后。
太醫院院判張文啟連滾帶爬地膝行上前,聲音帶著哭腔:“陛下!精鋼薄刃三把已按吩咐備下,沸水、烈酒、白布俱全……只是那細線……”他飛快地瞥了一眼陳衍,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冷,“羊腸污穢,馬尾毛不潔,豈可入娘娘鳳體?臣等以為……”
“閉嘴!”朱元璋猛地轉身,龍袍帶起的風撲在陳衍臉上,帶著濃重的血腥氣。他深陷的眼窩里燃燒著暴戾的火焰,直刺陳衍:“你!說!要何線?!”
陳衍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胃液和眩暈感,強迫自己聲音平穩:“羊腸需剝去內壁油脂筋膜,取最里層薄透堅韌者,以沸水反復煮透。馬尾毛需取長尾健馬尾中最長最韌之毛,沸煮后搓捻成線。若二者皆無……”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張文啟身上精致的絲質官袍,“上等生絲,反復煮過亦可!”
張文啟的臉瞬間漲成豬肝色,剛要開口駁斥,朱元璋已厲聲喝道:“剝他的官袍!拆絲!煮!”
兩個如狼似虎的侍衛立刻撲上,不顧張文啟殺豬般的驚叫,嗤啦一聲撕下他半幅袍袖,粗暴地拆解起上面的金絲銀線。殿內頓時彌漫開一股生絲被撕扯的細微聲響和院判羞憤欲絕的嗚咽。
陳衍沒時間欣賞張文啟的窘態。他被拖到一張臨時拼湊的長案前,上面擺放著他要的東西:三把閃著寒光的柳葉薄刃刀,形制粗糙,但刃口磨得極薄極利;幾壇貼著“內酒房”封泥的烈酒;銅盆里翻滾著沸水,蒸汽彌漫;還有幾匹漿洗過的素白棉布。
“動手!”朱元璋的命令如同冰錐,扎進每個人的耳朵里。
陳衍沒動。他伸出被鐐銬磨得血肉模糊的手,指向那壇烈酒:“開一壇。”
侍衛看向朱元璋,得到默許后拍開泥封。一股濃烈卻略顯渾濁的酒氣沖了出來。陳衍湊近壇口嗅了嗅,眉頭緊鎖。這酒的度數,頂多四十出頭,勉強可用,但遠達不到理想消毒效果。
“不夠烈。”他搖頭,聲音沙啞,“需提純!取大釜,架上火,釜中置一隔板,隔板鉆孔,上覆銅盆……”
“妖言惑眾!”張文啟終于掙脫了侍衛,披著半幅殘袍,指著陳衍厲聲尖叫,“陛下!酒乃五谷精華,祭天祀祖之物!豈能如此蒸煮糟蹋?此乃褻瀆神明!更兼酒性燥烈,為污穢之物!焉能觸碰娘娘鳳體?此獠分明……”
“污穢?”陳衍猛地打斷他,赤紅的雙眼如同噬人的野獸,死死盯住張文啟,“敢問張院判!你太醫院用金針刺穴,可曾想過針上沾了多少肉眼難見的‘污穢’?!你等為貴人裹傷,所用布帛,可曾煮過?那布帛之上,又有多少‘污穢’?!娘娘此刻昏迷不醒,顱內邪物作祟,膿毒內蘊,正是被這些無處不在的‘污穢’所侵!不清此污穢,縱有仙丹也枉然!”
他聲音嘶啞卻字字如刀,直指這個時代醫學最致命的盲區。張文啟被他吼得一時語塞,臉色鐵青,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一個字。
“夠了!”朱元璋的咆哮如同驚雷炸響。他猛地從腰間拽下一枚龍紋玉佩,那玉佩通體碧綠,雕工猙獰,帶著一股血腥的威壓。他幾步走到陳衍面前,冰冷的龍目如同深淵,將玉佩狠狠拍在案上!
“用此玉,劃開你的手臂!”朱元璋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若傷口潰爛流膿,證明你那‘污穢’之說是妖言惑眾!朕立刻將你……凌遲處死!挫骨揚灰!”
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碧綠的玉佩和陳衍血肉模糊的手臂上。張文啟眼中閃過一絲狂喜的惡毒。
陳衍看著那玉佩,又抬頭迎上朱元璋那雙毫無溫度、只有瘋狂賭徒般孤注一擲的眼睛。一股冰冷的戰栗從脊椎升起,但他知道,這是唯一的機會。
他伸出顫抖的左手,握緊了那枚冰冷的玉佩。玉佩邊緣鋒利如刀。他深吸一口氣,眼中屬于急診科主任的冷靜和決絕瞬間壓倒了恐懼。
嗤啦!
一聲皮肉撕裂的輕響。玉佩鋒利的邊緣狠狠劃過他右手小臂內側相對完好的皮膚!一道寸許長的傷口瞬間翻開,鮮血立刻涌了出來,順著皮膚蜿蜒流下,滴落在金磚地上,發出輕微的“啪嗒”聲。鉆心的疼痛讓他悶哼一聲,額角瞬間滲出冷汗。
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中,他丟開玉佩,一把抓起酒壇,將渾濁的烈酒猛地澆向翻卷的傷口!
“呃啊——!”劇烈的、如同火燒火燎的刺痛瞬間席卷了神經,陳衍身體猛地一顫,牙關緊咬,發出野獸般的低吼。酒精沖刷著傷口,帶起一片細密的泡沫,血水混著酒液流淌下來,空氣中彌漫開濃烈的酒氣和血腥味。
他強忍著劇痛,將剩下的酒液狠狠潑在案上的三把柳葉刀上!酒水沖刷著冰冷的刀鋒,發出細微的聲響。
做完這一切,陳衍臉色慘白如紙,冷汗浸透了囚服,右手臂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邊緣的皮肉在酒精刺激下微微發白。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住朱元璋,聲音因為劇痛而嘶啞顫抖,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
“陛下看清了!以此法處置過的傷口,三日內若潰爛流膿,草民……無需陛下動手!當場自刎于此刀之下!”